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的春天,羅伯特全家人移居在萊特布雷郡,附近的環境很富詩意,吉本生先生住在離那不遠的一間古老茅屋中,羅伯特和他的孩子常常散步去拜訪吉本生先生。附近有一座迪恩森林,普魯克、戴維斯及德林瓦三位詩人就住在這附近。羅伯特新居的附近全是蘋果園和菜園,臨近的古魯斯特郡是一片大草原,其間有許多牛群。
羅伯特在寫給錫尼的信中提到:“我們現在住的地方,離任何城市都很遠,最重要的是吉本生先生就住在附近。新居附近還盛產一種菜,我們常用這種菜葉釀的酒招待客人。”
全家人常常到森林或原野去野餐,艾莉娜準備一些涼食,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室外,孩子們以摘水仙花為樂。他們的同伴以及他們在漢瑞福夏的生活方式,是標準的鄉村生活,這是羅伯特來到英國後最理想的作詩環境。
羅伯特對大自然的愛好,經過這麽多年的培養,仍然隻會用詩來表達,對他來說,對大自然的喜好,是他作詩的源泉。
他所作的十四行詩《播種》,日後被書評家藍道先生推崇為美國有史以來,最強而有力的詩歌之一。艾德華·湯瑪斯在春天,曾兩次來訪,羅伯特與他很愉快地聊天。湯瑪斯先生十分喜歡羅伯特家附近的環境,決定在夏天的時候全家搬來附近居住。
梅山常有許多詩人悠遊其間,特別是羅伯特,此山離他所住的地方僅6英裏遠,從屋後可以遠遠望見這座山,他常在屋後院子裏改寫詩及信件,而這座山給他很多靈感。羅伯特與湯瑪斯喜歡爬到梅山的山頂上聊天,下山的時候,常在山腳下的旅店休息,並買些午餐吃。
羅伯特生活上雖然這麽愜意,但他仍念念不忘《波士頓以北》一書出版的事。《一個男孩的願望》是他踏入世界詩壇的第一步,給大家很好的印象,第二本書——《波士頓以北》道出了他的個性以及他的人生觀,但是他很懷疑,他不知道這本書會不會受到大家的歡迎。
當然,他的憂慮是多餘的,艾德華·湯瑪斯在《倫敦日報》上稱讚《波士頓以北》是現代詩的大作,並具有古典性質,他推崇羅伯特·弗羅斯特是當代世界大詩人之一,書評中是這麽寫的:
“這是一本近代最具革命性的書……這些詩都具有革命性,因為它沒有誇張的修辭,讓人第一眼看上去便覺得它缺少一般詩所共有的修辭特色。
“文中所用的字,都是白話,而大部分的句子與段落都很明朗,而且彼此之間緊緊地聯係著,借著冷靜的感情,描寫自然……”
在這一篇長文中,湯瑪斯指出羅伯特作詩的風格將成為日後寫作的潮流,而且他似乎還覺得自己稱讚得不夠,在8月的《英國書評》上又寫到:
“從該書的最後部分如《雇工的死亡》《家庭葬禮》《黑色的木屋》以及《木堆》,我們可以發現作者描寫感情的細膩,以及他本人的個性。”
賴索先生在6月《國家雜誌》也上稱讚道:
“作者使用的方法,總是引導著我們,一直到詩的最後,才使人了解詩中的力量,令人不得不佩服作者的高明……”
賴索與湯瑪斯雖然是羅伯特的好朋友,但是對於書評的工作卻是一絲不苟。除此之外,不認識羅伯特的作家,也不得不承認他引起了作詩方法的改革,甚至通常對美國人所作的英詩非常鄙視的《倫敦時報》,也稱讚起羅伯特的第二本書來了。
見到那麽多的好評,羅伯特與艾莉娜都感到非常欣慰,想起1900年祖父替他們買農場,以便他安頓下來作詩,距今已有14年之久,到了現在才獲得成功。
龐得先生也在莫洛小姐的雜誌撰文,他在美國極力推崇羅伯特的第二本書,因為他本人也是美國人,他不希望羅伯特在異邦聞名,而自己家鄉人卻無所聽聞。
波士頓《抄本雜誌》刊出賴索在《國家雜誌》上推崇羅伯特第二本書的全文,引起新英格蘭各界的注目。而龐得撰文於12月號的《詩評雜誌》,更引起美國中、西部讀者與出版商的注意。此外,在倫敦的美國女詩人艾美·諾威小姐,也注意到她的同胞羅伯特,幾年後在她所作的書評《美國詩的趨向》中,曾經提到羅伯特當時受歡迎的程度:
“1914年的夏天,我在英倫聽到不少關於《波士頓以北》的佳評,我自己也買了一本,讀著該書時,令人有一種莫名的喜悅……羅伯特·弗羅斯特因為此書而立刻聞名於世界。”
諾威小姐原屬英國詩界某集團,龐得曾力促羅伯特加入,但遭受拒絕。後來諾威小姐漸漸與該集團疏遠,回到美國具有維多利亞貴族氣息的布魯克林,自創一個集團,拉攏並結合美國的一些詩人。
羅伯特把《一個男孩的願望》中的第一首與《愛》有關的詩《草原》列在第二本書的最前麵,以表示兩者的連續關係。第一本書敘述年輕男孩的願望,在第二本書中,這個男孩已經成熟,可以正確判斷是非及理解人類的本性。在稍晚的作品中,這首《愛》,常會出現在詩集的前麵,以表示這些詩的出發點,全是基於“愛”。
七月中旬,艾德華·湯瑪斯真的信守諾言,一家人搬到附近的農舍來,距羅伯特所住之處,僅有一片草地的距離。他們的來臨,讓這一年的整個夏天,顯得更加熱鬧了。
艾德華的夫人海倫,是一位健壯、笑容滿麵的威爾士婦人,她為人爽朗而且富於幽默感,比起她丈夫的寡言少語,實在是天壤之別,她很快就成了艾莉娜的好朋友。而湯瑪斯的兩個孩子,一個還不會走路,一個是馬維,與萊絲莉年紀相仿,他們很快就打成了一片。湯瑪斯的好朋友伊麗·法喬偶爾來訪時,很喜歡與這兩家人的孩子一起遊戲。
羅伯特與艾德華常一起漫步於鄉間,時間一長,羅伯特逐漸發現他的朋友不僅是散文作家,更是一位詩人,他生平總是替比他差的詩人寫詩評,而自己卻很少作詩。羅伯特曾經建議他以詩的方式著作《春天的追求》,此書在他去世的前一年,使他正式加入英國詩人之列。
羅伯特與艾德華·湯瑪斯交往甚深,他在1917年寫給諾威小姐的信中,也曾經提到過:
這個世界上,與我友誼最深厚的人,莫過於艾德華·湯瑪斯先生,他於去年春天逝於威米,1914年,我與他的交往最密,這一年的夏天也是我最快樂的時光,今生我將難再碰上如此的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