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酒德麻衣和富山教授碰杯。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拜托富山教授的工作是跟蹤調查今晚的觀眾,風間琉璃和源稚生毫無保留,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上演超人大戰,還是眼睛能發金光的超人。
雖然有一部分觀眾會用舞台劇演出效果說服自己,但肯定會有人產生懷疑,混血種是這個世界的禁忌,還是隱在水麵之下的好。
路大少爺或許不在乎,酒德麻衣得在乎,混血種蘊含的權與力過於重大,人類這個群體永遠不乏野心家,若是混血種龍血言靈還有煉金這些信息公之於眾,巨大利益**之下,誰也說不準未來會發生什麽。
……
源稚生和風間琉璃並肩行走。
自從謝幕後,兩人一直沉默。
他們似乎還找不到應該用哪種模式和彼此相處。
多少有些尷尬。
“對了。”
打破沉默的是源稚生。
“風間琉璃這個名字是怎麽回事?”
“是我行走江湖的花名啦。”
源稚女表示小小花名不足掛齒。
“就像哥哥的宇智波桑一樣。”
源稚生麵色一變。
怎麽回事這幾個字好尷尬。
“你知道我想問的是什麽。”
“我現在是應該叫你風間琉璃,還是稚女。”
風間琉璃沉思。
“風間稚女怎麽樣?”
“或者源琉璃。”
想了想,他說。
“還是風間稚女吧。”
“哥哥你比較習慣叫我稚女不是麽?”
源稚生深深看他一眼。
隨後目光轉為柔和。
“好,依你。”
“那就多謝哥哥啦。”
風間琉璃,哦不,從今往後應該叫風間稚女了。
風間稚女這樣對源稚生說。
兩人在門前停步,同時抬手敲門,愣了下,笑著對視一眼。
“剪刀石頭布?”
稚女晃晃手。
源稚生拳頭,稚女是布。
“我贏啦。”
稚女開心的笑。
說著,他退後一步,落後源稚生半個身位,伸手虛引。
源稚生笑著敲了敲稚女額頭,默念兩句風間稚女,敲響房門。
“請進。”
房內傳來熟悉的聲音。
兩兄弟麵容一肅,源稚生開門,前後進房。
正對房門坐著路明非,抬頭看來,帶著笑意。
“隨意坐。”
“多謝。”
“失禮了。”
他們坐在路明非對麵,一左一右,凝重的看著路明非。
“天照命。”
路明非對源稚生點頭。
“S級,好久不見。”
源稚生指的是他們在寂靜嶺的經曆。
“風間稚女,是吧。”
路明非對稚女笑。
“多謝幫助。”
稚女恭恭敬敬低頭。
到現在,路明非之前所說的機會,終於明了,既然源稚女和風間琉璃是一個人的兩麵,相互依存,殺死任何一個,另一個都會跟著死亡,那麽唯一的解決辦法也就隻剩下融合。
契機是源稚生的死。
從風間稚女這名字看,融合效果不錯。
兩人謝幕後隻想找個地方聊一聊,分享彼此這些年的經曆,此時座頭鯨找到兩兄弟,直言老板相邀。
於是便有了現在這一幕。
不知卡塞爾的S級找他們兩兄弟有何事?
源稚生很嚴肅。
稚女倒是有所猜測。
應該是關於月讀命上杉繪梨衣。
對了,繪梨衣在高天原的事,還沒和哥哥說呢。
“能看到兩位和睦,實在令人欣喜。”
路明非說著從背後掏出一物。
源稚生瞳孔一縮。
路明非攤開撲克牌對蛇岐八家天照命和猛鬼眾龍王邀請。
“鬥地主麽?”
路明非很熱情,他是個樂於分享的人嘛。
……
“對三。”
路明非說。
“管上。”
稚女放下一對十。
源稚生的目光從手上的那對八移開。
“要不起。”
隻穿一件單衣的源稚生看看路明非,還有路明非身後的酒德麻衣,再看看稚女,還有稚女身後跪坐的櫻井小暮。
源稚生總覺得自己少了什麽。
哦,對了。
櫻呢?
有些東西就是這樣,平時在的時候你不覺得,習以為常,可一旦失去,就打從心底裏感到不習慣。
“不好意思,最後一張牌啦。”
稚女把牌一放,露出靦腆的笑。
“哈哈哈,你運氣真不錯。”
路明非大笑著拖衣。
源稚生放下牌,也跟著脫衣。
他其實有很多話想說。
比如為什麽要鬥地主?
難道他們不是應該聊點正事麽?
符合卡塞爾S級和蛇岐八家天照命這種身份的正事。
當然,源稚生最想問的還是……
為什麽鬥地主輸了要脫衣服啊?
源稚生最開始就沒忍住,他問路明非,而卡塞爾的S級是這樣回答的。
“輸了脫衣服難道不是鬥地主的原本規則嗎?”
這是哪個次元的神奇規則!
話說這種規則真的健康麽?
“不愧是極樂館的主人,這手牌技真是厲害。”
路明非把撲克一扔,對稚女鼓掌讚歎。
稚女說著哪裏哪裏,櫻井小暮為他斟酒,小口飲下。
路明非三人衣服最完好的也就是他,路明非和源稚生都脫得隻剩單衣。
極樂館?
源稚生若有所思,他記得這是猛鬼眾的斂財場所,負責人是一個出身於櫻井家的鬼。
看來稚女這些年的經曆很精彩啊。
“很抱歉打擾兩位重逢。”
路明非說。
“對了,我想你們還沒有重新認識過吧。”
路明非向稚女示意源稚生。
“這位呢,是我們蛇岐八家的天照命大人。”
而後路明非介紹稚女。
“這位呢,是猛鬼眾的龍王。”
源稚生和稚女對視,重新打量彼此。
“請多指教。”
稚女笑著說。
源稚生點頭。
他們都是聰明人,一句頭銜已是足夠,沒有必要過多介紹。
原來稚女就是猛鬼眾的龍王。
源稚生想著,這些年以來猛鬼眾的資料華過腦海,把裏麵的那個龍王改做稚女,他已是能大致拚湊出稚女這些年的經曆。
“好了。”
路明非擊掌,站起身,酒德麻衣為他披上如墨大衣。
“接下來,該做正事了。”
幾人站在繪梨衣安眠的棺材前。
當源稚生看清棺材裏躺的是誰,他再也無法保持平靜,就要掀開棺蓋。
路明非按住他。
“我聽說,你們有穩定繪梨衣血統的辦法。”
“是什麽?”
源稚生深深看一眼沉睡的繪梨衣,確定她還活著,深呼吸,冷靜下來。
饒是以天照命至今為止的人生精彩程度,加在一起給他心靈造成的震撼,也不及今天一天。
稚女死而複生,失蹤的繪梨衣也出現在眼前,沒什麽比這些更讓源稚生激動的了。
源稚生說。
“治療繪梨衣的藥在源氏重工。”
“我需要回去一趟。”
說到這裏源稚生好似想到什麽,抿緊嘴,臉上是下定了決心的神情。
“是什麽藥。”
“胎血血清。”
源稚生沉默片刻。
“用死侍胚胎提取的血清,裏麵有種物質,可以穩定繪梨衣的血統。”
路明非點頭。
“原來如此。”
源稚生稍感驚訝,胎血血清的提取方式很殘忍,本以為在場幾人會麵露不適,沒想到他們很自然就接受了。
得到穩定繪梨衣血統的辦法,路明非鬆了口氣,他向繪梨衣投去一眼,和女孩共同度過的那日種種浮上心頭,還能堅持三天,如果三天後還不能喚醒繪梨衣,女孩將永遠沉眠。
三天,也夠了。
路明非收回目光,率人離開房間。
源稚生知曉血清的位置,但源氏重工的情況不容樂觀,關東支部反叛,並且聯合了一個神秘組織,自稱神裔。
這是從源稚生這裏得到的信息。
大部分與酒德麻衣搜集來的情報一致。
而眾人所不知道的是。
“橘政宗。”
源稚生的語氣很沉重,直到如今,他還是不願意過多回想。
想到稚女就是猛鬼眾的龍王,王將之下最高人物,源稚生心中更多的謎團得以解開。
他說。
“橘政宗就是王將。”
稚女和櫻井小暮同時抬頭,麵色震驚。
橘政宗的名字如雷貫耳,正是蛇岐八家大家長,而王將呢?蛇岐八家死對頭猛鬼眾的首領。
誰敢想,這兩個竟是同一人。
聽到這消息的第一時間,他們隻覺得是天方夜譚,但說這話的人是源稚生,不由得他們不相信。
“消息來源可靠麽?”
路明非問。
源稚生點頭。
他苦笑著。
“實話說,如果不是證據鏈太完整,找不到漏洞。”
“我自己都不願相信。”
令人意外的,給出情報的人正是神裔。
源稚生說,神裔的人用“小偷”“竊賊”這樣的詞去形容橘政宗。
他們給源稚生講了一個故事。
關於一個名叫赫爾佐格的前蘇聯科學家。
他是橘政宗,也是王將。
路明非想起王將給他講的故事。
資料拚湊,完整的真相出現在眼前。
稚女這裏也有一部分王將的信息。
三人交換情報,慢慢的,赫爾佐格橘政宗以及猛鬼眾王將,三人形象逐漸重疊。
一個野心勃勃的食屍鬼模樣出現在他們眼前。
“原來如此。”
路明非說。
“當年橘政宗帶走源稚生,然後用王將的身份出現在稚女麵前,你們兩兄弟的遭遇,完全是因為赫爾佐格的野心。”
源稚生重重點頭,說來他這幾天的渾渾噩噩,都是因為這一消息,源稚生沒有父母,因此帶他走出深山並且一手扶他坐上蛇岐八家少主位子的橘政宗,其意義便相當於是源稚生的父親。
事實上源稚生也一直稱呼他老爹。
忽然有一天發現這個老爹的和藹都是偽裝,麵具之下是肮髒的野望。
給源稚生帶來的心理衝擊可想而知。
“赫爾佐格到底想要什麽?”
源稚生不解的問。
“當然是白王了。”
稚女說。
將近二十年的謀劃,赫爾佐格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他的野望必然超乎想象的龐大。
“不提他了。”
路明非擺手,漫不經心的樣子,就像掃去灰塵。
“一個隻敢用替身示人的老鼠,鑽營他的陰謀,而所謂的陰謀,永遠也放不上台麵。”
路明非和稚女都說了他們曾殺死王將的事,路明非沒有感覺到言靈的痕跡,判斷是替身,曾經風間琉璃對王將還抱有恐懼,覺得這家夥是殺不死的怪物,如今的他見識過路明非的力量,就覺得王將其實也沒什麽,像路明非說的,隻是一個躲在陰暗角落鑽營不可告人陰謀的老鼠,僅此而已。
替身麽?
赫爾佐格的替身從什麽時候開始啟用的?
源稚生微微皺眉,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既然王將有替身,那麽橘政宗呢?
自己所熟悉的橘政宗,真的是赫爾佐格本體麽?
以赫爾佐格膽小如鼠的作風來看,可能性極低。
赫爾佐格無疑是一個·野心家,野心家都很惜命,赫爾佐格尤其如此,他認為自己的命比其他任何人的命都要珍貴,所以不肯冒哪怕一點的風險。
王將是替身,橘政宗沒準也是。
那麽橘政宗這一替身,又是從何時啟用的呢?
今年?去年?還是說……
源稚生一顆心不斷往下沉。
從最開始,就是替身。
“赫爾佐格。”
源稚生在心中默念。
“也就是說,蛇岐八家總部的源氏重工,現在已經是神裔的大本營了。”
路明非總結。
“至少我離開時,是的。”
源稚生說。
“神裔……”
路明非沉吟。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了。
前幾日在源氏重工樓下偶遇的神父,不,或許在那之前,拉斯維加斯的教誨,甚至即將推開卡塞爾大門前,那個畫家。
他們似乎都與神裔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路明非不再思索,多想也無益。
“準備一下,天照命。”
“陪我走一遭源氏重工。”
路明非對源稚生說。
源稚生爽快答應。
“等等,等等!”
稚女舉起手,左看看,又看看,瞪大眼睛。
“不是吧。路兄。”
“聽你這意思。”
“就你和哥哥兩個人?”
路明非反問。
“有問題麽?”
稚女差點脫口而出問題大了,好歹及時打住,他嘻嘻笑著。
“問題肯定是沒問題的。”
“有路兄你在,那什麽神裔,不過土雞瓦狗。”
稚女臉一變,搓起手來。
“就是,能不能帶上我,到時候記錄一下路兄您戰鬥的英姿,也是好的呀。”
“而且,哥哥怎麽說也是蛇岐八家的少主。”
“您也是卡塞爾的S級。”
“這叫什麽,千金之子啊,從古到今,哪裏有首領自己下場打架的。”
路明非擺手。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確實,現在東京有不少卡塞爾的人,但來不及,時間寶貴,源氏重工我們還是快去快回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