“若是不想挨庭杖的話,就滾遠一點。”楊玉丞的眼中隻有冷血,他冷冷的注視著麵前的這個年輕男子,他的麵容看起來相當俊逸,看起來怎麽也不像是那種普通老百姓的尋常麵容,身上的衣衫已經是被洗的漂白,原本深青色的布衣衫,現在拖在身上,倒有種麻布的感覺。

 他身上背著一個深灰色的布包,不大不小的,但是向下看去,楊玉丞終於是冷笑出聲。

 他高傲的俯視著麵前的這個年輕男子,他的身形本來就顯得比較小,現在在楊玉丞刻意的上前襯托之下,顯得更加嬌小柔弱。

 楊玉丞的臉隱在屋簷的陰影之下,但是那雙野獸般暴戾的眼睛卻是根本掩飾不住其中的凶煞。

 “佩刀?難道你不知道天下百姓未經允許不得佩刀嗎?”他特地強調了佩刀兩字,因為他不喜歡蠻不講理,他向來都是講理的,為的也就是不留下話柄,但是他做出的那些處罰則是如何嚴重如何來,嚴格來說,這也算是濫用職權的一種,但是……誰有敢清楚地點明呢?

 楊玉丞的話傳到了人群的耳畔,眾人先是愣住,隨後齊刷刷的向著年輕男子的腰間看去,結果卻是看到了一柄無鞘的長刀就那樣靜靜地別在年輕人的腰間。

 這次眾人終於是有些不解了,難道楊老大現在也準備蠻不講理了嗎?

 你要說他配備軍隊的戰刀、馬刀什麽的,處罰他是沒有問題的,大家也都知道尋常百姓不得配備軍中的武器,這種往小了說是違反了律例,往大了說,真要追究起來,甚至是要殺頭的。

 大漢管製很多武器,但是無非是軍中的用品,因為凝集了大漢無數工匠心血而成的精華,那些戰刀,那些大劍,神弩可都是戰場上真正的殺器,是大漢在沙場上無往不利的堅定保障,這些如果落入了民間,不說民間有人會有起那種謀反的歹心,若是真的被有心人轉手賣給了那裝備本來比較落後的西域人又或者是匈奴人,那樣的後果大漢時是真的承擔不起。

 所以就有了這樣的律令,很多時候,這些城中的,不管是縣城還是郡城的巡役長都會專門去巡查街上的人有沒有佩戴那種特殊管製的武器。

 但是……那人身上帶的明明隻是一把柴刀而已……雖然也很是奇特,平常哪有人隨身帶著柴刀的,這種東西若不是好好打理,很容易磨損,磨損了就如同一塊鈍鐵一樣,而從這邊看去,那鋥亮的刀鋒,分明是讓那年輕人好好打磨開過鋒了。

 不過大家都是講道理的,這是楊玉丞說他身上佩刀觸犯了律例,已經是讓人群有些躁動了。

 原先他們就覺得楊玉丞對趙厚的所作所為有些過火了,怎知他還得寸進尺了……

 “楊巡長,您這就有點不講道理了吧,那年輕人分明也隻是配了一把柴刀,就這樣就要拿人家問事,實在是有些沒有說法了吧。”人群中終於是有人大聲的說了出來,人們看去,也知道了那人是平時裏人緣相當好的一家屠戶的兒子,不少城中之人都是看著他們父子在那城中一角為大家供了好多年上好的肉食,很多人都認識他。

 他原來也來參軍了,大家聽到屠戶的大兒子這樣為正道發聲,不覺間都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有了這個開頭,很多人在後麵膽子也大了起來,無他,本就是楊玉丞仗勢欺人,他們本就惹了一肚子的氣了。

 不說口誅筆伐吧,但是眾人口鋒如今都對著那場中的楊玉丞,實在是很多年沒有見到的事情了。

 大家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這邊吵吵鬧鬧的,很快又將很多當時已經離去的尋常城中百姓給吸引了回來,大家一團一團的往這邊聚,人多的話,多聊幾句也就知道了是怎麽一回事。

 這下好了,所有人都覺得楊玉丞今天做的過了,都覺得楊玉丞平時裏的很多做法其實也是已經讓大家很是不舒服了,盡管楊玉丞平時總是會緝拿那些宵小之輩,但是……很多人都有種楊玉丞本來就不是為了懲罰那些人而將他們抓捕,反倒是像是為了自己的私心而特地去做那些漂亮事。

 從監牢之中放出來的犯人們,基本上身上是沒有一處完好無傷的地方的,他們又攝於楊玉丞的威勢,從來不敢大聲宣張,本就是他們先做了錯事,似乎楊玉丞就是靠著這點……靠著大家並不買那些犯人的帳,而做出了這些出格的事情。

 事情越傳越遠,漸漸有種控製不住的感覺了。

 但是當事人是如何做的呢?

 楊玉丞從頭到尾表情就沒有慌張過,剛剛有著劫後餘生之感的趙厚還是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周遭的一切,他本能地感覺到接下來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那鐵甲上泛著的寒光已經不是什麽威嚴的象征,反倒是危險的預兆,群情激昂之下,似乎大家的反應也變得緩慢,誰有還蹲坐在楊玉丞身前的趙厚看的清楚,那人嘴角的弧度是那樣的讓人毛骨悚然。

 恍然間,趙厚總覺得麵前的這個楊玉丞很是陌生。

 他現在到底要做什麽?眼睜睜的看著楊玉丞從身旁的軍士手中多來了那把長且尖銳的長槊……這種兵器向來是步軍對抗騎軍時非常有效的一種武器,如同長柄的鐮刀一樣,但是它卻又可以用來刺殺。

 但是這都是很多餘的話,如果是對待手無寸鐵的人來說,卻是最冷血的大殺器。

 這群人似乎都不傻,實際上是自己也很累了,他不想要在裝作這樣裏無法痛痛快快的殺上一場了。

 看到那人尖銳的獠牙,看到他那肆意的笑容,趙厚心中生出了一種麵前的這個人真的不是楊玉丞的感覺。

 楊玉丞平日裏到底是怎麽樣的呢?

 他們願意稱他一句楊老大,是因為楊玉丞真的狠狠的教訓過他們,但是……但是那也是很久以前了,趙厚現在也才二十六七,別看他滿臉的凶相,他一身的橫練的筋肉,長得像是一個三四十歲的老男子,但是他實際上真的很小,他這麽多年來混跡於街頭,實際上也是那種風氣讓他這個人的氣質變得有些痞。

 但是他從來都不是什麽不曉事理的混蛋,實際上,在他十六歲之前,他分明就是一個相當努力的學生,盡管並不是多麽天才的資質,但是靠著他的那股勤奮勁,先生也說了,趙厚將來至少是要做秀才的。

 後來的事情不管怎麽樣,但是趙厚絕對與那些真正是無人看管的,整天混吃等死的混混們有著本質的區別,不然他也不會混成一條街的管事人。

 他看人是準的,他知道什麽人是真的君子,什麽人是小人。

 就像沱牛街道上的孫麻子,孫麻子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為什麽呢?

 沒有原則的人,****的,欺侮老弱的,唯利是圖的,靠著一身的凶狠拚成了這樣的一個頭目,這樣的人,已經是徹底失去了真正悔改的途徑了。

 趙厚想要生存下去啊,家中已經是那樣的境況,不提也罷,他基本上已經是獨身一人了,所以他隻得做這些事情,不會被別人欺負……

 他為什麽對楊老大這樣的卑躬屈膝,甚至就是郡裏的老爺到了遼城裏,他也大可以兩眼一閉,絲毫不搭理,但是對於楊老大是不一樣的。

 參軍的想法在他的腦子裏已經不是一時半會了,已經是多年的想法,而一切的源頭,都是他最後一次被抓緊監牢,而那一次是第二次他落於楊老大的手中。

 他清清楚楚的記得,楊玉丞當時那種恨鐵不成鋼的凶狠的眼神,與剛才他看到的那種凶狠……相當的不同。

 楊老大是他發自內心的叫的,因為楊老大隻是說過一句讓他感悟了終生的話:“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他們的良知,人願意以各種方法實現自己的價值,這就是身為一個人該有的覺悟,我沒有什麽文化,也沒有什麽手藝,所以我成了一名軍人……你想做什麽,我今後也不想去管,但是下一次再讓我在牢中見到你,我不會多說一句廢話。”

 這與剛才的楊玉丞的那一番話又是很是偏差。

 知道他看到了那人眼中的冷血,那種不屬於一個心中有著覺悟的人該有的冷血時,他終於確定了,楊老大這幾個月的各種奇怪,各種讓人不解的暴戾,似乎也有了一個解釋。

 “你絕對不是楊老大,混帳東西,你把楊老大怎麽了!”剛才還滿身虛弱的趙厚,此時真的是怒了,他額頭上青筋暴起,兩眼瞪視著此人,他敢確定,這個人絕對不是楊老大。

 趙厚的突然爆發,讓所有人都一驚,離他們最近的兩位將士,似乎因為趙厚的一番話也有了些遲疑,他們有些複雜的看著身前的這個魁梧的人形,從他身上感覺不到任何情緒的波動。

 隻是那柄長槊……被他握得相當緊,他手上的血管突出,與槊杆相觸的手,因為巨力的原因,變得沒有一點血色,總覺得那實木所做的杆下一刻就要被他握斷。

 楊玉丞看著麵前的年輕男子,笑了,因為他看到了魏青身上很多東西,很多可以當做獨一無二標誌的東西,雖然沒有看到他曾經更加讓人熟悉的那個東西,但是這都足夠了,不枉他在這遼城之中待了數十年。

 今天他突然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阿爸!”

 “孩兒今日終是能給您複仇了!請燭天戰神保佑,以我草原群狼的名義,孩兒今日將誅殺漢賊,以祭您在天之靈!”這一番狂獸一般的怒吼,似乎是在向著天公咆哮,他身上所展現出來的暗中血性,讓所有的人都慌了。

 所有人都像在看一個怪物一般,那人過強的氣場,那種瞬間便將所有人感染的殺意,讓無數人都為之膽怯的死意……讓那列為兩排的軍士們似乎腿腳有些發軟。

 這是個匈奴人……

 他聲嘶力竭的呐喊,他的脖頸伸的好長,脖間的那隻有匈奴戰士才會紋上的條紋,那象征著燭天戰神神力的條紋,是他們最顯著的標誌。

 匈奴人不是所有人都能叫做匈奴戰士的,隻有在很小的時候就願意將自己的血肉奉獻給上天,願意將自己的生命奉獻給匈奴最高的榮耀——戰鬥至死,這個人,才有資格成為匈奴戰士。

 平時他們在軍中與其他人完全無差,但是唯有真的到了絕境戰時,主將隻要是將戰旗一插,將胸襟**,讓他們的戰意噴湧而出時,所有的活著的匈奴戰士,就會是想有了神力相助一樣,各個擁有以一當百的力量。

 漢人最怕匈奴人死戰,因為逼到絕路上的匈奴人爆發出來的那種力量,似乎有種燃燒生命的感覺,無數的匈奴戰士,在屍山血海中站起,如同一朵朵即將凋零的繁花,但也是因為即將凋零,所以最後的綻放是那樣的耀眼。

 匈奴戰士是匈奴人中最狂熱的一群軍士,而這裏就有一個。

 群龍無首說的其實就是現在的人群。

 這短短的時間之內,發生了這樣的變化,那位鎮北軍的軍官似乎還沒沒有回來的跡象,而遠處的校場上的幾位軍官,似乎還沒有察覺。

 “都門大寨,打眼將軍麾下親衛軍統領——完顏凉虛,求戰!”

 他手中揮舞著長槊,還好身後的幾個軍士躲得快,不然這一槊下去,那就算不是頭顱落地,也要是被紮一個通透。

 看他的大開大合的步子,根本就是完全另一種的戰法,與大漢軍中的那些戰鬥方式完全不同,長槊被他用作了長棍,揮舞起來風聲大作。

 而他的目標,隻有一個人……是他心心念念的一個人,是他此生都不會忘記的一個人,是第一個讓他將牙齒打碎,咽進肚子裏的人。

 “雲海草原的樵人,你可讓我好找啊!”完顏凉虛一陣怒吼,眼中的殺意似乎要噴湧出來。

第443章 雲海草原的樵人(上)書┑┑荒┑網w w w .15 h u a nɡ.c o m

 雲海草原那種一望無垠的大草原哪裏有什麽柴讓人去砍?

 雲海草原百年前雖然是大漢的,但是在幾十年前就因為大漢與匈奴之間的一場戰敗而失去了其所有權。

 到八年前,也就是祥通二十五年,霍牧那年率領白馬義從,與鎮北軍一同在雲海大捷中將雲海草原奪回來,那已經跌跌撞撞有了近百年的糾葛了。

 雲海草原上雖是青草萋萋,時常因牛羊漫山遍野而形成一幅美麗圖景,但是實際上,雲海草原的地下,不知有著多少戰死的枯骨。

 一將功成萬骨骷,霍牧從來沒有因為打勝仗而有過多麽開心的時候,相反,即便是有時,鎮北軍吃了一些小小的敗仗,但是卻因為指揮得當,軍紀嚴明,死傷並不怎麽大,這時的霍牧才是最開心的。

 誰願意看到死人呢?莫說軍人們征戰沙場,時不時便是馬革裹屍的下場,誰還不是一個希望和平的普通人呢?

 但是爭霸天下便是要這樣,會死很多很多的人,尤其是當這種爭鬥真正上升到了民族之間的矛盾,雙方之間的那種火拚才是真正的絲毫不留退路的。

 戰國紛紛擾擾數百年,數百年間有數以百萬計的同胞死在各種戰爭之中,但是僅僅就是這漢匈之間的百年國戰,死傷就已經遠遠超出了那一段時間的死傷之和。

 家仇國恨,民族矛盾,不可緩和。

 雲海草原上的樵人是怎麽一回事呢?明明沒有樵夫發揮的機會,再如何去想也隻可能是牧羊人一類的稱呼。

 這個名號你就算放到鎮北軍中,去問一問,估計也不會有多少人知道,原因不是多麽複雜。

 匈奴人與漢人之間的那種不共戴天是有目共睹的,所以這麽多年來,兩國之間的交戰,從來沒有俘虜一說,審訊一番之後殺掉就好,除了特別有用的人,可能會有機會得到活命的機會,但是基本上雙方落到對方的手中,沒有什麽活命的機會這是真的。

 所以漢人與匈奴人之間的交流是相當的閉塞。

 鎮北軍中也有那麽一個傳說,說是有那麽一個年輕的漢子,從來都是以殺匈奴人為樂的,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百十條人命。

 不過很多人沒有親眼見過那人,都隻是知道這樣一位神仙向來不願意拋頭露麵的狠人,狠到匈奴人是聞風喪膽的,似乎在雲海草原上的那些散兵遊勇都是極其擔心碰到那位神仙的。

 隻不過後來神仙不在雲海草原了,聽聞是去了其他地方,不過隻要是知道鎮北軍中有這麽一號人物,其實心中那就是相當的淡定的。

 他們當然不知道匈奴人究竟有多麽害怕這位他們口中的“神仙”了,因為親眼見到他的人都基本上丟了命,沒有丟命,那也已經是被匈奴人好好地保護了起來,畢竟能在那人手中活下來,就已經足夠讓人尊敬了。

 阿赫比,是匈奴人對那人的稱呼,意思當然相當簡單,就是漢人口中的樵夫的意思,不過好像匈奴人更習慣稱他為樵人,這些都是一些細微的差異,沒有什麽特別值得說道的。

 但是這個樵人的名號真正的寓意確實極其血腥的,不然他們也不會這樣叫他。

 樵夫無柴自然就要去找別的東西打,匈奴人、匈奴騎兵、匈奴戰士都是阿赫比的“柴”。

 甚至有人要專門盯著那座酆城,不管是多麽靠近,隻要是能夠看得清每日進出那酆成的人員,然後能夠將那些消息報歸匈奴軍士的帳中,那探子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這麽鋌而走險,當然隻是因為阿赫比的存在,他向來都是獨來獨往,但是每一次出城,手上不沾染百十人份的鮮血,那是必定不會回城的。

 其中就不乏一些匈奴軍中的猛將,甚至當年有一位王下十四將之一的打眼將軍,差一點就被他給摘了腦袋。

 這一件事情可是相當震撼的,匈奴往下十四將是什麽樣的存在?

 匈奴王帳之下,有三大元帥,元帥手下有自己各自的將領,但是他們的級別卻要比那十四人低上不知道多少,匈奴十四將是匈奴軍中最勇武最有智謀的十四名將領組成的一個極強的軍團性隊伍。

 他們的權力直逼匈奴軍中等階最高的三大元帥,不受三大元帥直接指使,屬於匈奴單於的直屬力量。

 你可以把他們當成大漢的禦林軍,但是他們的數量卻占據了匈奴軍隊的近半。

 三大元帥手下有著超過匈奴半數的將領,而他們基本有著匈奴六成的兵權,而剩下的四成軍士,則是相當均勻的劃歸到十四位封號各異的將軍手下,他們獨自成為一個獨立的軍團,戰時若是沒有王旨,那他們便在各自的封地之上有著最高的權力,擁有隨意對敵的權力。

 這是對於這十四人的絕對信任,因為他們的確又有著絕對強悍的實力。

 其中以武力較長的將軍有一半,而以三位最為突出,他們也被稱作是匈奴的三位最強戰士,被譽為最接近戰神的男人,這已經是最頂級的殊榮了。

 匈奴軍中最強的戰士,一半都被他們稱作戰神,但是此戰神非彼戰神,這是人間的戰神,代表著匈奴的最強單體戰力,實際上算是修行者的一種,也就是大漢修行體係中的武夫一道走到極致的男人。

 前麵說到匈奴戰士很像是一些以生命為誓的死士,但是實際上他們力量的來源卻與靈氣分不開,不過他們入武道的過程比較特殊,需要類似於簽訂協議一樣的儀式性行為,也正是這樣,這些匈奴戰士才有了遠遠超乎想象的力量。

 而能被成為戰神的條件自然是相當苛刻,基本上也就是天人的境界,因為當成為了戰神,整個匈奴似乎都會有這同樣的感應,他們就說這是戰神顯靈,所以匈奴有沒有戰神,他們還是很清楚的。

 曾經他們有一位,但是聽說是在與那大漢的林清玄一戰過後,便銷聲匿跡了,也為此整個匈奴不管是軍隊還是武林都感到無比的惋惜。

 戰神在,似乎匈奴的軍心就會穩定,武林就會興盛,沒有了戰神,雖然匈奴人的軍隊依然勇武,但是卻少了一種靈魂。

 十四將之中有三位將軍基本上是這幾十年裏力量最強的三位了,所以他們被稱作最接近戰神的三位。

 但是……兩年前,有位將軍……卻幾乎慘死慘死在這個漢人手下,慘死在他們乘坐阿赫比的男子手中,所以應該可以明白,為何匈奴人對於這樣一個人的警惕性,甚至要比霍牧的走動還要高。

 一人挑翻了那位打眼將軍手下一隻戰鬥力極強的親衛隊伍,並且單對單傷到了打眼將軍,人們不知道其細節,隻知道後來隻有打眼將軍一人,撐著傷勢回到了上京,這帶給人們的震撼已經不能是以尋常詞匯可以形容的了。

 打眼將軍是誰?

 姓公孫的他,本是匈奴大姓公孫氏本家的一位仆人,但是卻因為實力的強悍,被慕容觀海提拔了出來,最終是在慕容觀海的軍中不斷攀升,因作戰勇武,實力強悍,治軍嚴明,被破格提拔為十四將之一,封號打眼,因為他當年在陣上為流矢所傷,卻不為所動,頂著單眼,擊殺了大漢一位相當勇武的高級將領,給鎮北軍帶去了巨大的損失。

 恩恩怨怨便是如此,你不尋他,他也自會尋找緣分,因果循環,佛祖似乎早就看破,所以才說萬物不可逃脫,皆會歸於輪回。

 那個雲海草原上的樵人,被匈奴人稱作阿赫比的男子,一直都有人想要去殺掉他,畢竟他給匈奴人,尤其是某些地位顯赫的人帶來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

 整個都門州、塞門州似乎都是他活動的地域,更甚,他似乎還到達過褚河州,那幾乎已經是深入匈奴腹地的地方,它能夠在那裏出現,幾乎就是說明了,他隻要想,他就可以出現在匈奴的任何一個角落,自然也可以出現在上京。

 打眼將軍從來沒有正麵回答過自己那次的傷勢,人們不知道那人的實力,更不知道打眼將軍究竟有沒有輸,但是紙包不住火,傳聞總是傳的飛快,很快就變成了打眼將軍敗在了阿赫比的手下,匈奴幾乎是軍中的最強者都敗了,他們能不恐慌嗎?

 所以這時候,獵戶也出馬了,那經常與大漢的天機閣放在一起比較的匈奴組織,論殺人的能力,絕對不遑多讓,他們本就是脫胎於匈奴的哨探,起初就是為了殺人,而天機閣則最初是為了代替大漢的情報組織,後來才有了暗殺的那些勾當,單論殺人,獵戶們可能是這個天底下最在行的了。

 然而事實就是,阿赫比在與獵戶的一次又一次交手之中,盡管很多次都是下場淒慘,但是每一次獵戶們都是功虧一簣。

 獵戶這個組織其實也在經曆陣痛,匈奴軍中沒有了那位戰神,聽說是被林清玄給擊潰之後銷聲匿跡了,而獵戶中最強者,那位屹立了幾十年不倒的匈奴真正的最強修行者,獵戶座,也在幾年前,被來自大漢的那位劍客給殺死在北匈奴的腹地……

 總是會有漢人在匈奴的內部做一些他們防不勝防的事情,漢人總是會有那種英雄一般的人物,在匈奴最為勢長的時候,給他們當頭一擊,以一己之力將匈奴的勢頭按下,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國運所在了吧,大漢占據天地間最大的氣運,所以總是有數不盡的人才,能夠在大漢最為危難的時候站出來。

 獵戶們沒有了真正的精神領袖,實際上他們已經是很久沒有發出過什麽大聲音了,本來是覺得可以將阿赫比的事情作為他們重新歸來的一個標誌,但是卻沒有想到,每一次都是功虧一簣,每一次都讓那個年輕的漢人給逃脫掉了。

 在每一次這樣差之毫厘的失敗之後,他們漸漸的開始力不從心,知道最後真的是知道了,他們已經無法在不下巨大代價的時候將阿赫比殺死了……但是這個時候,他們哪裏又有這樣的魄力呢?

 可以說,阿赫比的小無敵,就是獵戶們用性命一點一點的堆疊起來的,沒有殺死他的,卻讓他更加強大。

 ……

 阿赫比離開了,這是一個相當讓人震撼的消息,據可靠地消息稱,阿赫比的實際年齡可能隻有二十餘歲,但是匈奴在鎮北軍軍中的細作卻傳來了他離開軍隊的消息。

 匈奴人的反應是相當精彩的。

 有人因為這個感到劫後餘生,為此匈奴軍隊的運作也變得暢通了起來,阿赫比的名號似乎以一己之力壓住了匈奴南方軍隊的大頭,實在是讓人無法想象。

 而又有人卻因此感到悲傷,因為他們從中看到了大漢的崛起,先是霍牧,後是那個年輕的宰相,再到後來又是軍中人才輩出,而匈奴卻是一敗再敗,他們至此似乎已經有十多年沒有經曆過大勝了,於是悲國又悲民,嗚呼哀哉。

 但是卻有一群人,秘密的行動了起來……他們為的不是別的,隻是為了取了阿赫比的性命,不管是因為尊嚴也好,仇恨也好,他們就這樣進入了大漢,隻是潛伏許久,隻是為了殺死這麽一個人。

 讓阿赫比這樣的一個人安然歸鄉,實在是莫大的侮辱。

 ……

 但是他們在大漢內部卻沒有任何可靠地消息,天機閣的情報能力冠絕一世放在匈奴都能跟獵戶們爭個不休,匈奴人因為天機閣無孔不入的滲透早就是愁壞了腦袋,更不用說本就是別人地盤的大漢了,所以進入了大漢的那群匈奴人就像瞎子一樣,不光是看不見眼前的路,還似乎是招搖過市一樣,實在是太過明顯,很快便被天機閣剔除。

 他們就像笑話一樣,帶著一個不切實際的目的,就這樣挑戰著整個大漢,挑戰著大漢的軍隊與天機閣。

 但是……卻有例外。

 完顏凉虛的父親是被阿赫比殺死的,就是當年打眼將軍手下的親衛之一,為了保護打眼將軍而死去,而今日,父債子償,父仇子報,這樣不切實際的一個目標,卻真的被完顏凉虛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