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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尷尬的事情之一,便是漂亮的女孩站在你的麵前,瞪著雙淚汪汪的眼睛,叫出了你的名字,但是你卻悲催的發現自己並不認識她,沒有辦法跟她順其自然地搭訕下去,這算是邂逅了桃花,卻隻嗅到香氣。
還好,女孩子似乎捉摸出了談秦的困難所在,大方地笑道:“我是王小丫。”
似乎從女孩的名字喚回了一點記憶,終於想起這個與央視著名主持人同名同姓的女孩究竟是何方神聖,談秦深吸了一口氣,訕訕道:“當真是太對不住了,沒想到你長得這麽漂亮了。”
王小丫比自己小三歲,今年剛畢業,記得當初自己在高中的時候,這小妞因為跟自己一樣在縣城讀高中,所以每到周末的時候,便跟在自己和海子後麵,坐公交車回家,自己和海子算是間接地變成了護花使者。
有一段時間,王小丫總是算準自己打完籃球,便買一瓶塑料裝的可口可樂送到自己的教室裏麵。不過,談秦和王小丫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之後談秦去了外地上大學,就沒有再聯係了。
正因為今年王小丫也就剛剛畢業,所以看上去渾身上下學生氣還沒有脫,比起鄉土氣濃重的村姑而言顯得青春時尚,而比起職場白領又顯得稚嫩了一些。
談秦之所以沒有一眼認出王小丫,是因為這小女孩變化實在太大了,依稀記得當年高中的時候,這是一個帶著厚厚鏡片的啃書女孩,雖然不是很難看,但是臉色微黃,身體稍顯單薄。而如今王小丫膚色白了許多,摘了厚重的眼鏡框,帶上了隱形眼鏡,七年的時間,讓她的女性特征越發明顯,雖然比不上唐琪那般凹凸有致,但是至少得有C罩杯的胸圍,讓這個女孩看上去不再那麽單薄。
這是一個好女孩!發育得很好。談秦在心裏擦幹淨了流淌著的口水,笑道:“嗬嗬,都說女大十八變,醜小鴨變天鵝,小丫你這一變竟然變成了鳳凰,當真讓我驚得五體投地。”
王小丫笑道:“秦哥,你卻是將近十年沒有變化,還是這麽的瘦削。”
談秦有點無奈,道:“嗬嗬,小丫你是在誇獎我嗎?”他之所以無奈,是因為沒有辦法跟她解釋,女人最怕的是芳華逝去,年齡越來越大,男人最怕的卻是年輪轉過,而依舊幼稚,不夠成熟。
王小丫道:“嗯,當然是,依然那麽地帥氣。”
王小丫的家和姨娘家在一條村子,所以兩人便並肩而行,期間談了一些經曆,讓談秦有點感觸。王小丫在無錫的江南大學上的本科,畢業之後順利地考了公務員,現在是一個公務員,算是一份讓人欽歎不已的好工作。南京雖說離揚州有點距離,但是來回方便。王小丫大約是一個月回來一次,而正好與談秦碰上。
“每年過年,你來海子哥家,怎麽不多坐一會兒?”王小丫低聲道,似乎有點抱怨的語氣暗含其中。
談秦笑道:“我這人坐不住,在姨娘家久待也怕打擾他們。”
王小丫卻是平淡地問道:“秦哥,你還是如同往常一樣。對了,你不是在長沙工作嗎,這個時間點回來,有點奇怪啊。”
談秦道:“嗬嗬,在長沙那邊遇到了一些麻煩,便回來了,現在在揚州大學找了份工作,以後得常住這裏了。”
王小丫臉上卻是露出了些喜悅,道:“那真是太好了,嗬嗬,以後可以經常見麵。”
談秦看到王小丫歡喜的模樣,沒有敢多想,將王小丫送到了家門口,才準備回去。來到了姨娘家,卻見到一群人正圍在門口,談秦心中一驚,加快了步伐。
進了院子,發現原本整齊的擺設卻是亂成了一團,姨夫捂著頭,還是可以看到一絲血從頭上流了下來,但是眼神中卻露出了堅定的神情。
談秦衝到了姨夫的身前,發現姨娘正在堂屋裏麵哭,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帶頭的是一個高瘦年輕人,大約二十三四歲的年紀,染成了黃毛,頭發很奇怪地倒向一邊,標準的溜子模樣。談秦認識,這家夥叫楊俊,算是小鎮一霸。
“楊俊,你幹什麽?”談秦盡量忍住了怒火,冷靜問道。
楊俊臉上露出了一絲戲謔,笑道:“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隔壁村的談秦啊,在自己的村都混不下去的人,來到我們楊家村咋胡咋胡的,是不是有點活得不耐煩了啊?”
旁邊的幾個小年輕跟著笑了起來。談秦雖然幾年沒有在揚州,但是名聲卻是很大,與海子一樣,都是被人戳脊梁骨的家夥。
談秦並沒有憤怒,知道海子這麽多年雖然在市區發展得很快,但是在自己的村子裏麵還是低調行事,根本沒有人知道他現在是揚州跺跺腳便能搖動此地的大人物。
談秦分析海子這麽低調的原因,一方麵是因為自己是軍校畢業,最終卻是混黑社會有點說不過去,另一方麵,也是怕自己的爹娘擔心,畢竟在老人們的心中,黑社會永遠是一個灰色的名詞,他們並不知道許多光鮮的職業背後,卻是從事著更加醜惡的行徑。比如2009年的世界金融危機,就是一幫擁有無上榮耀身份的銀行家搞出來的險惡事件。
楊俊如此囂張,歸結於海子雖然在外麵風光,但是在談典鎮卻是始終保持著低調的作為,幾乎沒有見過他成幫結隊的帶人在鎮上耀武揚威過。最奢華的一次,便是海子用價值百萬的凱迪拉克將自己帶到村子裏麵晃了一圈。
不過,海子雖然在村子裏麵裝憨傻,但是塊頭很大,所以一向沒有人敢招惹他,但是如今楊俊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知道海子離開了,所以便來找麻煩。楊俊找麻煩的原因很簡單,幾個月前,在菜市場收保護費的時候,海子幫一個女孩擋過楊俊,所在這怒氣一直憋在心中,如今得知海子走了,便立即來到了姨娘家,搶砸了一番。
楊俊算得上深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狠毒家夥。
欺負兩個老人,並沒有讓楊俊感到很過癮,相反感到不解氣。而談秦的出現,不僅讓這個混子感到一絲興奮,打倒一個手有縛雞之力的人,往往會讓暴力者感到更加滿足。
談秦深吸了一口氣,平靜地望著楊俊,已經猜透了楊俊心中的想法,卻是知道今天如果不出手的話,恐怕以後楊俊還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騷擾姨娘和姨夫,於是將自己手中的拳頭捏緊,隻等楊俊出手,便給這不長眼的家夥一點教訓。
而正當衝突即將出現的時候,姨娘卻是站了起來,有點踉蹌地來到了談秦的身邊,用有點粗糙的手,拉住了已經蓄勢待發的談秦。
這一拉也將談秦從暴怒中拉醒了。冷靜、製怒,麵前再凶惡醜陋的人,也是村中的人,兔子不動窩邊草,這是一個原則。
他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原本僵硬地臉上露出了標準的笑容,道:“楊俊,你在這談典鎮上也是一個響當當的人物,沒有必要為難兩個老人吧?”
楊俊梗著脖子,甩著黃光燦爛的頭發,道:“誰說我為難他們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為難他們了?”
談秦知道與楊俊講道理,如同對牛彈琴,臉上的笑容未斂,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包藍色芙蓉王,遞給了楊俊,道:“消消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大家都是一個鎮子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沒有必要搞得太僵。”
糖衣炮彈永遠是敲門磚。
楊俊臉上原本驕橫的神情,稍微消失了一些,道:“沒想到你這家夥倒是挺會勸人的。今天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就不計較了。不過以後你得讓海子小心一點,以後不要不長眼當著我楊爺的路。”
談秦點頭道:“好的,等到海子回來,我一定會跟他好好說。”
楊俊將芙蓉王打開,從裏麵彈出了一根煙,熟練而又醜陋地點燃在口中深吸了一口,如同《古惑仔》裏麵陳小春的**姿勢,不過卻是畫虎不似反類犬,吊兒郎當得讓人覺得惡心地出了門。
談秦沒有說話,靜靜地幫姨娘收拾了院中的東西,然後找了一塊幹淨地紗布幫姨夫包了頭,道:“要不要去診所看下?”
姨夫吐了一口濁氣,道:“沒事,被一塊石頭碰破了皮,沒有大礙。”
談秦知道姨夫的脾氣,卻是舍不得藥費,老人簡樸了一輩子,談秦卻是不好勉強,隻能獨自去村子裏麵的赤腳醫生那裏要了點消炎藥和雲南白藥,回到了家中,給姨夫抹上。
因為藥物的作用緩解了姨夫身上的同感,不過他臉上還是沒有舒緩開來,眼中露出了難得的淩厲,道:“你告訴我,海子去哪裏了?”
談秦知道沒有辦法隱瞞,但是又怕姨夫擔心,低聲道:“海子去哪裏了,我也不知道,但是你放心,他絕對是幹一件正義而又偉大的事情去了。”
姨夫對談秦天生信任,臉上緩和了些許,道:“嗯,那我就放心了。海子那孩子,我知道品行不會壞,今天楊俊來找麻煩,我也知道其中的原因,海子是做了對的事情,才遭惹了麻煩,這點問題,我們做父母的能夠幫他承擔掉。今天你表現得也很好,忍住了內心的憤怒啊。”
談秦想起了姨娘拉自己的那一把,閉上了眼睛,卻是沒有像姨夫那樣歎氣,因為他已經養成了習慣,不再自己的熟人麵前,明確地表達心中的怨憤。
姨娘端了飯菜上桌,依舊是家常菜,但是談秦卻是吃得很香,他和海子在做一些這兩個簡單而淳樸的農村人永遠都不會想到的是事情。
或許因為下午楊俊小人物式霸道的挑釁,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走出唐郡之前,老爺子在書房裏麵問他的那句話,“你若肯做我的抬棺人,我便作你的鐵靠山。”
談秦努力地往口中扒了米飯,已經暗下決心,要給童蒙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