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格爾抱著藤原勘助大腿回來了。

字麵意義上的抱著大腿,該說不愧是卡塞爾的F級麽,當真不同凡響。

這臉皮厚度就遠非常人可比。

藤原勘助甩了五分多鍾愣是沒甩下來。

還是酒德麻衣看不下去了讓藤原勘助帶人回來。

“恭喜恭喜!”

“發財發財。”

芬格爾抱拳拱手,滿臉微笑,雖然他這一臉大胡子叫人很難看清表情,但那雙眼鏡太傳神了,賤兮兮的,像遠東子供向動畫《熊出沒》裏的熊二。

最令人在意的是,也不知道芬格爾怎麽修煉出的絕技,竟能一邊說話一邊進食,他這肚子就好像叮當貓的次元口袋,多少食物都裝得下。

“矜持點,矜持點。”

酒德麻衣一臉鄙夷,真不想叫人知道她們倆曾經並肩作戰啊,感覺說出來會很丟臉。

這種事吧,如果戰友是路明非,人聽了肯定肅然起敬,說猜測你倆是不是拯救銀河係了,但如果把戰友換成芬格爾,呦吼,完蛋,別人肯定以為你們艱苦卓絕的戰鬥其實是大胃王比賽。

芬格爾豪爽的吸麵,聲音很大,令人側目。

放下碗時,已經空了,一滴湯也不剩,光可鑒人。

芬格爾打了個驚天動地的飽嗝。

他一擺手,氣吞萬裏如虎。

“再來三碗。”

酒德麻衣扶額,她開始懷疑自己放這混血種之恥進來是不是此生最錯誤的決定了。

“停!”

酒德麻衣拍桌。

“吃之前,老實交代,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芬格爾呆呆抬頭,嘴邊掛下來一根麵條,沾在了胡子上。

“對哦,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芬格爾茫然環顧全場,一雙眼叮的一亮,他看到了路明非。

“老大!”

這一聲吼,水也斷流,當年長板橋前大叫一聲的人換做芬格爾,沒準曹老板也得止步。

哦不對這種假設根本不成立,曹操隻要給一錠金子,不,銀子,芬格爾就能屁顛屁顛跑過去投誠。

路明非和源稚生坐著,經曆一次假死,稚女和繪梨衣都回到身邊,源稚生發生很大變化,稚女熟悉的哥哥回來了,野心勃勃,有著強者的魄力和決斷。

路明非和源稚生都是領袖類型的人,他們在商議計劃,高天原一定得去,但怎麽去是一個問題,這片神明曾經居住的土地,如今沉在日本海底,如果路明非可以動用九州武道的非人修為,大千萬象之下,去到海底也不是空想。

可惜不能。

源稚生想法比較貼近現實,下海肯定得用潛艇,但能下到日本海底這種深度的潛艇,饒是以源稚生的見識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來。

正在兩人謀劃的時候,一聲大吼響起,路明非好奇看去,就見一頭狗熊妖怪狂奔而來,遠遠的躍起,雙膝落地,滑跪著停在路明非麵前。

周圍人都看呆啦。

芬格爾用力吸了口麵條,路明非眼光獨到,他就發現了其他人發現不了的細節,比如這頭狗熊妖怪一路火花帶閃電,捧著的這碗麵條竟一滴湯汁也未撒出,路明非目光奇異。

“不錯,手很穩嘛。”

“過獎過獎。”

芬格爾很是謙虛。

“師從藤原拓海,讓老大見笑了。”

路明非點頭,默念著“藤原拓海……”,心想這是某不出世的民間高手麽?

源稚生麵色古怪,雖然他是蛇岐八家少家主未來的隱皇,但源稚生還是一個正常的二十來歲年輕人,所以,你真當我沒看過頭文字D?

路明非饒有興趣,他在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狗熊妖怪身上感覺到了九州武道的氣息,煉體巔峰?或者非人?可惜路明非空有非人修為無法動用,龍血武道又是初創缺乏變化,一時間也認不出這家夥的具體修為。

不過,此方世界不是龍與混血種的天下嗎?哪裏來的九州武道?

路明非稍一沉吟,便是恍然,他記得原身在遠東創立九州組織,然後在北美卡塞爾本部也建立了九州分部,自此傳下九州武道的法門。

所以眼前的狗熊妖怪,不是卡塞爾就是九州的人,再從發色判斷,定是卡塞爾了。

諸般念頭閃過腦海,也隻彈指一瞬,路明非笑問。

“你誰啊。”

芬格爾震驚的瞪大眼睛。

那雙沼澤一樣渾濁不堪的眼睛看起來好像是要哭了。

很快芬格爾雙眼蒙上一層水霧。

他捂著嘴巴,吸了一大口鼻涕。

“不……不是吧。”

“老大!”

“是我啊老大!”

“你怎麽連我也認不出了!”

“嗚嗚嗚!”

“是我啊,芬格爾!”

芬格爾哭的活像一個兩百來斤的孩子。

“哦,芬格爾。”

路明非想起來了。

他在酒德麻衣給的資料裏看到過,這是路明非的室友來著,隻是照片上不是一個陽剛雄壯的男子漢麽,路明非上下瞅著狗熊妖怪,怎麽也沒辦法把眼前這個丐幫優秀進修生和陽剛男子漢聯係到一起。

“你怎麽到日本了?”

路明非很關心芬格爾的樣子。

“卡塞爾還沒放假吧。”

“我怎麽到日本!”

芬格爾眼睛瞪得更大了,那表情就像是在說“我怎麽到的日本老大你不知道嗎!”。

但是麵前的這個是路明非啊,一言不合幹掉諾頓的狠人,芬格爾很有求生欲的把話吞了回去。

思前想後,芬格爾終於開口。

“老大,我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

芬格爾深呼吸,表情無比誠懇。

“我可以先起來嗎?”

“哈哈哈。”

路明非收回按住芬格爾肩膀的手,順勢還拍了拍。

“想起就起,不要客氣。”

我那是客氣嗎?您按著我肩膀,我還怎麽起啊!

“嘿嘿老大說的是。”

芬格爾充分演繹什麽叫表裏不一。

路明非也不是故意刁難芬格爾,主要剛才這家夥忽然衝過來,路明非也沒準備,隻能按住他肩膀,避免狗熊妖怪撞在身上。

“其實呢,我到日本。”

芬格爾警惕的左右看看,同時用眼神給路明非示意,頻頻看向旁邊的源稚生。

“沒關係。”

路明非擺手。

“天照命是自己人。”

源稚生舉杯,對芬格爾致意。

“學長,多年不見。”

“客氣客氣。”

芬格爾抱拳的動作頗為慷慨豪邁,當然如果這家夥不是跪在地上就更慷慨更豪邁了。

“你還不起來麽?”

路明非問。

“跪著挺舒服的。”

芬格爾哈哈一笑。

路明非若有所思。

“是腿麻了吧。”

芬格爾一驚。

“老大這你都看出來了?”

路明非搖頭輕笑,自己這室友還挺有趣的,路明非心情很不錯,繪梨衣醒來了,還找到高天原的消息,看到一抹回歸九州的曙光,這時候出來一個芬格爾,也讓人開心。

路明非一口把酒喝完。

“走,我們換個地方聊。”

“好嘞。”

芬格爾很積極。

“老大您稍等,我的麵!”

芬格爾急匆匆的去端他的三碗麵了。

路明非:……

要不還是把這丟臉玩意兒打斷腿扔出去得了。

櫻拉上門,站到源稚生身後。

櫻井小暮給幾人泡茶。

路明非芬格爾以及源稚生兄弟圍桌而坐。

房間飄散著令人心曠神怡的茶香,以及紅燒牛肉麵的味道。

“你就不能在外麵吃完了再進來嗎?”

稚女吐槽。

芬格爾是個很好說話的人,按他的意思,咱這就叫從諫如流,雖然芬格爾的漢語老師不止一次強調從諫如流不是這麽用的。

從諫如流的芬格爾欣然回答稚女。

“不行。”

芬格爾視死如歸。

“告訴你啊,這碗麵就是我的命,想把它從我身邊奪走,你得先殺了我才行!”

“你這是多久沒吃飯了?”

路明非打量著芬格爾這身丐幫專屬製服,一看就知道,起碼八袋以上的長老。

“還是老大對我好。”

芬格爾感動的要哭啦。

最後一口麵湯喝完,芬格爾摸摸肚子,斟酌著回答。

“得一星期了吧。”

“所以你是來日本玩極限求生了?”

稚女猜測。

“你看我向白癡嗎?”

芬格爾說。

“我是來找人的。”

說著芬格爾看向路明非。

“終於找到你啦老大!”

芬格爾再次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祥林嫂模式。

終於進入正題了。

路明非三人心中同時冒起這樣一個念頭。

稚女放了把瓜子到桌上。

“自己拿自己拿,都別客氣。”

稚女熱情的對路明非和源稚生說。

芬格爾不出聲了,看看瓜子,看看三人。

稚女笑眯眯的,路明非也無所謂,倒是源稚生心地善良。

“學長你也要瓜子嗎?”

源稚生說。

“不不不。”

芬格爾摸著後腦勺憨厚一笑。

“就是,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不知道……”

說著芬格爾的眼神就往三人身後瞟,稚女後麵是櫻井小暮,源稚生後麵是櫻,路明非則有酒德麻衣,三個女人各有千秋,芬格爾眼睛都看直了。

他也不是好色之徒,對異性也沒有非分之想,事實上對芬格爾這樣的家夥來說,異性什麽的完全沒有可樂雞翅漢堡來得誘人。

隻是你們三個都有了,總不能厚此薄彼吧,而且在座四個人三個都是校友,是校友就是兄弟,是兄弟就不能吝嗇,對吧?

“哦,我懂了。”

路明非恍然。

他與酒德麻衣耳語兩句,酒德麻衣笑著出門。

不多時,房間再多一人。

“這回可以開始了吧。”

路明非拍拍芬格爾肩膀。

“可以啦可以啦!”

芬格爾連連點頭。

他身後站著有半堵牆那麽寬的藤原勘助,藤原勘助雙手交疊在小腹,一聲不吭,芬格爾偶爾悄悄回頭,瞥見藤原勘助交疊的雙手,他就不禁吞咽口水。

媽耶這雙手一合豈不是我腦袋都得爆!

想必那感覺一定有如拍碎雞蛋般輕鬆寫意還解壓。

芬格爾不敢多想,整理整理思緒,一五一十和路明非匯報起來。

他在日本的確是因為路明非。

這是校長昂熱的任務,整個卡塞爾都驚動了,學生們想方設法進日本,都是出自同一個目的。

找到S級。

當然芬格爾可是獨一無二的F級,精英中的精英,怎麽可能輕易出馬。

在昂熱承諾隻要芬格爾找到路明非就準許他畢業後,芬格爾當時就給昂熱跪了,芬格爾信誓旦旦發誓,就算豁出這條命不要他也一定會完成任務。

於是芬格爾就開始了他的日本大冒險。

首先就是怎麽入境的問題,卡塞爾學生都是精英,精英們肯定不能用正常人的方式,凱撒是坐私人飛機,楚子航是跟的旅遊團,當然旅遊團也沒什麽主要楚子航旁邊還跟著一個小師妹,這就把其他的精英們比下去了。

那麽我該怎麽走呢?

芬格爾開始沉思。

很快聰明的芬格爾想到一個絕妙的主義。

於是,某個夜黑風高的晚上,精英F級芬格爾先生乘坐黑船,漂在了日本海上。

芬格爾的計劃很完美,他人在明我在暗,有偉大的凱撒和楚子航在明麵上吸引蛇岐八家注意那麽他芬格爾這種小透明就能放開手腳大幹一場啦。

哈哈哈這次我芬格爾必能畢業。

誌得意滿的芬格爾走進賓館,一陣連猜帶比劃後,芬格爾終於意識到一個嚴峻的問題。

他沒護照。

住不了賓館,進不了網吧。

最開始幾天還好,隻是睡大街,這時候混血種的優勢就凸顯出來了,遠超常人的體質保證了芬格爾天天睡大街也不至於感冒。

但是後來,蛇岐八家和卡塞爾總部全麵開戰,芬格爾就連大街也不能睡得安穩,每天天黑之後就得想方設法找地方窩著,屋漏偏逢連夜雨,剛巧這時候經費用完,芬格爾隻能餓肚子,硬頂著一天天挨下去。

“不容易。”

路明非感歎。

“確實。”

源稚生附和。

“等等啊。”

稚女摸著下巴。

“有一點我沒搞懂。”

稚女指指空掉的麵碗。

“你都把這碗麵上升到你生命的高度了。”

“為什麽不去搶個銀行。”

芬格爾嚇了一跳。

“喂喂喂,你不要把搶銀行說的跟買泡麵一樣簡單啊。”

“而且這種危險的行當,萬一死人了怎麽辦?”

“你不是精英嗎?”

稚女不解。

“而且混血還怕這個?”

芬格爾一愣。

“是哦。”

他摸著胡子,沉思。

“你們說,這附近哪家銀行比較好……”

“打住。”

在話題往奇怪方向跑遠之前路明非及時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