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江湖上發生了一起重大事件,震驚了所有的江湖人士。魔教教主雲初率領魔教血洗武林盟,武林盟盟主墨煙嵐慘遭殺害,其子墨遲不知所蹤。傳聞當天本是一襲白衣的雲初穿著一身被血染紅的衣裳,手執白玉簫,緩緩踏著武林盟的青石台階走出了山門,身後火光滔天。

那場大火足足少了七天七夜,曾經人人稱讚羨慕的武林盟被一把火,燒得幹幹淨淨,所有的一切都化為了塵埃,風一吹,徹底湮滅。

武林盟的消失讓江湖上的人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魔教手段的殘忍和恐怖,同樣也激起了不少人的憤怒,許多人自發組織起來,打著為民除害的旗幟對寒血教進行討伐,隻不過還沒走到山腳,便是死的死傷的傷。

其中有不少貪生怕死的人見狀製造混亂趁機逃走,沒過多久,不知道突然從哪裏傳出武林盟盟主的令牌出現在江南以北的地方,得此令牌著可號令整個武林。江湖上因為這個傳言,興起了一陣腥風血雨,那些所謂的正派人士在這場令牌的爭奪戰中,露出了那些掩蓋在虛假正義下的虛偽麵孔。

整個武林徹底亂成了一團。

但是這些,都不是雲初所關心的。

彷佛已經被所有人遺忘的寒血山迎來了初冬的第一場雪。

潔白的雪花洋洋灑灑的從蒼穹落下,將寒血山整個山頭裝點成了一片雪白。

寒雲軒裏,古色古香的房中,四周的角落都擺滿了燒得通紅的炭盆,房間裏溫暖如春。

垂著白色流蘇的**,一身青色長衫的男人靜靜地躺在上麵,雙眼緊閉,遮去了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五官精致俊美,泛著不健康的青白。

一襲白衣的雲初坐在床邊,墨色的長發用一根青色的發帶鬆鬆的係在身後,銀色的麵具在光線下折射出冷冷的光澤,他垂著眼睛,看著**昏睡的人,目光清冷,眼底藏著的是如水般的溫柔和眷戀。

“吱呀”一聲輕響,一身翠綠色長裙的陸紫顏推開門進來,手中端著一個木盤,在看見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的雲初時,眼底的沉痛一閃而過。

“教主,公子藥浴的時間到了。”小姑娘走上前去,輕聲開口。

雲初回過神來,沒有回頭看她,隻是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陸紫顏點了點頭,將手中的東西放下,然後向著門外招了招手,外麵的下人端著熱水進來,安安靜靜地將浴桶裝滿後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陸紫顏等到人都走完後,這才看向床邊的人。

“有事?”雲初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陸紫顏咬了咬唇,沉默一瞬後才道:“羊長老說,再泡這一次藥浴……就可以了。”

她說完之後,看見雲初的身子明顯的頓了頓,房間裏一片安靜,唯有偶爾炭火燃燒時發出的輕微的“劈啪”聲。

“嗯,”喑啞的聲音在房間裏低低響起,雲初看著**如同睡著了一般的男人,目光繾綣,“你下去吧。”

陸紫顏聽著他的話,一下子就紅了眼眶,卻最終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微微躬身,然後安靜地退出了房間,輕輕地合上了門。

屋裏就隻剩下了雲初和**的人,他微微俯身,在那冰冷柔軟的唇上輕輕落下一吻,低聲喚著對方的名字:“墨遲……你一定要快點醒過來……”

**的人安靜無比,雲初直起身子,像往常一樣掀開被子將人扶起來,然後脫得隻剩白色的裏衣之後,抱著人踏進了浴桶。

濃烈無比的藥香在房間裏蔓延開來,雲初緩緩退下墨遲身上的最後一件衣服,對方白皙健壯的胸膛便露了出來,一片霧氣當中,胸前那塊黑色的傷痕被映襯得越發的猙獰。

雲初的心瞬間抽痛了一下,眼裏帶著幾分痛苦。

無論是看多少次,雲初依舊無法承受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那天墨遲在自己麵前倒下去的那一幕是如此的清晰,他每晚都會做噩夢,夢見對方鮮血淋漓的倒在自己麵前,雙眼瞪著自己,死不瞑目。

每每半夜驚醒,額頭早已布滿冷汗,然後就再也無法入睡,隻能看著身旁對方昏睡的樣子,一坐便是一整夜。

從武林盟回來後,羊駝子想盡了所有的辦法,終於保住了男人最後一口氣,可是想讓對方醒過來,卻是難如登天。得知消息的雲初陷入了絕望,最後,竟然將希望壓在了自己身上。

毒人,心頭之血可起死回生。

縱然隻是傳聞,他也決定要試一試。

羊駝子苦苦哀勸,最後隻換來了雲初的一句話:“他既能為了我將生死置之度外,我又為何不能把自己的命給他?”

退去衣衫的兩人相對而坐,雲初緩緩伸手環抱住眼前人的腰,麵具下的臉帶著桃紅,他輕輕將頭倚在對方的胸膛處,聽著那微不可聞的心跳,緩緩閉上了眼睛。

取了心頭之血之後,身上的毒性就再也無法抑製,沒有解藥的下場就隻能是化為一灘膿血而亡,雲初心裏很清楚自己這一次麵臨的是怎樣的危險,可是他不後悔,一點也不後悔。

被兩人之間的愛情所打動的羊駝子這一次選擇了傾盡一切去幫助兩人,他帶著人去了被燒毀的武林盟,翻遍了整塊土地,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想要找尋那隻當初將雲初變成毒人的蠱王,或許皇天不負有心人,又或許是上蒼憐憫,羊駝子沒找到那隻蠱王,卻在當初兩人對決的洞穴裏,找到了吞噬蠱王的那一隻毒蟲。

原來當初墨煙嵐將蠱王帶在身上,後來他死了,屍體被石坑裏的毒蟲吞噬,連蠱王也沒能幸免。

縱然不是原裝貨,成功的把握也提高了兩成,五五對半,總比三成不到好得多。

隻需要墨遲再泡今晚的這一次藥浴,明天一早,他就可以開始動手救人了,成或不成,就看對方的造化了。

第二天一早,羊駝子帶著自己的小徒弟來到了寒雲軒門外,敲響了緊閉的房門,前來開門的是陸紫顏,小姑娘腫著一雙兔子眼看著麵前佝僂著背的老人,哭兮兮的:“長老,你一定要救活教主和公子,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