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剩下的44位勇士繼續向著森林的深處前進。
為了減輕隊員的壓力,路途上,沐沐特意施展了柔和的水係治愈魔法驅散了大家身體和心靈上的不適,但對於那些出現病狀人員,這位溫柔的魔法導師卻沒有任何辦法。
她也曾嚐試治愈這些患者,但卻發現這些人的病狀不是病毒入侵那麽簡單,他們更像是一種身體內出現的應激反應,而應急源好像就是我們腳下的這塊地麵以及四周的鋼鐵樹木——也就是整個鋼鐵森林。
對於這種應激反應,沐沐束手無策,隻能在晚上利用禁錮魔法限製這些人的活動範圍,防止他們忽然失蹤。
好在這一招很有用,在之後的三天夜晚,沐沐所在的隊伍中沒有任何人因為病症而失蹤。
隻是隨著病情的嚴重,這些人的實力也大打折扣。
“那你呢?有沒有感到哪裏不舒服?”
在談話中,我是這麽問小蝶的。
“我沒有問題,也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
少女的回答也令我感到安心。
小蝶就像是特殊的存在一樣,在後麵的幾天,大家或多或少包括沐沐都受到病症困擾的時候,她卻沒有任何感覺。
在第五天,小蝶所在的隊伍已經快要接近核心,但越是接近核心,出現病狀的人員也越多。而且之前一直與她聯係的、前去尋找伊洛薩姆的四位隊員也忽然失去了音訊,無論沐沐怎麽連接通訊珠,那邊也一直都沒有人接聽。
不安的陰雲籠罩在所有人身上,小蝶為了消除這種壓抑的氛圍,這天晚上,這位在陌生人麵前羞澀得猶如含羞草一樣的美麗少女主動站出來用她的蝴蝶表演了一場異常優美的獨舞,像是擁有魔法一樣,小蝶的獨舞讓大家看到了希望。
第六天,離核心越來越近,路上遇到的敵人也越來越強大,但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所有人都視死如歸,為了人類的榮耀前進。
隻是同樣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在當天夜晚,他們遇到了無法擊敗的敵人。
那便是被鋼鐵森林控製了心智的索羅斯率領的保守派和伊洛薩姆本人以及他的四位好友。
這些曾經的隊友已經失去了人類該有的模樣,他們的眼睛中長出兩根長方形金屬條,皮膚變成了銀灰色,身體更是像被金屬感染了一樣呈現為雕塑一樣的質感。
毫無疑問,他們現在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了。
這些被感染的隊員出現在小蝶隊伍的前方攔住了他們。
沐沐曾試圖上前溝通,但對方一聲不吭地就對她發起了攻擊。
無奈之下,小蝶等人隻能與昔日的隊友殊死戰鬥。
這場戰鬥是令人感到絕望且悲痛的,敵人擁有同伴們的麵容。很多人不忍痛下殺手,被自己昔日的隊友打成重傷乃至死亡。
小蝶也說她沒有辦法下手,這就導致她曾一度陷入了極度危險的地步。當時她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隱藏在黑暗中的危險,一把長劍直刺刺地紮向小蝶的後背,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她感到一股強大的推力將她推開,後來,她才知道,有一個人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保護了她。
這個人就是第一天向她表白的男生。
小蝶愕然了,她根本想不通為什麽這個連她名字都不知道的男生要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她。
最令她感到崩潰的是,這個長得還不錯的男生在臨死前什麽話也沒說,隻是向她露出一個陽光的微笑,並叮囑她一定要活下去。
“露露我真的快崩潰了……”
小蝶哭訴道:“如果當時我能再果斷一點的話,他也不會死……嗚嗚嗚……”
這場戰鬥從淩晨打到天亮,在和失去心智的隊友們戰鬥的時候,還有很多魔物趁機對他們發起了偷襲,當中就有之前遇到的湮獸。
當第七天的第一縷陽光從東方升起的時候,冰冷的地麵上布滿了可怖的屍體,死亡的氣息伴隨著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味侵襲著小蝶的鼻腔,現在,這裏隻剩下她和沐沐了。
小蝶看著滿地的屍體,她的心也快要死去了。
七天,隻是短短的七天,她親身經曆了一場同伴自相殘殺的慘劇。
她沾滿鮮血的雙手在顫抖,小蝶在這場戰鬥中殺掉無數的魔物,包括那隻湮獸,也是被她斬殺。
但,她也殺掉了十二個人。
此時的她內心就像走在一根狹窄的獨木橋上,隻需一陣絕望的微風就會將她吹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但為了人類而前進的腳步不可以停下,不遠處就是這片鋼鐵森林的核心。
那是一顆金黃色的寶石,鑲嵌在一棵巨大的金屬大樹中。
這顆寶石吸收著彌漫在空氣中的血霧,此時正散發著妖異的光芒。
“還能走嗎?”
小蝶身邊,渾身是傷的沐沐艱難地向她露出了微笑:“如果……你還能走的話……”
沐沐的身上到處都是血淋淋的傷口,即使是身為導師的她,也在剛剛持續的戰鬥中也消耗了全部的魔力,現在的她,僅僅隻能用殘餘的魔力波動維持自己將要逝去的生命罷了。
小蝶麻木了,她緩緩地轉過頭看向沐沐,如果是在平常,她一定會慌不擇路地跑過去治療她。
但現在,她隻是看著沐沐點了點頭。
很神奇的,在這場戰鬥中,小蝶竟然沒有受傷,最嚴重的程度也僅僅隻是手背上擦破了點皮而已。
“那……能不能請你把它……”
沐沐艱難地抬起右手,指向鋼鐵森林的核心:“破壞掉……”
小蝶沒有回話,她隻是默默地又將頭轉了回去,然後掏出許久未用的手槍——
銀彈上膛,拉開保險,齊眉瞄準。
“砰——”
清脆又響亮的聲音。
銀色的子彈在小蝶魔力的加持下,破開空氣,以粉碎萬物的氣勢擊中核心。
隨後——
造成這一切悲劇的根源——金色的核心在一陣“呼啦”聲中轟然成為了碎片。
沐沐長舒了口氣,在自己魔力完全耗盡的情況下,她隻能將破壞核心的希望寄托在眼前這個神奇的女孩子身上,好在她也順利地完成了此行的目的,之後就是……
“那個……你是叫小蝶……對吧?”
她拖著沉重的步伐一瘸一拐地走到少女的身邊,身體因為失去了魔力的保護而開始產生些許異變。
小蝶轉過身來看著她,依舊沒有說話,因為現在的她,精神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
“我聽說過你的故事,雖然隻是一些隻言片語,不過也很精彩。”
小蝶露出了疑惑的眼神,她不知道沐沐想要做什麽。
“那是你的武器?”
沐沐看向小蝶手裏的手槍。
“嗯……”
“看起來很厲害呢,一下子就把核心打碎了。”
“嗯……”
“這樣……我們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
沐沐笑道,她的笑容像海水般清新美麗,但臉上卻開始浮現出金屬一樣的銀灰色:“那麽……可不可以……請你用它……”
出乎小蝶的意料,沐沐一把抓起她拿著手槍的右手,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自己的腦袋,然後用異常認真的表情對她說:
“殺掉我!”
“……”
小蝶愕然,她感到自己緊繃著的那根線快要斷掉了。
“拜托了!我不想變成……怪物……”
“……”
……
……
……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