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看著他張了張嘴,一臉泫然欲泣的樣子,就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樣,但是男人已經沒在看他,而是將目光重新放回了桌上的畫像上。最後,雲初終是不甘心地咬緊了下唇,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房門被他砸得震天響。

屋裏的男人在他關上門後身形久久未動,許久之後,安靜的房間裏響起了一聲微不可察的歎息聲。

這一夜,墨遲睡得很不安穩。在天剛破曉的時候,男人突然睜開了眼睛,漆黑深邃的眸子目光犀利地看向窗外,直直地望向虛空中不知名的某處。

下一秒,他抓起了一旁的衣服,身形瞬間消失在了屋子裏。

遠在南城郊外的一處密林裏,光線昏暗氣氛安靜詭異,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淡淡的血腥味,墨遲的身形出現在叢林外,目光看向眼前的灌木叢生的樹林,像是認命一般的歎了口氣,手中的赤火劍被他虛虛握在手心。

男人抬腳往裏走去,俊美的臉上神色平靜,細細看去,卻有著一絲無奈和怒氣。

越往裏走,空氣中的血腥味就越是濃鬱,隱隱還有著一種異常的靈力波動。

耳邊的慘叫聲和求饒聲越發的清晰,不多時,墨遲就看見了那個背對著他一身白衣的少年。

像是察覺到有人靠近,對方刷地一下轉頭,緋色的目光直直地朝著墨遲這邊看來,手中凝聚的靈氣裹挾著淩厲的殺意直衝男人的命門而去。

墨遲站在原地沒有動作,沒錯過少年在看見他時眼裏的震驚和恐慌。

靈氣在距離墨遲不過一指的時候瞬間轉了一個方向,他周圍的樹木無一幸免,全都被轟成了焦炭。

烏黑的長發被氣流卷起,在空中交纏飛舞,墨遲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少年,神色平靜。

“師兄……”少年低低的叫了他一聲,在他腳下苟延殘喘的小妖見眼前的人失神,原本害怕的樣子陡然一變,五指彎曲成爪,紅得妖異的指甲像是利器一般劃破了雲初的衣裳,然後刺進了皮肉。

雲初眉頭一皺,手上的長劍鬆了力道,小妖抓住機會趁機化成原型,一隻通體紅色的狐狸,然後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少年站在原地沒有去追,隻是低頭看著自己受傷的地方,紅色的血跡一點一點的染紅了他白色的衣衫。

耳邊腳步聲逐漸靠近,雲初耳朵動了動沒有抬頭。

“長本事了。”男人低沉好聽的聲音開口,聽不出任何情緒,少年單薄的身子微微抖了抖。

雲初沒想到墨遲會找過來,他昨晚從墨遲房間裏出來後心裏一直憋著一團火,熊熊的火焰讓他骨子裏的暴虐三番兩次的失控,他看什麽都不順眼,很想將麵前的一切都毀的一幹二淨,但是最後的一絲理智阻止了他。

於是瀕臨失控的少年隻能出了客棧,碰巧遇上了一隻剛化形的媚狐正要害人。

那隻小狐狸也是倒黴,餓了許多天好不容易才找到合口味的,迷暈了對方還沒來得及下口呢,雪白的長劍一閃,整個人就給串起來掛樹上了,若不是墨遲找來讓雲初分了神,她小命今天一定得交代在這裏了。

墨遲看著麵前的少年低著頭不說話,目光落在對方受傷的地方,眉頭微微皺了皺,聲音也變得嚴厲起來:“怎麽,現在是連師兄都不想看見了嗎?”

雲初還是沒有抬頭,許久之後帶著賭氣和委屈的聲音才在安靜得樹林裏輕輕響起:“你不是都要成親了,還管我做什麽?”

墨遲額角突突跳了跳:“我成親了就管不了你了?”

誰想少年聽見他的這句話後瞬間就抬起了頭,清俊秀氣的臉上滿是失望和難過,那雙清亮的眸子裏,緋色的光芒忽明忽暗。

“對,成親了就不要你管!你都不要我了憑什麽還要管我!”

一直乖順的小貓突然間炸了毛,墨遲看著他,快要被氣笑了,他原本還算晴朗的臉色突然就沉了下去,帶著冷意,同雲初四目相對。

雲初咬著牙毫不畏懼的和他對視。

墨遲冷笑了一聲:“我幾時說過不要你了?”

雲初:“成親了就是不要了。”

墨遲真的被氣笑了,胸膛劇烈起伏了一瞬,他看著雲初的目光黑黝黝的,比寒冬裏的夜色還要黑。

“雲小初你到底講不講理,明明是你做錯了事情現在還來怪我,我看是我太慣著你了把你膽子養肥了是吧?”

雲初咬著牙,眼眶猩紅地梗著脖子看著他不說話。

墨遲見他這樣,又氣又好笑,同時心裏也有委屈。

他費盡心思的給少年遮出了一片沒有風雨的天空,自以為掏心掏肺的對少年好了,可是沒想到對方還是不能完全的信任他,說起來,多多少少有點紮心了。

所以他才會想要氣一氣對方,接下那些媒人送過來的畫像,看一看少年會是什麽反應。

嗯……反應是有了,就是有點超乎他的預料。

“我……我有事情瞞著你是我不對,但是,但是你也有事情瞞著我不是嗎?我都道歉了你還生氣……我能有什麽辦法?你……你瞞著我你還沒道歉呢……我不也什麽都沒說……”雲初紅著眼眶,越說越委屈,眼淚就像失去了控製一樣爭先恐後的流了下來,然後又被他抬手狼狽的抹去。

方才還一身冰冷殺氣的少年此刻哭得抽抽噎噎,墨遲聽著他控訴的話,心裏“咯噔”一聲,直覺有著哪裏不對勁,但是他沒來得及細想,因為少年提著劍轉身就走,將他扔在了身後。

墨遲:“……”

“站住,你要去哪裏?”男人飛快上千,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不用你管,你去管你未來的娘子去吧!”賭氣的聲音悶悶地從前方響起。

墨遲有了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你身上受了傷,跟我回去。”

雲初:“我不回去,回去也沒人要……”

墨遲:“好了好了,沒有人不要你,這裏荒郊野外的不安全,我們先回去好不好?”

徹底被弄得沒脾氣的男人聲音都放輕了,帶著哄勸的味道。

雲初哭到缺氧的腦袋昏昏沉沉的,甚至都聽不清墨遲說了什麽,隻聽到對方重新變溫柔的聲音,心裏委屈更甚了,身子也一陣陣的發熱,還伴隨著一種無力感。

墨遲說了半天,看著少年越來越紅的臉和逐漸變得迷離的眼神,暗道不對勁。

“雲初?”墨遲小心翼翼地叫了雲初一聲。

雲初聽見他的聲音,緩緩地轉動腦袋看著他,那雙紅腫得眼睛水光朦朧的。

少年看著墨遲,不由自主地癟起了嘴:“師兄~~~”

墨遲:“……”

少年原本清冷的聲線變得軟糯甜膩,甚至帶著一股子的媚氣,就像是……

墨遲見他雙腿一軟就要跌倒在地上,眼疾手快的一把抱住了他,入手的身子一片滾燙火熱,像是抱了一個火爐。

長劍“哐當”一聲就掉在了地上,它的主人雙手軟軟無力地勾住了男人的脖子,整個人像一隻F情的小貓一樣不斷往對方的懷裏拱,甚至還微微磨蹭。

感受著懷中少年的動作,墨遲身子微僵,他目光落在雲初之前被那隻狐妖抓傷的地方,一時間什麽都明白過來了。

小孩估計是中毒了。

“別動。”懷中的人動作越來越激烈,甚至還想伸出爪子去解墨遲的衣帶。男人大手一把將他的手握在了手心,聲音早在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喑啞,像是在壓抑著什麽。

雲初大腦一片昏沉,隻覺得身子就像是被架在了火堆上一樣,男人身上冰冰涼涼嗯,他忍不住的想靠近。

兩人現在這樣,什麽事都談不下去了,墨遲將地上的長劍收回儲物戒,然後雙手微微用力將少年攔腰抱了起來,縮地千裏,回到了兩人住的地方。

客棧的老板剛從一旁的空房間裏出來,一抬頭就看見了眼前憑空出現兩人,登時被嚇了一跳。

“墨仙師,你們這是……”老板看著墨遲懷中一身鮮血臉色C紅的少年,一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老板,麻煩你送些熱水上來。”墨遲沒說什麽,丟下這一句話後就抱著雲初進了自己的房間。

房門在自己麵前被重新合上,老板腦海裏回想著之前看到的一幕,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墨遲徑直抱著雲初來到了床邊,然後小心翼翼地將懷中的人放到了**。

少年一接觸到柔軟得床鋪就自動蜷縮成了一團,手一直緊緊抓著墨遲的衣袖不讓對方離開,像隻幼崽一樣努力的睜大眼睛試圖看清麵前的男人。

“師兄~~~師兄~~~別丟下我~~~”

墨遲看著麵前已經神誌不清的少年,一陣頭大。

天知道他是怎麽忍著不把人拆吃入腹的。

男人咬著牙在床邊坐下來,任由對方抓著自己的手往紅彤彤的臉上貼去,聲音低沉沙啞,帶著莫名的磁性:“小破孩,現在先放過你。”

**的人一無所知,依舊抱著墨遲的手不撒手。

不多時,房門就被人敲響了,墨遲被拉著手沒法起身開門,隻能揮了揮衣袖,靈力將門打開。

門外端著水的小二看著麵前空無一人,先是愣了愣,等回過神來後才低著頭壓下心裏的震驚端著水走了進去。

等到屏風後的浴桶裝滿水之後,對方才弓著身轉身離開,房門重新合上,墨遲看著**大汗淋漓的少年,認命地將對方身上的衣服全都扒了下來。

被狐妖抓傷的地方在左腰騙後一點的位置,五個深深的指甲印已經慢慢止住了血,隻不過落在白皙的皮膚上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墨遲心裏微微擰巴了一瞬,然而在看見少年心口結痂脫落後長出嫩肉的地方,呼吸陡然停滯了一瞬。

那是在村子裏的時候,少年為了救他使用禁術留下的傷口。

墨遲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了一瞬,而後在**少年不滿的SY聲裏輕輕摸了上去。

底下的身子像案板上的魚一樣微微彈跳了一瞬,雲初睜著朦朧的眼睛看著他:“師兄……喜歡……”

少年軟糯粘膩的聲音像是一道驚雷一樣炸開在墨遲耳邊,他看著**的人,瞳孔微縮,聲音裏帶上了連自己都不知道的顫抖,他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聲音,問:“喜歡什麽?”

雲初卻不再說話,墨遲忍不住再次開口問他:“雲初,你剛才說什麽?喜歡什麽?再說一次……”

“喜歡……喜歡師兄……”

被折磨得理智近乎全無的少年嗚咽了一聲,緋紅的眼角都沁出了淚水,他睜著朦朧的眼睛看著墨遲,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師兄……我難受……好難受……”

墨遲下腹已經忍得快要爆炸了,但是他即便是再禽獸也不可能對著眼前什麽都不知道的少年下手。

狠狠地閉了閉眼睛將心裏的那陣火氣壓下去之後,他抬手覆上少年受傷的地方。手上光芒一閃而過,受傷的地方重新恢複了光潔平滑。

墨遲從儲物戒裏找出一枚解毒丸給對方吃了下去,這才抱著他跨進了浴桶。

短短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對於墨遲來說卻像是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麽長,他靠坐在浴桶旁,看著懷中的少年從一開始的不安分亂動到逐漸的安靜下來,原本迷離的眼神也重新變得清亮。

浴桶中的水變成了粉紅,霧氣彌漫的房間裏還有著絲絲若有若無的香甜氣味,那是雲初身上排出來的狐妖的毒。

雲初意識清醒後,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自己現在不著一縷的靠在墨遲懷裏。

男人身上的衣服布料單薄,濕了水後濕答答的貼在身上,勾勒出了線條流暢極具爆發力的身形,雲初後背緊貼著墨遲的胸膛,甚至能聽見對方強勁有力的心跳聲,更不用說對方異常精神的兄弟了。

他幾乎是瞬間就僵硬了身子一動不敢動,身後響起了一聲低沉磁性的笑聲,像是從胸腔裏直接傳到他耳邊的一樣。

少年耳尖“唰”的一下,紅得能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