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是匈奴為何要往南,對著大漢虎視眈眈,其中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他們不想再過那種吃不飽穿不暖的遊牧生活了,雖然現在已經有了極大地改善了。
匈奴人說是起源於北漠以北,然後後來因為那極北未有人煙的地方太過寒冷,甚至說在越來越冷,他們就被迫一直往南遷徙。
直至近千年,他們才到了北漠附近。
北漠不是那種想象中的沙地,隻是因為那草太過稀疏,土壤太過堅硬,河流太過稀少,連野獸都不怎麽存在,就像是進入了西域的沙漠一般,無人的荒涼地,那都被稱作了“漠”。
所以當匈奴在北漠那片堪稱死亡地帶的地域生活了一段時間之後,他們的人口急劇的減少,甚至逼近了最初部族稀少的時候。
匈奴的單於自然不能讓自己的部族走向滅亡,便又再次進行了南遷。
終於是看到了這片如今被大漢與匈奴共同爭奪的北部的大草原。
當然原先的漢人是不在乎這些貧瘠的地段的,正是因為農業的發達,更是看不起這種產量低得可憐地遊牧生活。
像是牛羊這類畜牧,也隻有必須的時候才會在北部的草原邊界進行養殖。
匈奴便過起了十分富足的一段生活。
然後他們便遇到了那個咄咄逼人的將軍,那個被他們奉若神明的,蒙氏將軍,他們遇到了那個如狼似虎的中原帝國,於是被擊潰了,毫無尊嚴的被趕至了北漠。
他們不想回去,這是必然的,但是那批軍隊實在是顛覆了他們的想象,被打得欲哭無淚,被打的單於一個一個的死,不管是不是戰死的,也有鬱悶而死的。
所以如果現在這樣大好的局麵再次被顛覆了,恐怕這個屈辱的民族會做出什麽瘋狂的自爆行為也說不定,因為在印象裏,匈奴人還是很有骨氣的。
北漠如今在匈奴的疆域內,隻是處於最後方的位置,最後都被納入了匈奴的黑繩州,黑繩州便是原先最早的匈奴疆土,在北漠的北邊緣有著匈奴後方最大的城市,也就是他們原先的舊都,黑繩。
當然現在匈奴大部分的資產都是轉移到了前方的幾個大州之中。
就是在這樣的後方,遊牧的行為愈來越少,因為匈奴的富庶,反而是讓黑繩州的人們生活變得好了不少。
如果真有漢人能夠領略一下黑繩的風光,或許他們可以發現一點,那就是黑繩反而更像是大漢的西北,秦地一樣的存在,隻不過更加荒涼就是了。
這裏是很少有肥沃的土地的,因為凍土太深,所以人們種些糧食那都是要精打細算的。
有不少世代生活在這裏的人,才會將自己家周圍開墾的適宜種植,然後辛苦的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維持住這樣的場麵,然後自給自足,像極了大漢的農人。
這裏是北漠的南邊沿,氣候稍微熟識一些,褚河的源頭就在這片區域,褚河是貫通匈奴疆域的一條自北向南流的大河,也是他們後來稱作的母親河。
褚河最洶湧的地段,被劃分為了褚河州,也就是上京以南的大片區域,但是唯有這處,這處黑繩州的小地域,人們才能真正見到褚河的原貌。
褚河深深地嵌在地麵之上,沒有隆起的河岸,草地像是為褚河披上了麵紗,在河上最狹窄的區域甚至可以相互搭在一起。
這裏的水是清澈無比的,是細細遠流的,應著這河水的蜿蜒,小村莊零零散散的靠岸建起。
家中都有一些牛羊,但是人們更喜歡吃著河中的草魚,味道鮮美不說,還十分富足。
這是一處安靜的村莊,一共隻有幾戶人家,世代生活在此,過著祥和的生活。
這其中有一戶人家,隻有一男一女一對夫妻,他們是從更北邊遷到此處,算是為數不多的外鄉人。
大概在五六年前,女人生了個閨女,取名叫菩薩,這是從他們黑繩州的傳統中來,很多人為了子女的平安,便取一些佛教中的名字。
菩薩自然是極其常見的名字,但是就是十分的有用。
小姑娘過了今年漢曆的年,便有六歲了,算是到了上學的年紀,但是家中的這樣的情況自然是沒有能力供她上學的,當然她也沒有怨言,她本就沒有那個讀書的心思。
不知道什麽時候興起的潮流,匈奴開始大力整治教育,說是孩童盡量都要念書,但是大家還是都嗤之以鼻,讀書能讀出幾頭牛啊?
家裏其實養自己還是很輕鬆的,於是她便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白天便去草場放牧,晚上便回到家中,母親會教她做些針線活。
但是由秋入冬的時候,家中發生了大事。
母親因為出外采藥時,摔了重重的一下,本就是十分危險的攀爬動作,從那遠處的崖間摔落,保住了姓名已經是十分幸運了,但是就此癱瘓在床了。
本就是窮苦家,還落了一個殘疾,怎麽想也是十分困難的事情。
小姑娘就那樣變得懂事了,不知是不是因為母親突然失去了行動能力,小姑娘一夜之間變得十分懂事,也變得十分安靜。
那些母親留下不做的織工,在母親口頭的指引之下,變得十分的熟練,竟是漸漸地就學會了。
而且不知何時,家中多了她這個辛勞的身影,父親這樣每日在外辛勤勞作,回家竟然能夠吃上小姑娘下的湯麵。
夫妻倆不知道上輩子有了什麽福氣,小姑娘就是他們的菩薩一般。
總之,小姑娘能夠這樣長大,做父母的怎麽也是欣慰的,如果將來能夠嫁個好人家,想來,夫婦也是沒有什麽遺憾了。
那日,風大得很,陰沉的天變得壓抑十足,母親在**躺著,小姑娘便為她翻一翻身,不要生了褥瘡。
父親那日早歸,隻是帶回來一個風塵仆仆的男人,他的衣衫破舊,麵容瘦削,似乎也是遭受了不少的饑苦,總之看起來十分落魄就是了。
但是小姑娘記住了那個人的眼睛,他的眼睛是有神的,是堅定地,是那種尋常人絕對不會有的眼神。
他說他可以治病,父親便把他帶到家中。
男人話不多說,隻是用一根銀針輕輕地紮了一下母親那僵硬的腰椎,母親那多年沒有知覺的腿突然就能感覺冷暖了。
“你是個好人。”小姑娘後來對著那個高瘦的黑衣男人說道,換回來的是一個毫無顧忌的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