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聽香草說你們兩個有一顆這個世界少有的善心。”
進入幻境之後，出現在眼前的依舊是沒什麽變化的公園，但這裏的時間流逝似乎和外麵不一樣——我們所處的現實世界是夜晚，而這裏現在卻是清晨，虛幻的太陽剛剛從東邊升起不久。
“是……是嗎……”雖然已經聽過很多次了，但對於誇獎我還是會感到臉頰發紅。
“所以我就猜你們會對這兩個女孩子放不下心，肯定要丟下其他人再次進入幻境，沒想到還真給我猜中了。”
“於是你就在門口……”
“嗯。”她點點頭，“說實話，我對她們也很感興趣，尤其是那個叫史黛拉的女孩，她和我之前遇到的白影完全不一樣。我整個下午都在想，如果能以人類的方式交流的話，能不能把她從幻境中拯救出來。”
“從幻境中拯救出來？”我問。
“嗯，這個幻境是史黛拉的幻境，她之所以如此沉迷於這個幻境，那其中一定有她無法割舍的東西，但這個幻境的本質和所有濁白製造出來的幻境一樣……”
說著，她順手解決掉一旁忽然衝出來的一隻白影：“會無限地製造出白影以及吞噬人類，並且這些白影似乎對史黛拉也抱有敵意，它們會攻擊她，所以從這一點也可以確定，史黛拉她並不是白影或者濁白的同夥。”
即使是為了躲避人類的追殺而躲進幻境之中，史黛拉的四周依舊永遠充滿著危險嗎……
“但從人類的角度考慮的話，也一定要將這個對我們構成威脅的幻境……破壞！”
破壞掉這個幻境，那不就相當於讓史黛拉失去了一直以來視為藏身處的地方嗎，這個女孩會再次**裸地麵對人類的惡意，對她來說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畢竟——
夢中的她因為自身所背負的命運，從人類那裏得來的永遠都是辱罵和驅逐。
但我並沒有把心中想的這些話說出來，因為我代表不了整個人類。
不多久，我們來到了之前遇到史黛拉的那個草地上，但現在這裏已經沒有任何人影，不過我們也不是沒有任何收獲，在一片被什麽人坐過凹陷下去的草皮上，我們發現了一個丟在地上被吃得幹幹淨淨的飯盒。
“這兩個家夥……”
風靈笑著正準備彎下腰撿起空飯盒的時候，“貝爾”忽然又出現在眼前。
“什麽？！”
少女大驚，迅速擺起戰鬥姿勢。
“這裏終究還是被發現了嗎……在事情變得麻煩起來得移動了。”但“貝爾”仿佛沒有看見她一樣自言自語道。
“但……凱薩琳還……”這次是“史黛拉”出現了，她低著頭憂傷地看著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金發小女孩，那正是她一直帶在身邊的那個人類小女孩。
原來是叫凱薩琳嗎……
“現在不是擔憂人類小孩的時候！”“貝爾”在訓斥“史黛拉”。
這時我們才發現出現在在眼前的貝爾、史黛拉和凱薩琳不過是幻影。
“哦，有趣。”風靈見狀退到一邊，“看來這是曾經在這裏發生過的事情，現在以幻影的形式表達了出來。”
於是，我和小蝶也靜靜地觀看著史黛拉的故事。
“嗚……但是……約好了……約好了要一起的……”史黛拉不走。
“……”
“貝爾也說好一定要遵守約定的……”
“不……”
貝爾歎了口氣：“我知道了，對於人類的到來，我又太過激動了。”
“嗯，約定好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是要找出那孩子在找的機器人還是什麽的約定吧……沒錯，一定要好好遵守約定才是善良的孩子。”
“嗯……說是要找非常了不起的東西！真的是非常了不起！”
“人類的……”貝爾淡淡地說，“這種小孩的價值之類的，雖然不過是媲美雲與沙的假象，但……史黛拉，如果你想的話，那連一株草都有意義。”
“呼啊啊啊……”兩個人正交談的時候，凱薩琳慢悠悠地醒了過來。
“凱薩琳！起來了？”史黛拉向她打招呼。
“唔嗯……這裏是……”小女孩點了點頭，隨後看到了身穿盔甲的貝爾，“哇啊啊！有機器人大叔！”
貝爾反駁道：“不是大叔，是靈體！”
凱薩琳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模樣，反而露出了很陽光的笑容：“啊！原來如此！仔細一看，不是機器人大叔，是史黛拉的爸爸！”
貝爾身體一顫：“成為史黛拉父親的想法……就隻留下一絲希望吧。”
“唔嗯……首先是早晨的問候！有睡好嗎？姐姐也有睡好嗎？”
“嗯……有睡好。”
“就算是這種情況下，也還真是開朗的孩子呢。”貝爾說，“這種年紀的小孩都是這個樣子嗎……”
“即使是這樣……也不是壞孩子。”史黛拉堅定地回答。
“史黛拉你這樣想的話，那我當然也是。”
此時，小凱薩琳摸了摸肚子，望向麵前的貝爾：“我肚子餓！是要吃早餐的時間，早餐要認真吃，史黛拉爸爸要做早餐給我吃嗎？”
“我連史黛拉將食物放進嘴裏的日期都不記得，你還認為另外有你的東西嗎？”
“唔呃，可是肚子餓了……”
“那邊，有吃的東西。”史黛拉指向草地上風靈放在那裏的應急儲備糧食，“隻要吃那個就行了……”
小凱薩琳看見後開心地跑了過去打開飯盒：“啊，真的耶！真的是飯！史黛拉爸爸買來的嗎？！”
“是無禮的不速之客留下的東西，也正好，你全吃了吧。”
無禮的不速之客，看來是在說我們……
“真的嗎？！我可以全吃掉？！”
“務必。”
“我知道了！”
小凱薩琳剛準備下筷子的時候，在看到裏麵有什麽東西後又撅起了嘴：“啊……喔喔……雖然是飯，但裏麵有滿滿的蔬菜……”
“要多吃蔬菜才會長大，如果想成為大人，就不能挑食。”貝爾像個帶孩子的父親一樣教訓著。
“喔喔！隻要乖乖吃掉這個就可以變成大人嗎？！”
“嗯，如果不至於今天，每天每天都吃的話應該會吧。”
“我知道了！那我多吃點！”
“……”
在滿足地吃了幾口食物之後，小凱薩琳像是發現了什麽，湊到史黛拉的旁邊將飯盒遞了過去：“那個，史黛拉姐姐也一起吃吧！”
史黛拉搖了搖頭：“我沒關係……貝爾要我別吃。”
“就算是這樣，還是一起吃才好吃！我也常常覺得和自己一個人吃飯比起來，和爸爸一起吃最好吃了！”
小凱薩琳“不依不饒”：“爸爸隻要有吃的東西，一定也會說要和其他人分著吃！所以就一起吃吧！嗯？”
史黛拉把懇求的眼神投向貝爾：“那個……我該怎麽做？”
“照你想做的去做就可以了。”
“那……”
史黛拉一直充滿愁容的臉上忽然放晴：“那我也要吃！看起來好好吃！”
“唉……我沒有理由阻攔，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
“嗯！”
史黛拉笑了，彎起的嘴角，紅紅的小酒窩，無論是在夢境還是今天遇見的她，我是第一次見到她的笑容。這時候才發現，這個少女發自內心的笑容格外好看。
“……”
貝爾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他看著史黛拉和小凱薩琳共享食物的開心模樣，黑色麵甲下的聲音有些慶幸：“有多久沒看到那樣笑著的樣子了……雖然不想把那孩子留在史黛拉身邊太久……但幸好遇見的瞬間沒殺掉她。”
“好吃！還想再吃！”史黛拉吃得滿臉春風。
於是小凱薩琳就抓住了這個機會：“那把這裏的胡蘿卜全吃了！還很多！”
“果然……比起哭泣的臉，我更想看見她開朗的笑臉。”
三個人的幻影隨著貝爾最後這句話的說完而消散，隻留下寂靜的草地和空著的飯盒。
風靈和小蝶都沒有說話，但我相信她們的想法和我一樣——這兩個女孩表現出來的動作和神態完全就是人類，就連視我們為敵人的貝爾，在史黛拉和小凱薩琳麵前都如父親一般慈祥。
隨後，風靈撿起空飯盒放回腰包：“走吧，看其他地方還有沒有別的線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