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我們在戰地醫院附近的小鎮裏找了個旅店住了下來,在支付了些許費用後,通過旅店裏的通訊水晶球,我把愛兒和嘉兒的事情如實告訴了希澤。
“是這樣嗎……?她們回去了就好……”
水晶球的那一端,希澤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般,表情很是釋然。
我開玩笑般的笑了笑:“你這態度出乎我的預料啊。”
他也笑了:“怎麽,難道你還想看我大哭一場?”
“那倒不至於,隻是,你這也太平淡過頭了吧,愛兒和嘉兒對於你來說,難道……”
搶在我的問題提出之前,希澤回答道;“她們是我的女兒。”
“……”
一小段的沉默之後,我繼續問道:“之後你打算怎麽做?”
“怎麽做?”他疑惑地看著我,“易遙,你這話我有些不明白,你莫不是以為我堂堂金玉商會會長會因為一個小小的離別而一蹶不振吧?”
我調皮地一笑:“哈哈,說不準哦。”
“你啊,淨給我整一些意想不到的事。”他沒有在意我開的玩笑繼續說道,“在太陽決鬥上打敗嘉兒是,和我談判時冷靜的像個成年人似的也是,甚至在最後還能幫助她們回去真正的家園。有時候我都在想,易遙,等你成長起來以後,說不定會是一個能影響到整個人類的大人物。”
“打敗嘉兒是因為她放水了,冷靜的像個成年人是因為每個人的性格都不一樣,至於幫助嘉兒和愛兒回家,那其實不是我的功勞,你要感謝的話……”我將璃璃子拉了過來,“更應該感謝我身邊的這個女孩,是她和她的星之彩打開了空間通道讓她們回家的。”
希澤看了她一眼,隨後起身向後走了幾步,深深地鞠了個躬:“謝謝!”
“啊……啊!沒關係。”
不擅長和陌生人說話的璃璃子有些拘謹,她以同樣的方式對希澤回了個禮,接著問我:“那個……露露,我可以走了嗎?”
“去吧,找小蝶姐姐去玩吧。”
“你身邊還盡是一些可愛的孩子呢。”希澤重新回到水晶球前。
“那當然,你不看看我是誰。”我被誇得有些飄飄然,這個時候,我注意到他桌子上有兩個看起來很眼熟的黑色蝴蝶結項圈,於是便問他:“那是什麽?”
“嗯?”
“就說那個,黑色的蝴蝶結。”
“哦……”
他拿起其中一個項圈湊到我眼前:“你說這個?”
“對。”
近距離的觀察後,我想起來那是第一次帶紅藍少女們出門的時候,希澤戴在她們脖子上用來監視和定位的魔法道具。
說起來,自從那次“鴻門宴”之後,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她們戴著這個了。
“……”
像是忘記了正在和我通訊,希澤久久注視著蝴蝶結項圈沒有說話。
“這是……”
良久,他用顫抖的聲音對我說道:“這是我的罪孽,亦是我的救贖……”
隨後,水晶球一黑,希澤主動掛斷了通訊。
“……”
這家夥……
還說不在乎這個“小小的離別”呢,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家夥。
“小蝶姐姐你別跑,告訴我怎樣才能獲得露露的芳心。”
剛從椅子上起身,一具柔軟的身體鑽到我的懷中。
小蝶用我的身體當掩護,向璃璃子做了個鬼臉:“我才不會告訴你呢!你這個‘第三者’!哇!你別碰我!我告訴你!我已經是有婦之婦了!”
“你不告訴我,我就要撓你癢癢了!”
璃璃子朝小蝶伸出了修長的“魔爪”。
或許是畫家的原因,璃璃子的手指比我的還要柔軟靈活,不一會就繞過我的防禦,撓得小蝶“哭爹喊娘”。
“喵哈哈……哈哈……你……你別過來啊!停……停下……有變態!露露救我!”
“不要躲露露後麵!小蝶姐姐你是個膽小鬼!”
“我才不是呢!”
“還說不是,那天是誰晚上被幽蘭嚇得睡不著?”
“那……那是……意外啦意外!”
“我才不會信咧~”
這個小小的房間裏回**著女孩子的歡聲笑語。
看著隻穿著睡衣和互相玩鬧的小蝶和璃璃子,我忽然感到內心升起一股莫名的悲涼。
已經有那麽多朋友離我而去了,我希望她們能永遠的陪在我身邊。
可是……
這樣的要求,會不會太自私了呢……
……
這天晚上,那位很久沒有見到的白裙少女再次出現在我的夢境中。
剛來到這個已經失去很多顏色的花海中的時候,我就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
碧藍的天空像是快要崩塌了一樣,向下掉落著大片大片的碎片。
潔白的少女沒有發現我的到來,她站在花海中央,像是要阻止這一切一樣向天空張開雙臂。
這個時候,一塊巨大的天空碎片呼嘯著向她砸來。
“危險!”
見狀,我連忙跑過去將她撲到一邊。
我們倒在了花叢中。
“你不要命了?”我責怪她,“那麽危險的東西都不躲?”
她看到了我,眼神裏流露出一絲喜悅:“嘉蘭……露,你終於來了。”
我拉著她躲到一棵樹下:“這裏到底怎麽了?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她將右手放在我的胸口:“我曾經努力維持著這個世界不會崩塌,也曾在顏色消失的時候用自己的鮮血去阻止它們消失……”
這時我才發現她白皙的雙手上布滿了傷痕。
“可無論我怎麽努力,現實中的悲劇依舊將我的努力擊得粉碎。”
“你在說什麽怪話?雖然我們隻能在夢中相遇,但你也要保護好自己啊!”
少女的話我完全摸不著頭腦。
“嘉蘭露……”她抬起頭用疲憊的眼神看向我:“我曾經說過……我即是你,你亦是我,而這裏……”
說話中,我驚奇的發現,少女的右手沒入了我的胸口。
還沒等她說完,我就慌亂地將她推開。
“抱……抱歉。”我又下意識地向她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隻是有點……害怕。”
“沒關係。”
她笑了笑,隨後轉身向外麵走去:“雖然這個世界已經不剩下幾種顏色,但我也將會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她,因為……”
這一刻,少女渾身散發出明亮的光輝,像是發生了奇跡一樣,天空停止了碎裂。
“你是我生命的全部……”
……
……
……
“咚!!!”
我被巨大的爆炸聲吵醒。
“露露,發生了什麽?”
睡在右手邊的小蝶也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哇,為什麽床在抖,發生地震了嗎?”
而左手邊則是抱著我胳膊的璃璃子。
“噓。”
但這個時候我並沒有心思去體驗這種被美少女左擁右抱的感覺,因為我在這本該寂靜的夜晚聽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慘叫。
“嗚哇!魔物!巨大的魔物攻過來了啊!”
“快逃啊!”
“有誰……有誰能去通知指揮官大人?呃啊!我……我不想死……救我……”
就在我還在疑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的時候,伴隨著大地一陣劇烈地抖動,我所居住的旅店屋頂忽然被掀開。
出現在漆黑夜空之上的,是一隻巨大的白影以及它頭上那根——
長長的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