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洛那把中島敦放上快艇,沒有一絲猶豫地扇動翅膀回過頭向港口飛去。

在快艇上站穩之後,中島敦抬頭望著那抹遠去的漆黑身影,預感自己還有再見到對方的機會。

如果下次再見到這個人,他一定要好好感謝對方。

……

古洛那終於回到陸地,在走到人來人往的街道之前褪去黑血麵具,並將身上滿是破洞的外套脫了下來,接著才走回武裝偵探社樓下,目光眺望著路的盡頭,仿佛自己一直等在那一樣。

等了幾分鍾,中島敦是沒等到,卻迎麵走來了一個身穿沙色風衣的的高挑男子。

見對方打算進偵探社的建築,古洛那往邊上靠了靠讓出更寬的路來,結果這人卻突然在他身邊停下腳步,並將視線移向他。

“你在等人?”

男人說著走近了一步,古洛那嗅到對方身上的血腥氣,又被那雙眼睛盯著,不自在地偏過頭繼續後退。

“啊……你是……?”

聽到疑問,男人露出一個本該很明媚的微笑,但因為臉上還有沒清理幹淨的幹涸血跡,看上去多了絲詭異,“我是武裝偵探社的社員,我猜你等的人我應該也認識。”

古洛那不確定地瞅了他一眼,注意到對方的脖子和露出的手腕都纏著繃帶,突然想起中島敦之前和他說過這樣一個人,對方還是老師一樣的存在。

難道……就是這個人?

“我在等敦……”古洛那片刻後說了出來,同時觀察起對方的反應。

男人聞言笑得更開心了,“誒~原來是敦的朋友嗎?真稀奇,不會是我想的那位吧?”

古洛那麵露疑惑。

黑發男子突然歪頭看著他大腿後方某處,並伸手指了指,“你褲子上沾到灰了哦,這裏。”

“啊……”古洛那連忙扭過頭查看,隻能用餘光瞥到一點,隨即用手拍了兩下。

“還有這裏也有哦,不如我幫你吧?”

“誒?”古洛那見對方已經蹲下來,看起來是真心想這麽做,急忙往後躲,“不、不用了!”

“古洛那?你怎麽在這裏?”

中島敦的聲音正好在這時候傳來,二人都轉頭看去,就見中島敦和另外二人走了過來。

“我給你發消息一直沒收到回信,擔心你出事就過來了……”

“敦,你還好嗎?”古洛那早就確認過中島敦並無大礙,但還是又問了一遍。

中島敦點點頭,“我沒事,傷也被異能治愈好了……”

“不過,你和太宰先生這是在……?”

為什麽太宰先生突然蹲下來摸古洛那褲腿啊?

好在意……

“是因為他褲子上有灰啦,我看他沒拍掉想幫忙而已哦。”太宰治笑著回應。

中島敦看向古洛那,眼裏浮現關切:“灰?古洛那你怎麽沾到這麽多灰啊?”

“不小心蹭到的……”古洛那聲音低了下來。

“不止是沾到了灰,還有摩擦後出現的毛邊,不會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吧?”

太宰治接著說出自己的新發現,古洛那又急又惱,想讓他閉嘴卻又做不到。

“嗯……”

中島敦一聽,連忙拉起古洛那的手查看,“等等,有沒有摔傷?”

對方的手依舊溫度偏低,像一塊溫潤的玉石,掌心皮膚白皙沒有任何傷痕,手腕處可見青紫的血管,纖細精致輕易就能一手掌握。

“……我沒有摔傷。”古洛那被中島敦手心的溫度燙得下意識蜷起手指。

“那就好……”他真的很怕古洛那因為擔心自己的事而受傷。

“唔?”太宰治和一直沒說話的國木田對視一眼,似乎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致的答案。

敦什麽時候這麽體貼人了?而且一見麵就拉著手不放開,怎麽想都是那種關係吧?

“難道說……”

太宰治忽然湊近,鳶色的眼眸饒有興致地看著古洛那,“你就是敦的心……”

“是好朋友!太宰先生,我沒和你說過,古洛那是我從福利院認識的朋友!”中島敦險些驚出一身冷汗,搶先說了出來。

“哦——”太宰治一臉“我懂”的表情。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啦!

古洛那眨眨眼:“?”

“也就是說……那兩首詩是你寫的咯?”太宰治再轉過頭,兩隻眼裏的光亮清晰可見,“沒想到能寫出那麽有意思的詩的作者會是這樣可愛的少年,不過對此我有問題想聽聽古洛那君的回答。”

古洛那向中島敦投去求助的眼神,後者無奈地笑了笑,“上次我買的那份報紙不小心被大家看到了。”

國木田現在都能回憶起當時自己被自閉支配的恐懼,抬手扶了下眼鏡並努力穩定情緒,甚至合理懷疑那首詩是某種精神異能的媒介。

他暫時也不想問太宰失蹤的原因與結果,決定先回去向社長交差。

“我先帶鏡花進去了……”

國木田和泉鏡花走進大門之後,太宰治接著說道:“問題很簡單,就是想知道你對自殺有什麽看法。”

“……太宰先生!?”中島敦嘴角抽了抽,怎麽辦?他是不是該帶著古洛那趕緊離開?

“自殺?”古洛那認真想了一下,眉心微蹙,嚅囁道,“我、我不知道……和自毀是同等含義嗎?”

“這樣啊,我看古洛那寫的詩裏每個字都透露著‘想要逃離’,原來並沒有想過麽?”太宰治手指點著下巴,語氣輕快,“不過這才是最有效的方法啊,比如說充滿朝氣地入水……”

中島敦眉頭越皺越緊,“太宰先生不要再說啦!”

古洛那後知後覺地思索了片刻,“或許你說得對……”

“古洛那?”敦拉著對方的手不禁收緊了些,生怕對方冒出這樣的念頭,畢竟他知道對方在之前幾年都一個人生活,孤僻的人總是容易想多。

“但是一旦得到了勇氣,就沒有理由繼續逃離了。”古洛那抬眸看向對方,無聲地回握中島敦收緊的五指,“所以我會選擇麵對。”

“哦……”太宰治眼睛睜大,隨即將拳頭敲擊在另一隻手心上,表示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啊,隻是勇氣就可以了麽?”

兩個少年眼看著他自言自語地轉過身走了進去,腦袋上紛紛冒出問號來。

“古洛那……你真的有過……那樣的想法嗎?”中島敦遲疑地開口道。

與對方在一起的幼時回憶似乎都是美好的,但他們都清楚那時的福利院多麽冰冷,更何況融不進人群反遭欺辱的古洛那呢?

那些孩子的惡行是否在對方心裏留下陰影,之後獨自生活的幾年裏是否也遭遇了同樣的情況,這些都是中島敦所關心的。

“是說自殺嗎?”古洛那與他視線相匯,輕輕揚起嘴角,“從來沒有想過,我隻是不想和人接觸而已。”

而且他身上還有黑血,死亡並不是容易的事。

中島敦聽到這個回複才徹底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心裏擔心的事放下後,他發覺自己不知何時與古洛那五指交錯扣在一起,彼此貼合得萬分緊密,中島敦這才臉頰泛紅,支支吾吾地說:“我、我、我先回偵探社一趟,古洛那就在一樓坐著等我,好嗎?”

“嗯好。”

古洛那跟著走進去,坐下後看到對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低頭看了看自己那隻尚且留有對方溫度的手。

敦被橫濱的黑手黨盯上了,雖然擊敗了一個,卻難保以後會不會再有其他人對敦出手,他能在這一次及時趕到,也無法做到每次都能如此順利。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敦離開橫濱,最好和自己待在一起,這才是規避風險的最佳方式……

但是……敦的意願才是最重要的。

在此基礎上,他會盡自己所能保護對方,就像過去對方從別人手中搶回那顆橘子糖時一樣。

二樓偵探社,中島敦在更衣室換上幹淨的衣服後被告知今天休息,和大家打好招呼後就離開了。

太宰治繼續和國木田對這次綁架事件進行討論,“你是說在你到之前,就有一個人和芥川打起來了麽?”

“沒錯,對方全身都穿著黑色衣服,戴著帽子和麵具,異能也是從未見過的,完全不知道他突然出現幫助敦逃跑的理由。”

“黑色衣服啊……”太宰治坐在椅子上轉了一圈,停下來時露出笑容,“理由和身份都無所謂了,我比較期待以後的再會~”

國木田聽得一頭霧水,“再會?難道說你已經見過了嗎?”

太宰治轉過身自顧自哼起曲子來,把對方的問題當空氣無視掉了。

“……”好氣……

樓下,中島敦乘電梯來到一樓,見時間已近中午,就想著先和古洛那吃頓午餐再送對方回家。

一路上二人沒什麽話,古洛那也沒問他被綁架走之後怎麽脫困的,他也不想這麽快提起,畢竟這件事隻會加深古洛那的擔憂。

在附近的中華街解決了午飯,出了店門沒走幾步,古洛那忽地從身後捏住中島敦的袖口。

中島敦腳步停頓,回過頭神色疑惑。

“敦……”古洛那抿了抿下唇,終於抬起頭望向少年的眼睛,將自己醞釀了很久的話吐露出來。

“我可以養你。”

中島敦看著少年說完後鼓起的雙頰慢慢浮現緋色,在那雙清透得如同紫葡萄般的眼眸中反複確認,才意識到自己沒有聽錯。

“……誒?!”

-----

作者有話要說:

古洛那:我養你啊——(臉紅)

寶貝們,咕咕明天就要入v啦,擼起袖子肝萬字!

淺放一下接檔文文案:《病弱大佬是個馬甲精》

患有嗜睡症的病弱陰陽師花開院遊鯉在實戰中昏迷,隻能綁定人物扮演係統獲取能量重回原世界。

然而當他再次醒來,世界竟然融合了——

東京出現了咒術高專,橫濱五座黑色高樓拔地而起,夜晚降臨後吃人的鬼橫行,五百年一度的大賽在日本開啟。

當初的係統再度回歸,讓他披上已經死遁的馬甲拯救這個岌岌可危的世界。

第一個世界的基友已經叛變為詛咒師,欲創造一個隻有咒術師的世界。

第二個世界裏同組織的死黨早就叛逃,成為偵探社的一員。

第三個世界的鬼王身邊一直在尋找死敵的轉世,隻為讓對方淪為和自己一樣的存在。

而在第四個世界中,千年前的摯友兼輪回數次的大陰陽師欲創造一個隻有通靈人的世界……

遊鯉:要不你們幹脆打一架得了。

當他披著係統數據錯亂後的馬甲路過時——

詛咒師再次見到摯友,卻發現對方已化身為不人不鬼的存在;

叛逃幹部發現自己被死黨遺忘,甚至針鋒相對;

鬼王成功把死敵變成了鬼,卻發現對方根本不怕太陽,甚至邀請他一起曬太陽;

未來的通靈王發現曾經摯友的轉世,能看穿人心的他卻讀不懂對方的心……

遊鯉:都別激動,我依然弱的一批。

眾人:騙鬼呐!

然而花開院一族發現渾身是病的小輩突然成長迅速,一步一喘還能輕鬆幹掉作祟妖怪……

因為世界融合後,雖然體質依然孱弱,但他的實力直接翻了四倍。

遊鯉:披上馬甲我唯唯諾諾,脫掉馬甲我重拳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