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未來現在很茫然, 琴酒給他下這種命令,他覺得對方完全沒考慮到實際情況。

你說讓他追蹤波本還有可能,哪怕波本的反追蹤能力很強, 但他的追蹤技術也不是蓋的。

問題是, 他打不過波本啊!他殺掉波本的可能性都不高,更別說活捉他了,更何況他其實並不想殺掉波本。

白羽未來不怎麽走心地入侵了地下倉庫這一帶的監控,他也知道,以波本的本事,避開這一帶的監控輕而易舉,想通過監控來掌握波本的動向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但是琴酒那邊的威脅也不能不管。他有理由相信琴酒真的會殺了他, 琴酒他就是那樣的人!

……而且, 波本也說了, 琴酒並沒有證據證明他確實是臥底, 而琴酒也並沒有否認。他說的是, 寧殺錯,不放過。如果他能找到波本不是臥底的證據,殺掉波本的任務就可以改變。

話說回來, 波本是臥底這個情報到底是誰調查出來的?白羽未來傷腦筋地思考著這個問題。隻有知道情報的來源,他才知道該從哪裏入手。

不過現在他還有另一件事要優先解決。

白羽未來入侵監控後, 不走心地調出地下倉庫門口波本那個時間段的錄像,一邊給朗姆撥了一通電話。

就像他一開始預料到的, 離開倉庫後的人影很快就避開了監控, 消失在監控畫麵中。沒有辦法知道他會去哪的話, 他連找到波本的辦法都沒有。

琴酒那家夥還真是會難為人。

「喂?」

「Rum先生, 是我, 夏布利。」

電話裏傳來的是陌生的聲音,不過白羽未來也不覺得奇怪,反正對方每次用的都是不一樣的聲音。

「……什麽事?」電話裏朗姆的聲音不辨喜怒。

「是這樣的,我想知道……組織是下定決心要殺波本了嗎?」

白羽未來本來想問組織是不是真的想除掉他了,但轉念一想。就算真的要除掉他,也不會直接告訴他,所以決定迂回一下,探探朗姆的反應。

「波本可能是臥底。」朗姆沒有多做回答,大概是知道了他的消息是從哪兒來的,在這方麵也沒有多問,而是從另一個角度問道:「怎麽?跟臥底相處的時間長了,想為他求情?」

白羽未來知道是時候引出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了:「也不是,琴酒把對付波本的任務交給我了,他說如果我不把波本抓回來或者殺掉的話,他就把我殺掉。」

他雖然知道組織是為了什麽才堅持要保證他的性命的,但這其實是個很不穩定的因素,萬一組織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得到了成果,那麽他的存活與否也就不重要了。

電話對麵沉默了一陣,朗姆似是確認般的問道:「……你剛才說什麽?我沒太聽清,你再說一遍?」

見朗姆這個反應,白羽未來心裏有點底了,他重複道:「琴酒說,如果我不把波本抓回來或者殺掉的話,他就把我殺掉。」

朗姆又是一陣沉默,隨後下意識地又確認了一遍,「他真是這麽說的?」

白羽未來言簡意賅地回答:「嗯。」

電話那頭沉默的時間更長了,白羽未來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電話對麵細碎的什麽聲音,但很快朗姆的聲音又接上了:「這個任務你看著完成吧,完不成也沒關係,你先替我找個人,相關情報我一會兒發給你。」

「知道了。」

掛了電話,白羽未來算是鬆了口氣。果然,組織沒有要除掉他的意思,琴酒那貨就是在嚇他而已。

他就說嘛,這種生物科目的研究一向極耗時間,怎麽可能這麽快就要卸磨殺驢了。

電話另一頭的朗姆也覺得有點上火。

琴酒那混蛋到底在搞什麽啊?他應該知道夏布利現在還不能死吧?為什麽會把抓波本、殺波本的任務交給夏布利啊?他終於瘋了嗎!?

雖然因為一個已經失去聯係的部下送來的一份臥底名單,組織已經把確認的都給解決了,但是基爾和波本不一樣。這兩個人失聯的部下隻給了名字,還沒來得及發送這兩個是臥底還是別的什麽情況就沒有消息了,組織隻能根據正常邏輯推理這兩個也是臥底,不然為什麽名字會被發到他這裏?

波本以前也是在他手底下做事的,是把非常好用的刀,但如果他有臥底的嫌疑的話,朗姆也是支持琴酒寧可殺錯也不可放過的做法的。然而事情牽扯到夏布利就要特殊看待了。

都說了,波本是他手底下一把好用的刀,這個“好用”,就包含了他的身手、槍法、潛伏、情報等等多方麵的能力都很優秀,而且還心狠手辣,而夏布利是個隻能坐在後方打輔助的技術宅。簡而言之,不管從哪方麵來看,夏布利都不可能是波本的對手。

琴酒逼著夏布利去對付波本,這不是讓夏布利送上門去白給嗎!

雖然以前由他監管夏布利的時候日常嫌棄浪費自己時間,但也沒想讓他去送人頭啊!

你這到底是什麽腦殘命令!?琴酒你是正常了這麽多年突然智障了嗎!?

朗姆實在氣不過,專門打了個電話給琴酒,對著話筒罵罵咧咧,警告他不要對夏布利動手,不然BOSS那邊他不會好看,結果對方聽到一半直接把他給掛了。

朗姆:“……”

狗比琴酒!祝你明天就被其他成員踩下去!

>>

解除了生命危險,白羽未來才開始整理這短短幾個小時內接收到的大量信息。

波本和基爾被懷疑是臥底,現在波本逃跑,組織在追殺他;之前一起出過任務的阿誇維特和威士蓮被確認是臥底,前幾天已經被組織處決;自己被懷疑是叛徒,接到與波本相關的任務被要求自證清白……

白羽未來一邊分神看著電腦上由朗姆那邊正在向這邊傳輸中的壓縮包,一邊思索著這些事件之間的聯係。

波本、基爾、阿誇維特、威士蓮,四個人國籍都不一樣,負責的區域也不相同,但他們同一時間都出了問題,隻能說明有一份臥底名單或者類似臥底名單的東西被組織拿到了。

但是那個做出名單的人既然都一個個找出來了為什麽不一個個上報,非要湊出一個名單了才上報?總不能是哪個紅方組織吃飽了沒事幹,在抹除了臥底原本的身份信息後還自留一份名單吧?這是什麽智障才能做出來的事啊?

不對,這份名單可不止一個國家的臥底,如果是某國官方的話……白羽未來忍不住數了數這次被牽出來的臥底人數,覺得這個答案就更不合理了。

——既然都知道別的國家的臥底是哪些人了,那聯合一下黑衣組織起碼被搞垮一半了吧?結果真就全都各自為戰,也沒見誰給誰打掩護?官方就沒告訴臥底們哪些人同為臥底必要時可以幫襯一下?真有這種官方那這個官方的頭頭一定是個傻的吧!

就是可惜了阿誇維特,那個人可是少有的不嫌棄他跟他聊得上來的人,如果不是在這樣的組織裏,他們說不定也會成為很好的朋友吧。

白羽未來歎了口氣。他對黑衣組織也不見得有多衷心,主要是黑衣組織那邊在拿東西吊著他,他沒辦法輕易舍棄這條線。

比起在黑衣組織的生活,他好像更喜愛現在這種,平時組織沒有存在感的日常生活。

他不喜歡組織。

但他能醒過來,好像也確實是有組織的緣故在。

他失去了過去,所以才試圖在組織裏找到自己失去的過去,探索自己跟組織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就算組織說是因為組織的醫療科技足夠先進,他才得以醒來,但組織對他做過的一切,都幾乎是在明示,這個答案肯定有水分。

被困在迷霧裏的滋味不太好受,他得想辦法知道組織和自己之間真正的關係,而不是一直過這種自己並不喜歡的生活。而且在他的認知中,組織給他下達過的任務,在普世的價值觀裏都是不正確的。

朗姆的壓縮包傳輸完畢,白羽未來當即解壓打開瀏覽。

壓縮包裏一共四份文件,一張女性的照片,一張區域地圖,一份介紹文檔,以及一個視頻文件。

難怪花了點時間,原來還有視頻文件。

四份文件他先粗魯地瞄了一眼那張照片的縮略圖,是個白發異色瞳的女性,接著他打開了那份介紹文檔。

「庫拉索

行動組成員

於xx日任務中失聯,疑似墜海(位置範圍請根據視頻所示自行確定),去向不明。

任務:找到庫拉索,若其叛變,則任務改為將庫拉索解決。」

視頻文件正是白羽未來在早間新聞上看到的那場重大車禍,目的就是為了讓白羽未來知道這場車禍和庫拉索有關,要他根據這個視頻找出庫拉索的活動範圍,並進行追蹤。

那份區域地圖,則是車禍附近那一片地區的地圖。

根據車禍地點和大橋下的河流走向,白羽未來最終鎖定區域為東都水族館及其附近區域。

有線索的庫拉索這邊比較容易,波本那邊……還是先放一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