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一席話,可謂語不驚人死不休。
日向日足的眼睛都睜大了幾分,他忍不住看了看白胡子旁邊的雛田,再看了看白胡子。
白胡子的話,讓他大腦都陷入了混沌。
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開端。
反倒是一個年齡稍大的日向一族長老率先反應了過來,拄著拐杖的日向長老當即惱道:“不可能!雛田乃日向宗家長女,怎麽可能,將她過繼到一個海賊團裏麵?”
這位日向長老說話的聲音,卻壓得非常低。
有點底氣,但是又底氣不足。
格外矛盾。
也不知道,他這句話到底是對白胡子說的,還是在對旁邊的日向日足說的?
直到這個長老開口,日向日足才反應過來。
白胡子要收他的女兒為女兒!
還批判他是個不及格的父親!
這……
日向日足微微咬了咬牙。
自己不是告誡過雛田讓她不要接近鳴人嗎?
僅僅隻是在學校裏麵,與鳴人組隊對戰了一下伊魯卡,她就是和鳴人攪和在一起了?
關鍵是她還和白胡子這個男人攪和在一起!
日向日足對於白胡子喜歡收兒子、收女兒這個癖好,還是有所耳聞的。
他沒想到,白胡子居然收到他的頭上來了。
雛田她可不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她可是有父親有母親的!
“白胡子閣下,您……這個玩笑並不好笑。”日向日足拿出了一點,身為族長的硬氣:“雛田她未來可是有機會繼承日向宗家,成為新一代家主,她不可能過繼的!”
“……即便,雛田她沒資格繼承家主之位,日向一族的血脈,也絕不可能流落在外麵。”
即便是後退一步,不是過繼雛田,而是讓雛田認白胡子為義父,日向日足都不能答應。
堂堂日向宗家的孩子,認一個海賊為義父?
成何體統!這是要被先祖斥責的。
日向一族是整個木葉村裏麵最傳統的忍族。
即便是宇智波一族都不如他們。
“雛田,你還站在那裏幹什麽?”日向日足冷冷道:“快過來!”
雛田陷入前所未有的糾結,她在一樂拉麵館裏稀裏糊塗說出自己的現狀,又稀裏糊塗聽著鳴人等人批判了一番自己的父親。
還稀裏糊塗的被鳴人邀請入白胡子海賊團,現在又稀裏糊塗地站在與父親的對立麵。
一邊是自己的父親。
一邊則是鳴人君。
對於雛田來說,自己這是前所未有的叛逆。
可對於她來說,白胡子海賊團家人的氛圍,也讓雛田心生向往。
鳴人君這麽陽光、開朗,這麽為他人著想,肯定是因為他有一個很好的父親教導他吧?
這個父親應該就是白胡子吧?
雛田努力地想回憶起父親大人對自己的好,會卻現自己回想起來的隻有來自父親大人一次又一次的斥責,以及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雛田,你要成為日向一族的繼承人,不能懈怠!你要超越寧次,你的人生宗旨是守住日向宗家,絕對不能讓外人超越宗家。”
——“雛田,你在幹什麽?和寧次對練的時候,你居然連柔拳都不敢用?你在害怕嗎?雛田……你太令我失望了。我怎麽會生出……唉,明天你的修煉量加多一點。”
——“生日?等你哪天能有寧次一半優秀,我就給你過一次生日。你沒有寧次一半優秀,那你就立即去刻苦修煉。”
——“雛田,不要靠近鳴人!”
在雛田腦海中想起自己父親說過的一句句話時,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雛田內心思緒。
“雛田,不要過去。”鳴人皺著小臉說道:“什麽宗家,什麽血脈……果然,你的父親,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他首要關心的並不是你的安危,而是你身上的血脈、是你們這個家族的所謂宗家傳承。”
鳴人不太懂那麽多,他隻知道日向日足這個父親,並不是真的關心雛田。
他能清楚的見到,日向日足快看著雛田的時候,眼眸之中那種深深失望。
哪有父親……會對自己的女兒這麽失望的?
雛田她有做錯什麽天大的事情嗎?
鳴人覺得雛田沒有做錯。
“雛田,你真的希望你要走的是這條路嗎?”鳴人認真向雛田問道:“如果你心裏真的希望遵循你那個不及格父親說的道路去走,那我和老爹可以現在就離開你們日向一族。”
“你真的想走那條路嗎?你那個不及格父親對你的期盼,你真的很想做到嗎?老爹跟我說過,想要成為大海上的強者,就得先看清楚自己要走的是什麽路。”
“雛田,我指的是……你自己想走一條路,而不是別人想讓你走的路。”為了讓白胡子海賊團壯大,鳴人的口才爬上了一個峰值。
正如白胡子會收他看得很順眼的人為兒女。
鳴人也會幫助老爹收他認為很順眼的家人。
隻有這樣白胡子海賊團才能愈發壯大。
鳴人可是一直在惦記著“1600”這個數字。
這是白胡子海賊團核心成員巔峰數量。
而鳴人一口一個“不及格父親”,則聽得不遠處的日足,臉色都變得有些發青。
“雛田,過來!”日足沒有對鳴人多說什麽,因為鳴人的身份比較特殊。
鳴人的背後還站著一個白胡子。
他依舊對雛田說道:“你是日向一族宗家,我是你的父親,你是宗家長女!你別忘了,你背負著的是我對你的期許。”
“你難道要讓我失望嗎?你難道要讓家族失望嗎?”日足繼續說道:“雛田,過來!”
日足記憶中的雛田是一個性子很軟弱的人,隻要自己語氣硬一點,她就會聽自己的話。
自己的長女也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
然而……
讓日足沒有想到的就是。
雛田竟然一動不動!
“父……父親大人……”雛田聲音弱弱地說:“我……鳴人君說的沒錯,我其實不想……不想成為日向一族的繼承人,不想擔負日向一族宗家的責任,更不想與寧次哥哥站在對立麵……這不是我想走的一條路。”
日足愣住了。
雛田的聲音確實非常的小,但是這個距離如果還聽不到的話,那就是耳背了。
“我……我不知道為什麽要分宗家、分家。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宗家不能被分家超越。我……我隻知道,父親大人您對我的要求,都不是我想走的路……”
說到這裏的時候,雛田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因為能說到這裏,已經是她鼓起最大勇氣。
就連雛田都沒想到自己這麽勇敢。
或許……
是鳴人君對自己說的這些話……
給了自己很多勇氣。
“日足,你怎麽教導後輩的?”一個日向一族的長老,頗為恨鐵不成鋼道:“你到底有沒有給你的女兒灌輸日向一族的正向思想?日足,雛田她絕對不可以脫離日向一族,她的額頭上……沒有那個印記!”
“一旦日向一族的血脈泄露出去,我們日向一族,在忍界就再也沒有優勢了。”日向長老說得有些激動,忍不住連連咳嗽了一下:“你要記住,白眼的正統才是最重要的!”
日向日足:“……”
任誰也沒想到,僅僅是一天時間,自己的女兒就胳膊往外拐。
這個叫漩渦鳴人的孩子,這個叫白胡子的老人,他們兩個人的人格魅力就這麽大嗎?
“雛田……”看著自己女兒少有露出的一絲倔強神色,日足有點心軟了。
日足沒有對鳴人多說什麽,其實是因為他……不知該如何反駁鳴人。
單論日向一族“家主”這個身份而言。
日足覺得自己做得挺好的,雖然不至於有功,但起碼自己沒有過錯。
可論起雛田“父親”這個身份而言。
他確實沒有做到父親該做的一切關懷與父愛,他對雛田隻有傳輸家族概念,以及會打壓雛田一些不太利於家族的想法。
想將雛田培養成宗家繼承人。
說的好聽一點是宗家繼承人,說的難聽一點,就是運行家族的工具。
但是……
長老們說得更沒錯。
他們日向一族的血脈,絕對不能流傳出去。尤其是雛田的額頭,並沒有刻下籠中鳥。
“雛……”
“白眼小鬼。”白胡子已經有點不耐煩了,對於這種根本不及格的父親,白胡子也懶得跟對方扯什麽有的沒的。
他滿麵鄙夷不屑,直接打斷道:“嘖,看來你拒絕老子的勇氣,並不是基於你對你的女兒的父愛,而是基於這種愚蠢腐朽的東西。看來,我已經知道我想知道的東西了。”
“白胡子閣下,這不……”
“咕啦啦啦!”白胡子壓根不想聽他說什麽,他輕輕抬起叢雲切,再重重地杵落下來。
嘭——
整個日向一族的駐地仿佛都為之顫抖一番。
這一聲巨響……也讓所有日向一族的長老、上忍,包括日向日足這個族長都麵色劇變。
麵對白胡子這樣的一個男人,他們說不驚慌都是假的。
雖然日向一族很強,是與木葉村內數一數二的忍族。
並且他們還有著非常完整的傳承。
沒有什麽人敢招惹日向一族。
可白胡子更加凶悍啊!
“有意見嗎?”白胡子目光睥睨地掃了一圈眼前這十幾個“白內障”,他開口銳評道:“連女兒想走什麽道路都不願支持的家夥,真是一個差勁到極致的小鬼。你們木葉村,上至火影,下至家族,真是夠令人作嘔的。”
“咕啦啦啦!”白胡子豪邁一笑,他的笑聲,給了雛田最大的底氣:“老子是白胡子!今天把話撂在這裏了,日向雛田是老子的女兒,她已經是新·白胡子海賊團的一員了!”
“日向一族的白眼小鬼們……”
白胡子眯了眯眼眸,無形的霸王色霸氣蔓延開來。雖然霸王色霸氣並沒有火力全開,卻也能給予他人極致的壓迫感
在場幾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仿佛有一塊千斤巨石,壓在了他們都心頭。
地麵的沙礫都在微微顫動。
路邊的樹木枝葉都在搖晃。
日向日足、日向長老、日向上忍……這一批人,在霸王色霸氣輕微的影響之下,一個個都是冷汗涔涔如雨落下。
“如果有意見的話……”白胡子俯瞰著這些人,將叢雲切扛在肩膀上。他臉上的笑容,帶有有幾分海賊的惡劣:“那就動手把你們想要的東西搶回去吧!”
如果日向日足真敢把雛田搶回去,白胡子就算他是個合格的父親。
至少他敢保護自己女兒。
那樣的話,白胡子就把雛田還給日向日足。一個勉強及格的父親,足以得到他的認可。
然而……
直麵白胡子的這群日向族人一個都不敢上前,因為他們都很清楚白胡子到底做過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就連他們木葉村裏的火影,和霧隱村的水影都不是白胡子的對手。
他們這一群人就算是一起上……
能是白胡子的對手嗎?
如果他們真的要把雛田給搶回來,那就是在與白胡子海賊團,掀起一場自殺式的戰爭。
值得嗎?
日向一族的長老們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值得。
宗家族長長女固然很重要,但是相比較之下,整個日向一族的安危更加重要。
更何況……
日足不是還有一個女兒嗎?
“日足。”就當日向日足想上前一步的時候,突然一個日向長老立即拉住了他的手臂,壓低了聲音對著日足說道:“不要為了雛田與白胡子起衝突,別忘了你還有一個女兒。”
日足還沒有軟下來,族內的長老們就軟了。
這也兼帶著日足也開始猶豫起來。
“是啊!日足。”另一位長老也在勸誡著,他們的態度強硬,持續了不到幾分鍾時間:“雛田確實很重要,但家族安危更加重要。”
日足開始動搖了,本來他想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去與白胡子爭論一下。
可是,這幾位長老的相繼“勸誡”……
讓日足忍不住開始權衡利弊。
思維也開始站在了家族這邊。
“日足……找個機會……給雛田下籠中鳥。”一位麵色蒼老的日向長老,用隻有日足才能聽得見的聲音,在日足的身後說了一句。
日足當場愣在了原地。
“雛田……”日足看向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他臉上的神色也逐漸變得堅定了些許。
日足開口說道:“既然你不再想為了日向,那從今天開始……我將會培養你的妹妹,也就是花火,成為日向一族宗家繼承人。”
說出了這一句話的他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在日足心裏,日向一族在家人之上。
在經曆各種各樣的事情過後的日向日足或許會不一樣。
比如親眼見到中忍考試時雛田爆發的勇氣、寧次扯開日向一族遮羞布……等各種事情。
然而,白胡子的亂入讓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現階段的日足確實是這個樣子。
“我同意你成為白胡子閣下的義女。”
日向日足態度,逐漸冷漠下來:“也同意你,以後不再需要走我給你指定的那條道路;更同意你的看法,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父親……大人……”雛田對日足最後一絲父親濾鏡也幻滅了。她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父親還是滿嘴掛著宗家、傳承這種東西。
隻要父親大人說出一句“挽留”,哪怕是半句,雛田都會繼續回到以往的生活。
但是,父親大人並沒有說。
“雛田,跟隨白胡子去吧!”日足開口道:“既然這是你的選擇,那我就不阻止你。因為現在的你,對宗家來說沒有用處了。”
啪嗒、啪嗒——
冰冷的言語,讓雛田的眼眶中湧出了淚珠,一滴滴晶瑩剔透的淚水掉落在地上。
短短的一天,對於雛田來說經曆過於多了。
忍校開學、對戰老師、與鳴人相熟……
直到聽見父親說出這麽傷人的話。
這些事情隻發生在一天內。
“我知道了。”雛田低著頭:“是,父親。”
雖然日足並沒有說,她不能夠回家中居住,但她沒有選擇回到自己家中。
而是轉頭失魂落魄地離開。
越走越委屈。
也越走越快。
直到一邊哭一邊跑出了一日向一族的駐地。
“欸?雛田?”鳴人急忙跟了上去。
日足麵無表情地望著兩小隻的背影。
隻是略微顫抖的手指。
說明他心情並不平靜。
‘跑吧!跑遠一點,跑快一點,最好是遠離日向。這樣一來,就能遠離籠中鳥的詛咒。抱歉,雛田,父親我無法舍棄家族的意誌。’
“鬧劇結束了。這是家醜,讓諸位見笑了,諸位都回去吧!”
日足前麵那句話是在心裏說的,後麵這句話是對著身後的一群長老、日向上忍們說的。
他想了想,還欲抬頭對著白胡子說些什麽。
卻發現白胡子完全無視他們日向一族。
此時,隻能見到白胡子的背影。
日足不禁露出幾分苦笑,或許日向一族的鬧劇……在白胡子眼中,根本什麽都不算。
“日足,雛田的籠中鳥呢?”一位蒼老年邁的日向長老,忍不住質問道:“既然放棄了她,那就要給她刻上籠中鳥啊!這樣一來,我們日向一族的血脈才不會流傳出去啊!你剛才為何不給雛田刻上籠中鳥?”
“她是宗家子弟!一旦白胡子海賊團想要利用她的血脈造就一隻白眼大軍,沒有被刻上籠中鳥的雛田,會成為日向衰落的開始!”
日向長老越說越激動。
日足回頭說道:“您要是有這個本事的話,可以當著白胡子的麵,為雛田刻下籠中鳥。”
這句話讓一群日向一族長老頓時啞口無言。
讓他們當著白胡子的麵這麽做?
這誰有這個膽子?!
“還有……”忽然,遠處隻剩下一個渺小背影的白胡子,聲音響徹整個日向一族駐地:“大海上皇帝……可容不得一群小鬼用那雙破眼睛來窺伺啊!一群白眼小鬼們!”
“咕啦啦啦!!!”
話音一落,比起之前的霸王色霸氣更加強悍無比的霸王色便籠罩住整個日向一族駐地。
漆黑雷霆在空氣中閃爍。
仿佛有狂風一掃而過。
一個個日向一族的族人,當場便渾身一震,白眼一翻,齊刷刷倒在地上。
幾位年邁體衰的日向長老,也是口吐白沫。
狠狠地一頭栽倒在地。
日向日足表情驟變,渾身冷汗將後背打濕,雙腿仿佛軟了一下,差一點就跪倒了下來。
“這是……什麽?”
表情非常驚駭。
有幾分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