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外**的三個室友已經聊起了天,話題從當下的熱門遊戲變成了各自的女朋友,他們寢四個人,兩個是直接從高中帶過來的女朋友,還有一個是今年大一新生的小學妹。

四人雖然是來自不同的地方,但是性格意外的合拍,平日裏關係也很好,對於全寢室年齡最小的雲初也是格外的照顧。

在看見雲初出來後,寢室長從床簾後探出個腦袋看著他,硬朗帥氣的臉上掛著一抹壞笑:“小雲朵,碎覺不,哥哥免費給你暖床。”

雲初走到自己的**頭也不抬:“不了,我還想多活兩年。”

寢室長的女朋友是一個長相嬌小甜美的女孩,然而力氣卻逆天的大,還是空手道黑帶,連男的都打不過她,平日裏最愛逮著身為男朋友的寢室長對打,每次對方從外麵回來的時候,都是一身的傷。

其餘的兩人聞言哈哈笑了起來,年齡稍小一點的老二一臉慶幸的拍了拍胸脯:“還是我女朋友溫柔。”

老三不幹了:“我女朋友最溫柔好嗎?”

話音一落,三個人就幼稚的吵了起來,硬是要爭一個高低,都覺得自家的女朋友才溫柔,雲初躺在了**聽著他們吵。

然而三人吵著吵著,話題突然間就跑到了雲初的身上。

“我說小雲朵啊,你都馬上大四了,就沒想過找一個女朋友?”老三看著誰在自己對鋪的雲初,咂吧咂吧嘴,“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跟哥幾個說說,哥幾個好幫你留意留意,不然咱寢室全寢室就隻有你一個人單身,我們心裏過意不去啊。”

其餘兩人紛紛附和。

雲初輕輕勾了勾唇角:“你們還是多操心你們自己吧。”

“別啊,”老三雙手撐著床邊的圍欄一個翻身就從**跳了下去,然後扒在了雲初的床頭:“我可是聽說外國語學院的才女對你有意思,怎麽樣,人長得又漂亮又有才華,你就沒一點想法?”

雲初閉上了眼睛,白皙的臉在燈光下像是上好的羊脂玉:“沒想法。”

“我記得,雲初你說你有一個喜歡了很多年的人……”一旁的老二突然間開口,雲初一下就睜開了眼睛,心髒某處地方陡然一陣悶悶的疼。

“我去,什麽時候的事?!”寢室長和老三瞬間驚訝了。

老二:“就是上次和藝術學院出去聯誼的時候,你倆喝醉酒撒酒瘋來著,雲初也喝多了,我不小心聽見的。”

寢室長,老三:“……”好漢不提當年勇知不知道?

“雲初,是真的嗎?”老二看著雲初問。

雲初麵無表情地盯著眼前刺眼的燈管,直到明亮的燈光刺得他的眼睛發澀生疼,他才輕不可聞地應了一聲:“嗯。”聲音微微顫抖。

“真的啊?”三人都驚了,看著他的目光好奇得不行。

雲初轉過身麵朝牆壁背對著他們:“我們已經三年……沒有見麵了,不提也罷……”

盡管他一副不在乎的語氣,但是其餘三人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他語氣裏難以言喻的悲傷。

“你們……分手了?”老三試探著開口。

雲初沒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那就是她……”想到人生不過生離和死別,既然不是前一種,那就是後者無疑,老三後麵的話沒再說下去,雲初知道他想說什麽,他又搖了搖頭,而後突然輕輕笑了笑,笑聲沙啞帶著哽咽:“家裏人不同意……”

其餘三人聽著他快哭了的聲音,彼此看了一眼,都識趣地不再說話,轉而聊起了其他話題,還說了幾個帶顏色的笑話試圖逗雲初開心。

然而青年始終背對著他們,將頭埋在了被子裏,一動也不動。從這天起,寢室的三個人再也沒有在雲初麵前提過給他找對象這件事。

臨近期末,元旦過後就開始考試,各個學院都開始陸陸續續地放了假,學校裏隨處可見拖著行李箱滿臉笑容的男男女女。

雲初看著他們臉上恨不得插上翅膀就能飛回家的急切表情,心裏毫無波動。

寢室裏,其他三人拖著行李箱看著麵前的青年,再一次開口:“雲初啊,你真的確定不回家嗎?”

雲初看了他們一眼,臉上帶著清淺的笑意:“真的不回,你們不用擔心我,我在這裏剛好能夠好好弄一下老師給我的課題……行了,你們快走吧,再不走,就趕不上飛機了。”

其他三人聽見他這麽說,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卻在看見他臉上的表情時,什麽都說不出來了,最後還是寢室長放下行李箱上前輕輕抱了抱他:“要是無聊了,就來我家,我家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感受著對方身上溫暖溫度,雲初鼻頭一酸:“好。”

三人走後,原本不怎麽大的寢室一下就變得空**起來,雲初抬頭看了一眼這間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房子,眼底的光亮,一點點的暗了下去。

距離除夕越來越近,雲初每天在學校的生活就是三點一線,食堂寢室圖書館,生活過得規律而無趣。

中間雲母給他打過好幾次電話,就連墨老爹也打過一兩次,話裏話外都在想他能夠回去,雲初通通都用實驗離不開人搪塞過去了。

三年,自從知道墨遲被送去了國外,到現在為止已經三年了,雲初還是不知道該怎麽去和兩位老人相處。

其實他心裏知道,雲母是為了自己好,墨叔也是,沒有誰能願意自己的兒子成為人群中的異類,雲初沒辦法去判斷他們的對錯,隻是,他的所有喜怒哀樂,好像在墨遲走的那一天,被一並帶走了。

他現在每天活著,看似什麽都很拚的樣子,然而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每一天過得有多麻木,找不到奮鬥的目標,看不到未來生活的希望。有時候雲初都覺得自己隻是一個上了發條的機器人,每天重複著同樣的生活作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終其一生不得解脫。

除夕前一天,寢室的宿管阿姨在雲初從圖書館回來後送給了他一副春聯,還有一碗冒著熱氣的湯圓。

雲初拒絕不了隻能笑著接過,然而東西帶回寢室後他卻沒了吃的和貼的機會,因為雲母打來了電話,說墨老爺子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