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太好吧……”男人麵露難堪,他原以為貴婦問這個問題會把她們全買下來,但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要求。
見男人遲遲沒有動作,貴婦又加了一句:“我給你出雙倍的錢。”
這時,男人臉上的陰霾才消散了一點——畢竟他剛剛的難堪不是因為可憐紅藍女孩,而是因為錢沒到位。
現在,既然錢已經到位了,區區一個奴隸的性命又算什麽呢。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是鬥膽多問了一句:“我可以冒昧的問一下,夫人為什麽要殺掉她嗎?”
貴婦沒有用正眼看他:“因為她剛剛的吵鬧嚇到我了,我晚上可能會因為這個做噩夢。”
“就因為這奇葩的理由就要殺人?!有錢也不是這麽用的吧!”身旁的小蝶終於抑製不住內心的怒氣衝了上去,我沒有阻攔她。
在自己的拳頭穿過貴婦身體的時候,小蝶才意識到就算自己再怎麽生氣,她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
“哎喲喲,尊貴的夫人,您可別因為這點事而傷了身體,我這就去宰了這個殺千刀的東西。”
說著,男人就拔出尖刀,帶著死亡的氣息一步一步走向愛兒。
“我說你可別怪我啊,這都是你罪有應得,我早就說過讓你乖乖聽話別動,你非不聽,現在好了,夫人買了你的命要你死,那我也沒辦法。”
“咚——”
一顆小石子砸中男人的後腦勺,他“哎呦”一身捂住腦袋轉過身,滑稽的臉上滿是怒氣:“是誰?!”
嘉兒保持著丟石子的姿勢,纖細的雙腿依舊因為恐懼而不停地顫抖,但她卻用稚嫩的嗓音朝男人大聲吼道:“不要碰我的……姐姐!”
“你這個小賤種!”男人握緊手中的尖刀,麵容因為憤怒而變得極度扭曲,看得出來他很想立刻殺掉這個在外人麵前讓他丟了麵子的嘉兒,但他看了一眼旁邊的貴婦人,最終礙於金錢的威力,他選擇將這份怒火轉移到姐姐身上。
“好啊!我殺不了你,我還殺不了你姐姐?我要在你麵前一刀一刀,把你最珍貴姐姐給碎屍萬段!我要把她的內髒丟給野狗!用她的皮做皮鞋!用她的骨頭熬湯,再一口一口地喂你吃下去!”
男人的惡毒話語讓我不禁皺起了眉頭,我從未想過會有如此扭曲的人類。
他帶著憤怒和扭曲的恨意來到愛兒的囚籠麵前,在女孩驚恐的眼神中一把推開鐵門,接著彎下腰鑽了進去。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碰我姐姐!”
嘉兒發了瘋般的向著愛兒的方向跑去,但很快就被拴在腳脖子上的鐵鏈給絆倒。
膝蓋擦破了皮,衣服也髒了,好看的臉上溢滿了淚水,小小的嘉兒摳挖著地上的磚塊,試圖以此來拉近與姐姐的距離,但腳上的鐵鏈卻將她死死的鎖在這裏,鎖在這個無形的囚籠裏,白嫩的腳踝因為用力過猛而被金屬鐐銬刮破了皮,但她依舊一點,一點的向前挪動著。
“不要殺我的姐姐,她是我最後的親人了,求你了,別殺她,別殺她……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手指破了,膝蓋破了,腳腕破了,刺骨的疼一遍又一遍地席卷著嘉兒小小的身體,但她依舊沒有停下雙手,因為比起身體帶來的疼痛,將要失去姐姐的痛苦更加無法接受。
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手印在地麵上猶如血紅的花朵般盛開,嘉兒小小的身體在盛放的“花朵”中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後,向愛兒伸出了滿是血跡的右手,試圖抓住那遙不可及的希望。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嗚嗚嗚……嗚嗚嗚……姐姐……”
嘉兒的悲鳴如針紮般刺在我的心上,但四周圍觀的人們卻無一人上前,其中不乏許多衣著華麗的權貴人員。或許對他們來說,這些奴隸的性命就如隨處可見、在地上卑微爬行的螻蟻一般,被人用腳踩死又何妨,說不定他們還會因為沾上了“螻蟻”的血而嫌棄地把那雙鞋也扔了。
這是一個在我們來之前,底層生命為草芥的城市。
見此,善良的小蝶連忙跑過去伸出手想要握住嘉兒小小的手心,但已經發生的殘酷的現實卻讓她抓了個空。
她麵如死灰地回到我身邊,一言不發。
縱使現在的場景讓我倍感憤怒,但麵對已經發生的、無法改變的過去,我隻能牽著小蝶的手,試圖以彼此的溫暖來安撫對方心中的怒火——我們沒有辦法改變過去,但我們可以讓嘉兒和愛兒的未來更加光明,這也是我們一直想做的。
鐵籠中,愛兒沒有向命運屈服,她像一隻靈巧的小貓一樣四肢著地,半弓著身子在欄杆之間跳來跳去以躲避男人的抓捕。
“你這個小賤種給我停下,哎呦……”
趁對方不注意,愛兒一腳踩在男人的身體上,並抓住對方身體失衡的瞬間向他身後的出口跑去。
“叮鈴——”
拴在愛兒腳上的鐵鏈猛然繃直,紅發女孩向往自由的小小身體在半空中忽然停頓,接著就這麽直挺挺地掉了下來。
“好疼……”
“姐姐!”
不遠處的嘉兒發出一聲心疼的叫喊,但在看到自己的姐姐從男人的手裏逃出來後,眼神中的焦急似乎有些緩解,她趴在地上,向愛兒伸出了血淋淋的右手。
“姐姐……”
“妹妹……嘉兒……”
或許是摔到了什麽地方,亦或者是她知道無法掙脫腳上的鐵鏈,愛兒以相同的姿勢趴在地上。她露出了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在嘲笑命運,又像是在安慰妹妹,她也向嘉兒伸出了左手。
“不要怕,嘉兒,有姐姐在呢,姐姐說過……姐姐會保護嘉兒,會和嘉兒一直在一起……一起……一起去找到屬於我們自己的家園……”
“姐姐……”嘉兒悲傷地看著姐姐點了點頭,“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姐姐……”
“是啊……這是姐姐的承諾,但是……”
兩隻小手之間的距離不過數米遠而已,但這個時候卻像是天涯海角般,無法觸及到對方的溫暖。
“媽的!”
此時,手握尖刀的男人拍掉身上的灰塵,一腳踢開旁邊的石子,麵露凶相,再次向趴在地上的愛兒邁開腳步。
“但是……嗚嗚嗚……”
或許連愛兒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她會流淚,是害怕即將到來的死亡?還是心疼妹妹身上的傷口?亦或者是對無法實現承諾的愧疚?
男人狠狠地踩住鐵鏈,一把揪住愛兒的頭發將她從地上粗暴地拎起:“跑啊!再跑啊!小賤種!”
“呃……”
愛兒半仰著頭麵露痛苦。
嘉兒的眼神再一次充滿焦慮和痛苦:“姐姐!姐姐!你這個壞蛋!放開我姐姐!”
拴住嘉兒的鐵鏈因為她的掙紮而叮當作響;嘉兒在絕望的悲鳴,愛兒在痛苦的嗚咽,這幅場景讓我的心都在滴血。
小蝶她直接受不了這種過於悲痛的回憶而轉過身去,小小的拳頭捏地緊緊的,身體因為憤怒而止不住地發抖。
男人將手中的尖刀對準愛兒的右腿,麵露凶光:“讓你再跑!老子先卸了你這條腿!”
說罷,他抬起手就要向女孩的腿部紮去。
即使奴隸的性命如同螻蟻,但同為人類的本能還是讓現場所有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啪——”
忽然,一隻有力的大手握住了男人的胳膊。
“誰?!”
男人怒道,正當他準備發火的時候,在看到對方近兩米的個頭後立馬萎了下來。
“嗨嗨,這場無聊的鬧劇該結束了。”
一個戴墨鏡的男人在幾位身材高大的護衛保護下,分開擁擠的圍觀群眾緩步走到商人麵前。隨後,這些身著漆黑燕尾服,同樣戴著黑色墨鏡的護衛以跨立的姿勢站在男人身後一動不動,活脫脫給人一種黑社會來砸場子的感覺。
接著,這個男人不緊不慢地摘下墨鏡,露出自己頗具拽氣的年輕臉龐。
希澤?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這個看起來很拽的男人居然是年輕時候的希澤。
雖然麵容比起現在的他要年輕一些,但他喜歡戴墨鏡的習慣看起來很久以前就有了。
希澤用手中的墨鏡戲謔地拍了拍商人的臉蛋:“不是我說啊,你作為一個男人,欺負手無寸鐵的女孩子,簡直是給我們男性丟臉啊。”
“這……我……”
與希澤的拽氣不同,被身後高大護衛要挾的商人則顯得底氣有些不足:“這……希……希老板您看,我這也是在做生意……沒……沒辦法的事情……”
“做生意就可以隨便欺負女孩子了?”
“她……她們是奴隸。”
“奴隸?哦?我剛剛可是看到你被‘奴隸’好好地戲耍了一把啊。”
商人陪笑著臉:“讓……讓您見醜了……”
希澤直接一墨鏡掃了過去:“誰跟你嬉皮笑臉的!還不快把她放下!”
商人被掃懵了,笑容頓時凝固在臉上,俗話說伸手不打笑麵人,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身為金玉商會會長的希澤為什麽這麽在乎這兩個“奴隸”。
“哎呦……”
在被身後護衛狠狠地抓住手腕提離地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隨後鬆開了一直揪著的愛兒。
希澤低頭看了一眼紅發女孩,又看了看嘉兒,抬起右手向後勾了勾手指。
一位戴著墨鏡的光頭男從跨立的隊伍中出列,掏出藏在懷中的大砍刀“唰唰”兩下就把拴住紅藍少女的鐵鏈砍斷,隨後瀟灑收刀,再次回到隊伍當中。
“姐姐!”
“嘉兒!”
重獲自由的女孩們忽視了現場發生的一切,她們掙紮著從地上起身向著對方跑去,最後終於抱在了一起。
“嗚嗚嗚……姐姐我好怕,我好怕……我好怕再也見不到姐姐了……嗚嗚嗚……”
“別怕,嘉兒別怕,姐姐在這,姐姐在這,姐姐永遠不會離開你。”
兩隻白嫩的小手也緊緊地牽住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