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陣香風,用的香水很特別,讓人嗅後,就不會再忘記。周圍的環境很安靜,耳邊傳來輕柔的音樂,讓談秦感到一絲踏實的感覺。

但談秦不敢抬頭,仿佛怕看一眼,便會將那人丟掉。這種感覺如同小時候考試後,揭榜的那一刻,盡管知道自己成績還不錯,但是終究還是會怕失望。

這個人對他很重要,是他想見已久的。

“你怎麽不抬頭見我?”那聲音清脆,帶著一絲調皮,言語之中沒有陌生之感,盡管在電話裏聽了無數遍,此時在現實中聽來,不僅不厭,而且還帶著一股新鮮勁兒。

浪漫,迷戀。

談秦終於抬起了頭,微微一笑,臉頰露出了酒窩,於是看上去有點呆傻。這是他好久沒有露出的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表情。他流著口水,無恥道:“不敢抬頭見你,怕抬頭認錯了人,若不是你,太過於失望?”

來人微微一笑,道:“噗,原來如此,要不這樣,我還是離開吧,然後,你就不需要害怕了,更無須失望。”說完,來人站起了身,往門口走去。

這時候,談秦卻是站了起來,一把扯住來人的柔荑。兩人雙目相對,談秦終於看清楚了她。她精心打扮了一下,臉上沒有過多的化重線,反而淡化了些許棱角;她與此前見過時已經不一樣,整個人身上散發著迷人的味道,讓人感到不由自主的親近;她微微笑著,仿佛天底下最純潔無暇的木芙蓉;她靜靜地站著,根本不似走的模樣,臉上帶著點調皮和玩味,真是壞透了。

來人是獨一無二的羅麗柔,站到何處都是這般的美豔不可方物。

談秦愣了半晌,咳嗽了一聲,回過神,笑道:“真的沒事做,就嚇唬人,不知道我老人家,心髒不是很好嗎,小心我心肌梗塞,突然死翹翹。”雖然不知道羅麗柔為何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但是談秦此前波動的心,卻是平靜下來。原本他以為來湖南需要孤軍奮戰,但是羅麗柔的出現,無疑給她送來一陣暖風。

羅麗柔笑道:“原來談大少膽子這麽小啊,好吧,下次我盡量不出現在你的麵前嚇唬你。”

談秦嘿嘿笑道:“你還在挖苦我,不讓我有台階下。”

羅麗柔柔媚的看了談秦一眼,這一道目光如炬,如箭,似乎瞧進了談秦的心裏,道:“在我的麵前,你還要什麽台階,下了台階,或者上了台階,咱們的心不是離得就遠了些嗎?”

“嘖嘖!”談秦被羅麗柔這一番妙語堵塞的沒氣,但是心中偏生是快樂的,他知道這就是愛情的感覺。所謂的愛情不是彼此纏綿,也不是相濡以沫,而是在這一刻的互相了解,那一刻的相知相守。

羅麗柔坐了下來,點了一杯卡布奇諾。期間兩人都不說話,都在打量著對方。過了一會兒,送咖啡的服務員將卡布奇諾送了上來。羅麗柔才微微一笑,道:“就剛才這會,我想起了,小時候玩過的一個小時。”

談秦嘿嘿一笑,道:“是木頭人遊戲嗎?”

羅麗柔點頭,道:“沒錯,咱們倆剛才那會,就是在死撐,看誰最先動了。”

談秦道:“最後,還是你先動了喲。”

羅麗柔聲音低了些許,道:“嗯,是因為我更愛你一些。”

呃,談秦有點吃驚,沒有想到羅麗柔竟會如此直白,因為在以往的交流過程中,雖然彼此也牽扯到“愛”這個字,但是更多的是在電話之中,兩人見麵的時候,羅麗柔還沒有如此表達過自己心中的想法。

談秦深吸了兩口氣,平緩了一下心情,道:“好吧,我完全接受的你告白,然後並給你一個肯定的答複,我也愛你,但是你能告訴我,為何你會在長沙呢?”

羅麗柔如今已經將金凱廣告公司總部搬到了北京,能夠讓她回來的原因不多。談秦倒不會認為羅麗柔是專門來助他一臂之力。

羅麗柔笑道:“我是過來參加今年衛視舉辦的廣告供應商聯誼會的,原本想約你一起過來的,後來卻是聽冰禾說,你卻早一步來長沙了,我便打算給你一個驚喜。”

談秦笑罵道:“原來冰禾那妞是你安插在我身邊的奸細啊,哼,看我回去怎麽收拾她!”

羅麗柔伸出了精致的手,穿過桌子敲打了談秦的頭,道:“哼,你收拾她,看我怎麽收拾你。人家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幫你簽了近千萬的廣告訂單,你還要收拾她,真是有點狼心狗肺了。”

談秦訕訕笑道:“俺們要以理服人,不要用錢權來壓倒俺。俺可是富貴不能**的哦。”

羅麗柔知道耍混蛋耍嘴皮耍不過談秦,笑了一陣,道:“言歸正傳啦。你這次回來不會是為了見老同學這麽簡單吧。”羅麗柔雖然沒有在湖南了,但是根基在這裏,所以能夠找到談秦還是比較簡單,但是卻不知道談秦為何這麽奇怪的突然降臨湖南,她心中雖然有幾個猜想,但是還是想從談秦口中得到正確答案。

談秦道:“我過來當然不是敘舊的,你應該也猜出我過來的原因了吧。”

羅麗柔微微一笑,道:“昨天晚上之前我還不知道你有啥打算,不過你今天見了鄒小生之後,我卻是知道你現在心中有什麽想法了。”

談秦愣了一下,道:“你不會是偷窺狂,對我進行定位、跟蹤、掃描,還複印了吧?”談秦想起昨天下午跟江馨的激情,不由得有點滴汗。

羅麗柔壞笑了一聲,道:“你若是沒有做壞事,怎怕我監視你啊。”

談秦咳咳了兩聲,決定還是將話題轉移過去,道:“你猜我心中是什麽想法?”

羅麗柔道:“礦!”

談秦笑道:“嘿嘿,果然知我者,麗柔也。我這次來湖南的確是想涉足礦業,畢竟在哪裏跌倒的,就要在哪裏爬起來。之前,我不知道是誰在後麵捅刀子,也沒有實力與那背後黑手較勁,但是如今我有了一點力氣,卻是要爭一口氣。”

羅麗柔有點走神,對於談秦所欲,心中有點複雜。雖然談秦笑著說出此話,但是語氣之中卻是堅定,估計已經決定要在湖南的礦業上,插上一腳。

羅麗柔道:“礦業不像其他產業,這裏麵政策性太強,盡管有私人開采的現象,但是絕大多數好礦,卻是被國家嚴格控製著。你一個外門漢,很難將自己的手伸進去。不過你敲門磚,倒是選得不錯,這鄒小生,看似隻是一個內刊編輯部主任,但是為人八麵玲瓏,深得如今國資委有關領導的看重,倒是一條比較好的線路。”

談秦道:“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羅麗柔噗嗤笑道:“以後你就知道了。”

談秦見羅麗柔賣關子,也就不再多言,這是他的女人,也是他的債主,隻是見一麵,心中已經足夠溫暖。他卻是不願意,將之再拉近一些黑色泥潭之中。國土資源乃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色世界,這裏麵牽扯著多種元素,官員,商人,投機者,黑社會,氏族等等,談秦不願意讓自己心愛的女人涉足,更想自己來承擔,盡管他知道,麵前這女人實則有著能夠晃動湖南的力量。

羅麗柔的外公楊老曾經是湖南一把手領導,雖然調去首都多年,但是根深蒂固,如今湖南大部分幹部都與楊老依舊有著緊密的關係。而上次郴州銀案之所以牽扯到羅麗柔,也是由於當時湖南省人大常委會召開,各方力量角逐,而作為風頭浪尖的楊氏一脈必須退讓,所以羅麗柔逼不得已退出湖南。但是力量隱藏在深處,並不代表著沒有攪動風雲的能力。這股力量很有可能潛伏五年,甚至十年。

談秦買了單,來到樓下,上了羅麗柔的寶馬。談秦笑道:“你這是準備把我拐賣到哪裏去呢?”

羅麗柔噗嗤笑道:“一大老爺們,一點都不值錢,您說我能把你拐賣到那裏去呢?”

談秦翻了翻白眼,道:“不如去華天開個房間吧。聽說那裏有錢人比較多,運氣好的話,我的美色還是能值一頓飯錢。”

羅麗柔啟動了寶馬,笑道:“到時候,就不知道是誰賣誰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帶你去見見熟人吧。”

談秦坐在副駕駛座上,從側麵打量著羅麗柔,這種感覺讓他似乎回到了幾個月之前。依舊是這輛車,裏麵的陳列以及香料,還似乎停留在鼻尖。不過此時的談秦已經轉變了身份,他已經不再是那個被晨報掃地出門的談秦,而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個擁有近億資產的物流公司及一家報社高管這樣身份的存在。

羅麗柔的車技一般,但是開車比較穩健,大約過了三十分鍾,車停在了談秦很熟悉的地方。這裏他曾經呆過三年,經曆過懵懂開竅輝煌失敗,這裏讓他五味雜陳,有和他一起戰鬥過的夥伴,玩過曖昧的同事。

談秦看了一眼羅麗柔,無奈的搖了搖頭。羅麗柔臉上擠出了笑容,帶著一點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