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晚上8點,天已經完全黑了,初冬夜晚的寒風止不住地從衣物的縫隙中鑽進身體,讓那些忙碌了一天剛下班的人不禁想早點回家喝上一杯暖洋洋的熱湯。

我,小蝶和寧茜馬不停蹄地跟在雲洛的後麵去救雲雀,這孩子挺聰明的,在晚上那些人衝進家裏的時候,她跑到房間裏躲了起來,待他們走後悄悄地跟蹤了那群人,發現他們把姐姐帶到了城外的一座廢棄的木材加工廠裏麵。

在寒風中跑了約20分鍾左右,我們找到了那座夜幕下的加工廠,斑駁破舊的牆壁似是被廢棄了很久,外圍的牆壁上長滿了不知名的植物,大部分窗戶都已破碎,黑漆漆的向外散發著令人恐懼的氣息,但其中二樓的某扇窗戶卻發出微弱的光芒。

工廠的黑色鐵門是打開著的,根據被月光照得煞白的地麵上留下來的新鮮腳印估算,這些人應該在五人左右,他們沒有在工廠四周逗留,而是直接進入了廠房內部。

躡手躡腳地踏進工廠來到兩層樓高的廠房門口的時候,我對身旁的寧茜和雲洛悄聲說道:“你們在這裏等著。”

我原本是不想帶寧茜過來的,但看著她急迫擔憂的眼神最後還是選擇讓她跟了過來。

“我想……”

“你不準想,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好好地在這裏照顧好雲洛,等我們把雲雀救出來再一起回去。”

將兩位少女安置在一個不起眼的安全角落後,我和小蝶彎著腰從廠房大門的縫隙中溜了進去。

四周寂靜無聲,空氣中充斥著木頭腐爛的氣味,腳下有很多鬆軟的木屑,不大的工廠內部擺滿了加工好的木塊,但因被放置時間過長早已腐朽不堪。

從這些堆疊的木塊中找出一條通往內部的道路後,出現在眼前的是幾個巨大的圓形鋸片,還有一根方形鋸條立於廠房正中央的工作台上。

“小心一點。”

我提醒身旁的小蝶,這些鋸片雖然說很久沒有使用,但仍然可以看得出它們非常鋒利。

“你說綁架小雀雀的會是誰啊?”

“很有可能是她的父母?”

“她的父母?馬倫不是說願意給他們20萬了嗎……?”

“20萬來的這麽輕鬆,我不覺得他們會就此罷手。”

“所以說這是他們自導自演策劃綁架自己的女兒嗎……?”

“很荒唐?”

“嗯……太荒唐了吧……”

“荒唐就對了。”

稍微動動嘴皮子就能得到20萬金幣,那要是再綁走馬倫視為女兒的雲雀呢?不就能以此為要挾獲得更多的金幣嗎。

小聲的交談聲中我們剛要踏上二樓的階梯,就聽到上麵傳來了腳步聲。

我一把拉過小蝶隱匿到樓梯旁的黑暗處。

“大哥,這一單是不是有點劃不來,就這麽點金幣也不夠我們五個人分啊?”

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是不是傻?現在人已經在我們手裏了,要多少錢不還是我們說了算。”另一個年紀稍大的男人,“這世道也真是奇葩,竟然有人雇傭我們綁架自己的女兒,我可算是長見識了,也不知道這對父母是圖啥。”

他們的對話證實了我的猜想。

“所以我擔心,他們要是就給這麽點錢的話,兄弟們會不高興的,我們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要是為了這單鬧得兄弟們之間產生矛盾,那可就虧大發了。”

“人都已經綁來了現在還說這些幹嘛,第二天一早他們送錢來的時候要是嫌少,大不了連那兩人一起綁了,敲詐勒索咱們還不會嗎?”

“嘿嘿……大哥所言極是!”

“等等!這是什麽?”

被稱為大哥的那個人從樓梯上下來後背對著我們向地上看了看:“我們的兄弟中有人腳這麽小?”

糟了!這滿地軟綿綿的木屑將我和小蝶的腳印暴露無遺。

“沒有啊,大哥,這看起來像是女孩子的腳印。”

“我記得那丫頭是被我們抬到二樓的,那這是……”

說話中,那位大哥的視線順著腳印向躲在角落的我們掃來。

“小蝶!”

“右邊的那個交給我!”

當即我和小蝶從陰影裏現身,她閃過一道靚麗的身影就向小弟衝了過去,而我拔出大腿上的百合短刀直取老大的胸口。

他們是我們的敵人,不被殺就會死,能取得勝利就絕不手下留情。

“媽的,這哪來的兩個野丫頭?”

“我不知道啊大哥,她好厲害啊。”

小蝶的攻擊非常迅猛,但那小弟身手也並不差,幾番交戰下來少女並沒有將他完全擊倒。

“別管她們從哪來的了,先殺了再說!”

老大側身躲過我的攻擊,隨即砸來一道頗有力度的直拳將我擊退,調整好姿勢我左手掏出一張撲克向他丟去,趁他躲避的同時低下身子將手中的短刀刺向他的腹部。

“哐——”

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右手被震得發麻,一片巨大的圓形鋸片擋住了我的攻擊。

“喲嗬……你這個小丫頭,身手挺厲害的嘛,竟然能逼得我使出全力。”

老大站在原地,那一人高的鋸片隨著他的動作而環繞在他四周做圓周運動,鋒利的邊緣在地上劃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小蝶那邊似乎和對方陷入了僵持,但很明顯作為她對手的男人開始體力不支。這也是為什麽我一直堅持帶著小蝶每天鍛煉的原因,在勢均力敵的戰鬥中,體力不足會是你最大的敵人。

我沒有多想什麽,將一部分注意力集中在鋸片上後再次向他衝了過去,敵人的實力目前不知,但他身上沒有利器,隻要能躲過被他操縱的鋸片,我有取得勝利的把握。

隻是……

這鋸片實在是太煩了,男人一直躲在後麵,無論我從哪裏發起進攻,他總能將鋸片當做盾牌來保護自己,幾次交手下來,我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可惡……巧取不行那就用力量試試?那並不算厚的鋸片應該能被我擊碎,但如果沒有成功,身體的慣性可能會讓我露出破綻。

不管了,再這麽拖下去的話,可能會引來其他同夥,到時候我和小蝶就真的會陷入被動了。

打定主意之後,我佯裝著再次攻擊,同時將全身的力量匯聚在右手的百合花短刀上。

“哈!”

伴隨著強大的阻力,圓形鋸片被我直接從中間崩成了碎片。

與此同時左手抽出一張撲克,身體的慣性可能會讓我失衡一會,但我也可以利用這個慣性用撲克劃過他的身體,從而達到擊殺的目的。

就在我正準備這麽做的時候,鋸片的碎屑中忽然蹦出一隻大腳。

“呃……”

他竟然利用碎屑阻擋我視線的間隙發起了反擊,半空中的我連忙用雙臂擋下這一擊,但被強大的衝力踢得向後飛去。

“露露!”

小蝶忽然驚道。

空中的我沒有任何支點,也就意味著我沒有辦法自由行動,這是我最大的缺點。

男人陰笑著向我伸出了一隻手,身後陡然升起一股涼氣,我本能地回頭一看,另一片圓形鋸片正被男人操縱帶著死亡的氣息旋轉著向我襲來。

在這個瞬間,我被深夏訓練過的身體迸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沒有任何支點的空中猛然側過身子,鋸片在離我麵前不足5厘米的地方呼嘯而過。

一縷被切斷的發絲從眼前飄落,落地後的我驚魂不定。

要不是深夏專門針對我的這個缺點製定了一係列的訓練,恐怕……

“老大……我……不行了……”

一旁小弟被小蝶打趴在地再也起不來,少女滿臉焦急地跑到我的身邊。

“露露你剛剛嚇死我了。”

“沒事……”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髒現在還跳個不停。

“要用槍嗎?”她小聲問我。

“不用。”

“可我不想再讓你遇到危險了……”

“沒關係,相信我。”

我之所以有理由說出這種話那是因為——我感覺到口袋中的撲克開始變得躁動不安,就像之前和深夏對戰的那次。

它們想要起舞。

“野丫頭,別以為你們一起上就能打過我,這裏可是我的主場!”

隨著他這句話說完,廠房內其他的鋸片也開始變得蠢蠢欲動。

要快速解決戰鬥,我掏出四張撲克向空中隨意丟去。

“哈哈哈!你別不是害怕得連暗器都丟不準了吧!”

在他嘲笑的瞬間,那幾張撲克在空中猛然改變線路,從四個方向直落而去。

“什麽!”

他略一吃驚。

“別以為這樣就能打敗我!”

但很快又用圓形鋸片擋住撲克的攻擊,隨後四張撲克落地不動。

“你們的實力就這?哈哈哈!迎接痛苦的死亡吧!”

周圍其他的鋸片響應他的號召立了起來,像是隨時都可以衝過來把我們撕成碎片。

“露露……”小蝶抓緊了我的衣袖,內心的慌亂很清晰地通過顫抖的聲音傳達過來,但她還是選擇了相信我。

“去死吧!”

“你永遠不知道JOKER會在什麽時候取走你的性命。”

第一張被我丟出去插在房簷上的那張JOKER從木頭中抽出牌麵,隨後隻見黑暗中忽然閃過一道閃電,男人的怒吼戛然而止,捂著自己的脖子跪在了地上。

“你……這是……不可能……”

鮮血止不住地從他的指縫流出,周圍的鋸片紛紛倒地,男人的瞳孔急劇放大,最後身子一歪,倒在了血泊中。

“露露……”

小蝶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怎麽?被我迷住了?”

那些被我丟出去的撲克牌緩緩地飛了回來,我伸出手一一抓住它們放回盒中。

她一把抱住了我:“嗯!親愛的你太帥了!就像電影裏的那些牌神一樣,‘咻咻咻’地就把壞人解決了!”

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我踏上了樓梯:“那當然呀,我可是要保護我女朋友的。走吧,雲雀還在上麵等著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