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穀零在潛入基地之前就已經知道琴酒來了。無論是停在基地外麵的那輛琴酒的標誌性座駕黑色保時捷356A, 亦或是他下樓時在電梯口看到的專門跟著琴酒的小弟伏特加,都是佐證。

琴酒作為組織的top killer,他的任務通常都與殺人有關, 關於實驗研究這一塊他很少參與。換句話說, 除了有重要人物,或者重要事務, 他基本不會出現在實驗基地。

這個他進來之前就已經思考過了。他想從這個研究員嘴裏套出來的, 不過是琴酒來這裏的目的罷了。既然已經達成了這個目的, 他就該去做真正該做的事了。

組織的實驗基地一直有個習慣,越是重要的、隱秘的實驗,也是藏在最深處。他必須潛入到再下麵的樓層探查才行。

……

在不同時間發送了兩封郵件仍然沒有得到回信後, 竹內友仁的麵色變得沉重起來。

“竹內, 怎麽樣了, 能聯係上嗎?”竹內旁邊的一位少年問道。

組織抓回來的孩子最後召喚出從者的隻有十幾個, 對組織而言, 他們的意誌根本不重要, 隻要保證他們會聽話就行了。而把柄, 就是種在他們心髒的炸彈。

為了保證這些孩子完全被他們控製, 組織對他們的看管很嚴, 基本不會讓他們之間產生聯係,而且不會讓他們離開監視人員的視線。

但從者對這個世界而言本身就是一個bug。英靈最大的優勢是能夠靈子化,這也是他們被控製的人唯一的機會。

貞德Alter看似腦子不是很靈光,但這主要是受她被靈基影響的性格脾氣造成的表象。她並非是不聰明,隻是更喜歡用暴力手段解決問題而已。可是顯然,她的禦主心髒上的炸彈不是暴力手段能夠解決的。

他們暗中使了計, 讓組織的人以為貞德Alter是自己想要靈子化, 而竹內友仁沒辦法阻止她她才靈子化的, 如此一來,組織也沒有理由逼迫竹內友仁強行讓貞德Alter現身。

漫畫中不是沒有提過有從者會背刺禦主的,如果竹內友仁死了,貞德Alter的掌控權他們就徹底失去了,到時候他們可承受不住上麵的人的責罰。

雖然轉移從者令咒的課題已經在研究中了,但現在不是還沒有出成果嗎?再者,就算出成果了,一個背刺了禦主的從者,有幾個人敢接盤啊?他們可不希望有一天自己會接手一個隨時可能背刺自己的從者,更何況從者的戰鬥力可遠非人類能及的。

也正因如此,竹內友仁才成功聯係到了其他幾個從者平時喜歡靈子化的孩子。

隻是有些從者本身就不喜歡靈子化,如果讓他們靈子化,無異於告訴黑衣組織的人他們有問題,在想些不該想的。為了保證自身安全,他們也不好讓從者靈子化,故而就更難聯係上外界了。

這次竹內友仁能聚集到另外兩個擁有從者的孩子,還是因為組織想查酒吞童子的事,或者說,想查出酒吞童子的幕後主使,更甚者,將酒吞童子拉到自己一方。

貞德Alter作為這一批孩子裏麵召喚出的最強的從者,組織理所應當地將這個任務交到了竹內友仁手中。但酒吞童子一方擁有大量的妖物構成的百鬼夜行,竹內友仁以貞德Alter一騎從者對付酒吞童子加上她的百鬼夜行必然不夠為由,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組織派另外兩位召喚了從者的人來協助他。

現在他就站在米花町的車站,身旁站著一男一女,分別是清姬和百貌哈桑的禦主。

暗殺者職階的百貌哈桑可以分裂出八十多個分體,既適合暗殺又適合對不夠強的對象完成群攻。狂戰士職階的清姬,雖說是狂階,卻擁有一定的理性,她的強度不低,但對上酒吞童子就差強人意了,畢竟在傳說中也是身為鬼王的酒吞童子更強。不過對付她的百鬼那種程度的妖物,清姬就可以說是碾壓級的大妖怪。

至於酒吞童子本身,那自然是要交給最強的複仇者職階貞德Alter了。

貞德Alter足夠強,卻是單體強攻從者,而百貌哈桑和清姬則可以彌補她的短板。這個配置相當合理,所以組織才會同意。

竹內友仁與這些同樣恐懼組織的少年少女之所以能達成同盟,一是因為他的從者是最強的兩個中的一個,二是告訴他們找到有願意私下幫他們做心髒手術拔除炸彈的醫生了。

前者保證他們之後有應對組織追殺的能力,後者能替他們消除隱患,所以無論是他們中間的哪一個,都非常重視這位醫生。

現在夏布利失去音信,原本還有點底氣的竹內友仁也有點慌了。為了獲取其他人的信任,也為了不引起隔閡,竹內友仁其實並沒有把醫生是組織的成員的事告訴他們,以至於即使他懷疑醫生的事和組織有關,他也沒法輕易告知同伴。

麵對同伴的帶著點焦慮的疑惑,竹內友仁搖了搖頭,“還沒有回複。”接著就又陷入了沉默。

“那怎麽辦?”旁邊的少女也焦躁起來,“那個醫生不會出事了吧?還是說你被騙了?”

“他不太可能騙我。”竹內友仁很清楚,在當時那種情況下那個人根本沒有騙自己的必要。

“那就是出事了?”

這就是他哪種猜測都不想說出口的原因,不過徒添恐懼罷了。

“你們注意點,別被監視我們的人發現問題了。”

兩人一頓,也知道自己的情緒有些過於外露了,趕緊平複了一下,小聲問:“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船翻了誰都要完蛋。

竹內友仁閉了閉眼,終於道:“他給過我另一個可信的人的電話號碼,我們現在得想辦法擺脫組織的監視才行。”

為了防止組織發現端倪,那個號碼還是他被送來組織的時候白羽未來讓他背下來的,他在被做心髒手術之前在心裏反反複複地念,就是為了在出現意外情況之時能有另一條出路。

這個問題讓所有人都犯了難,問題就在於怎麽脫離組織的監視,而脫離之後是再也不回組織還是保證之後能夠回組織而不被組織處理。

如果能夠保證之後能找到醫生給他們處理炸彈,那麽他們自然是不用再回組織,可現在不能保證脫離組織視線之後能拔除炸彈,他們就需要給自己留一條能夠回組織的後路。

竹內友仁一邊帶著兩個人往組織指定的位置移動,一邊快速思考著應對方法。

“兩個方案,”竹內友仁不動聲色地壓低了聲音說,“一,趁著從者和妖怪們打起來的時候,我們可以借助妖怪的遮掩,趁機與那個人取得聯係;二,假死脫身。”

另外兩人眸光晦澀。這次的事情讓所有人都被迫成熟,大家都不是沒有見識的小孩,很明白黑衣組織是個什麽性質的組織,策劃這樣的計劃還是頭一次,但所有人都明白執行這樣的計劃意味著什麽。

方案一勝在保險,有後路,但能夠爭取的時間太少了,而且這樣一次能集合起來外出的機會很難再有下一次。如果選擇計劃一,他們就等於說是把自己的命運全權交給那個未知的陌生人,而對於再次回到組織被監管起來的他們,那個人不一定會冒那麽大的風險來救他們。

方案二勝在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們自由行動。假死在妖怪堆裏,就算找不到屍體也會被以為被妖怪吃掉了。組織知道他們死掉後,炸彈的引.爆器對他們而言就沒什麽用了,組織還會不會把那些玩意留下都不一定。屆時他們就有足夠的時間去找願意私下幫他們拆掉心髒上的炸彈的醫生。

至於警方,他們想了想還是把這個方案從腦海中劃掉了。

——這麽一個龐大的、能夠在世人眼皮子底下抓那麽多人進行實驗的組織,一個連非法實驗基地都這麽大甚至還不止一個,萬一警方內部有他們的臥底,選擇警方那就是送上門等著被一窩端!

唯一的缺點,就是在取出心髒上的炸彈前必須躲躲藏藏度日,一旦被組織發現他們還活著,等待他們的隻有死路一條。假死脫身,對組織而言意味著背叛,而對背叛者,看組織在他們心髒上埋炸彈的行為就知道組織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你們怎麽看?”

“我想選方案二。”少女同樣麵不改色地低聲說,“不隻我們可以假死,英靈也可以。脫身之後我可以讓百貌給我們偽裝。”

單憑他們自己想不被組織的人找到太難了,但是有從者在就沒問題。而且在他們拆除炸彈之後,從者還可以在組織麵前保護他們。

但是除了百貌哈桑,另外兩位從者想假死難度很大,因為他們沒有辦法要求酒吞童子那邊配合,說不定演著演著就真被酒吞童子給幹掉了。

“雖然風險很大,但方案二機會更大。”少年沉思道,“接下來是製造混亂吧?亂起來我們才能趁亂達成目的。”

三人按照組織給的方位來到現場,不遠不近地觀察著百鬼夜行的隊伍。但出乎預料的是,除了後方墜著的警察以外,隊伍的前部同樣有著不小的騷亂。

深藍與紅色交匯於一體的女劍士在鬼怪中穿行,手起刀落便是一蓬蓬的黑灰在妖物群中炸開。

“這是……被人搶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