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凱薩琳趴在玻璃櫥窗上睜著閃閃發亮的大眼睛充滿期待地看向裏麵:“這裏啊這裏!這間店裏滿滿的都是機器人!”
透過玻璃,史黛拉也看見商店裏麵的貨架上擺滿了機器人,有紅的,黃的,藍的,綠的,有高大的,有小巧的,店裏的熒光屏上還不斷地播放著有關機器人動畫。
“機器人……這是機器人嗎?”
“嗯!看看它們,好帥啊!”
“可,看起來不怎麽強……”
“才不是呢!”
說著,小凱薩琳“咚咚咚”地跑進無人看管的商店,然後在一群機器人裏拿起一個紅色的機器人又“噠噠噠”地跑了出來。
“那是什麽?”史黛拉看向她手中的機器人。
“是熾紅哦!”小凱薩琳開心地說。
“它就是熾紅嗎?”
“嗯!是很厲害很厲害,會哐哐砰地教訓大壞蛋的熾紅喔!”
“可是……好像也不強的樣子……”
“什麽話啊!”小凱薩琳對史黛拉的話有些不滿,她一邊撥弄著機器人一邊對她說,“這裏!隻要這樣按下這個按鈕的話,就會馬上發射出光線!”
“滋滋滋——”
小凱薩琳按下紅色機器人背後的一個按鈕,果然,熾紅胸前的紅燈忽然就亮了起來。
“喔喔喔……”
明明史黛拉從外表看起來應該有十四五歲了,可她仍然被這小孩子的玩具給吸引了過去。
“還有這裏!”小凱薩琳像是找到了有著同樣興趣的好朋友一樣,開心地將機器人伸到史黛拉湊過來的臉前,“這樣按下它肩膀上的按鈕……史黛拉姐姐!你看!”
“嗯嗯!會怎麽樣呢?!”
“哢噠——”
“咚——”
隨著小凱薩琳按下按鈕後,熾紅的拳頭竟然像導彈一樣從胳膊上脫落,直直地砸中了史黛拉的額頭。
“唔啊!好疼……!”
“啊哈哈哈哈哈!被必殺技雙重火箭飛拳打中了!”
相比於史黛拉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小凱薩琳倒是一副惡作劇成功後的開心模樣。
“與其說是必殺技,倒不如說是拙劣的騙術。”貝爾依舊保持著看穿一切的語氣說道。
“嗚……”
史黛拉捂著自己的額頭:“我被必殺技打中了……那要怎麽辦?”
“唔嗯……”
小凱薩琳思考了一下,然後說道:“漫畫中被這攻擊打中的壞蛋會全身發光然後……砰!爆炸了!”
“爆……爆炸後死掉嗎?我不想死……”
“沒關係,因為是死在我軍正義的熾紅手裏!很榮幸啊!”
“唔呃……呃呃……不想死啊……”史黛拉抽了抽鼻子都快要哭出來了。
“啊,啊啊……呃嗯……”
小凱薩琳有些不安,她又按下了熾紅腦袋上的一個按鈕,隨後和機器人發出的合成音一起喊道:“嘿喲!生命重擊!”
“啊啊!”史黛拉順勢大叫一聲。
“現在沒事了!”而後,小凱薩琳笑道,“熾紅以宏大的慈悲心拯救了史黛拉姐姐!”
“嗯?真的嗎?現在不會死了嗎?”
“嗯!生命重擊會救回所有要死的人喔!”
史黛拉安心地舒了口氣:“太好了……”
在兩個女孩子和熾紅主演的“小劇場”結束之後,小凱薩琳歪著頭問向又恢複悲傷表情的少女:“史黛拉姐姐真的連機器人都不知道啊……”
“嗯,沒有任何人告訴過我……我一直……獨自生活著。”
“原來如此……史黛拉姐姐現在是沒有朋友才這樣嗎?”
“不!朋友的話,這裏有很多!”
隨著史黛拉的回答,貝爾渾身散發著紫色的氣息走了過來:“沒錯,我們既是史黛拉的家人,也是朋友,更是保護者、夥伴。”
“不不!”小凱薩琳搖搖頭,“像史黛拉爸爸這樣可怕的東西才不是朋友!還有已經是爸爸了,再當朋友的話,就太貪心了!”
貝爾輕哼一聲:“事實是不會變的,小鬼!”
“絕對不是!”小凱薩琳變得異常堅定,她撥弄著手中的機器人,熾紅又開始發出亮光,“話說叫朋友的東西啊!總是會在一起玩!一起笑!還要像這樣閃閃發光才行!”
史黛拉的注意力又被發光的機器人給吸引了過去:“喔喔!真的在閃閃發光耶!好酷!”
“哼哼!史黛拉爸爸不會做這種事吧?”
貝爾無奈道:“感覺根本沒有這個的必要性。”
“怎麽樣?史黛拉姐姐不想要這樣的朋友嗎?”
“唔嗯……”
史黛拉皺著眉頭搖了搖頭:“但是我周圍沒有這樣的人……”
“別擔心!”
“哎?”
“因為這裏的熾紅說想要當史黛拉姐姐的朋友!”
“熾紅嗎?”
“嗯!”
“但是它剛才打算殺掉我……”
“那,那……那隻是開玩笑啦!它說很抱歉嚇到你喔!還有我也希望史黛拉姐姐和熾紅能要是能當朋友就好了!因為身旁隻有黑色的朋友太可怕了嘛!”
“你是分不清深紫色和黑色嗎……”貝爾用隻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吐槽道。
“像這樣閃閃發亮又帥氣又強大的熾紅隨時會保護史黛拉姐姐!所以……”
小凱薩琳認真地將手中的機器人遞給史黛拉:“來!收下吧!”
“要……給我嗎?”史黛拉有些不敢相信。
“嗯!因為現在開始就是史黛拉姐姐的朋友了!”
“沒關係嗎?這是凱薩琳一直在找的東西啊……”
小凱薩琳點點頭:“因為我有爸爸和很多朋友!所以就算少了熾紅一個也沒關係!”
“……”
“怎麽了?不想和熾紅當朋友嗎?”
“不!我想!但是我第一次交朋友,不知道該怎麽辦……”
看對方竟然在擔心這種事情擔心,小凱薩琳踮起腳把機器人塞進她懷裏:“沒什麽!隻要一直在一起就行了!朋友本來就是隻要在一起就很開心了!”
“原來如此……嗯!”史黛拉放心大膽地從她手中接過閃閃發亮的新朋友。
“嘿嘿嘿……現在不是兩個人,是三個人咯!”
貝爾湊了過來:“別漏掉我們啊。”
小凱薩琳“鄭重”地說:“史黛拉爸爸是爸爸所以不行!”
隨後,小凱薩琳“噠噠噠”地向著街道跑去:“來!那麽有新朋友了,回家吧!今天晃得很過癮,累壞了!”
“嗯!回去吧!”
“……”但貝爾並沒有移動腳步。
“怎麽了?貝爾?快點回去吧!”
“史黛拉,最近好像很開心呢?”
“嗯!玩的很開心!”
“果然是……很開心啊……就算人類一直欺負你都沒關係嗎?”
“啊……嗯……抱歉……”
貝爾的話勾起了史黛拉不好的回憶。
“……為什麽要道歉呢?”
“因為……”史黛拉的聲音有些憂傷,“貝爾很討厭人類……我也害怕他們……連看都不想看到人類。可……還是很開心……總有種奇怪的感覺。所以……很抱歉變得這麽奇怪……”
“原來如此……和那孩子玩的同時還一直在意我嗎?那就堅定地說出來吧!史黛拉……你沒有做什麽壞事。如果你想做的事情就隻是和那個孩子玩,不管那孩子是人類還是怪物,我根本不在乎。”
“真的……?和人類在一起真的可以嗎……?一起吃飯也可以嗎……?一起玩也可以?”
“當然。來,用力說說看你心中想要做的事吧。”
得到貝爾的允許後,史黛拉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純真笑容:“我明天和後天,每天都想要和凱薩琳一起玩!這個……貝爾也看一下!”
她舉起手中閃閃發亮的新朋友,因為開心到不能自已而使得聲音都有些顫抖:“這是我的新朋友!燃燒熾紅!是凱薩琳給的!我……第一次收到這種東西!因為太開心了,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
“這樣啊。”貝爾摸了摸她的腦袋,“雖然厭惡人類,但朋友卻很珍惜。無論是那孩子還是她給的禮物,都好好珍惜吧。”
史黛拉用力點了點頭:“嗯!”
“你們兩個在做什麽啊?快點走吧!”
“馬上過去!”
而後,史黛拉開心地跑過去牽起了小凱薩琳的手,兩個女孩子沿著破碎的道路向著前方走去,向著不知道家在哪兒的前方走去……
唯有手中閃閃發光的朋友和身後深紫色的貝爾保護著她們。
史黛拉的故事結束之後,風靈靜靜地看著她們消失的地方沒有說話,很顯然,她和我們一樣——開始對史黛拉和小凱薩琳同情了起來。
雖然她討厭人類,她和她的幻境對人類來說也極其危險,但她有且隻有一位人類朋友——小凱薩琳。
在小凱薩琳麵前,史黛拉展現出來的所有一切與正常的女孩子無異,甚至更加天真和單純。
連氣球和機器人都不知道的她,很難想象童年是怎樣的孤獨和悲傷。
“咚——”
忽然,在我們還沉寂的時候,一個巨大的彈球落在廣場中央的舞台上。
“咚咚咚——”
彈球的表麵塗畫著幾個小醜,不斷地落到地麵又彈了起來,再落到地麵,再彈起來。在這所有東西都靜止的廣場中,這麽一個蹦躂著的巨大彈球不免有些詭異。
“露露……”小蝶下意識地抓緊我的手。
“別怕。”我安慰她。
“噫哈哈哈哈哈!”
然而我話音未落,彈球在空中忽然爆炸開來,在無數紛紛而落的彩色紙條中,一個戴著微笑麵具的小醜“噠”的一聲落在舞台中央。
“哦呦。”
小醜手持一根羊角拐杖,戴著紅心微笑麵具,頭戴黑色高禮帽,身著色彩鮮豔的燕尾服,彎下有一米九多的高挑個子向我們行了個禮:“沒見過的客人呢。”
很顯然,這個小醜不是幻影。
“……”
風靈見狀示意我們向後稍稍,她謹慎地盯著小醜:“你是誰?”
“噫哈!”
小醜將自己的高禮帽往空中一丟,隨後伸手接住:“我在找一個逃跑的獵物,那麽……”
微笑麵具忽然在眼前放大,小醜以快到看不清的速度來到麵前低下頭觀察著我們:“是你嗎?是你嗎?還是……”
他把視線移到我的身上:“你?”
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