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邸亮，張學文找了一家勞務中介公司問了問情況。
果然和尹傑說的一樣，勞務公司要先交一百元中介費，才給介紹工作。
張學文知道，自己是外地人，沒有關係，即便交了錢，也找不到什麽好工作，還不如省下一百塊。
他便打消了念頭，繼續跟著尹傑在城牆根下找活，晚上就睡在虎子的宿舍。
一晃十幾天，張學文和尹傑都沒有找到活幹。
兜裏的錢，也花得差不多了。
雖然有住的地方，可每天吃飯坐車抽煙也得不少錢。
更何況虎子三天兩頭就約一幫子人出去吃飯喝酒，經常是張學文和尹傑掏錢，每次都得一兩百。
這天中午吃過飯，張學文和尹傑照例蹲在城牆根下找活，就見一位三十多歲的妖嬈女人，扭著水蛇腰走過來，打量著城牆根地下的攬工漢。
眾人頓時湧了過去，圍住了女人。
張學文和尹傑也趕緊跟了上去。
“你們誰會蒸包子？”
女人打量著眾人，就像在肉攤上揣測肉的肥瘦。
“包子？不會...”
好多人搖頭。
攬工漢們有的是力氣，也會木匠泥瓦匠活，可這蒸包子是娘們幹的活，他們都不會。
“小張，你不是會蒸包子嗎？上次蒸的我們都吃得香呢！”尹傑一推張學文說道。
“我...是會蒸，但沒有在飯館幹過...”
張學文有些遲疑。
他的確是會做包子，可家裏的做法和飯館裏的不一樣。
“隻要會蒸就行！”
那女人看著身材高大，相貌俊朗的張學文，嫵媚一笑，捏著嗓子說道：“小夥子，跟我走吧！一個月工資八百，包吃包住！”
“這...”
張學文還在猶豫，尹傑拿起包塞給張學文說道：“包吃包住八百你不去還等啥？”
“好吧！”
張學文就背起了包，跟著那個女人離開了城牆根。
“姨，那個...”
張學文剛要問話，那女人斜眼一笑道：“啥姨啊？叫姐！我叫盧燕，你就叫我燕姐就行了！”
“哦，燕姐，我沒有在飯館幹過，先去試試，要是幹得不行，您再找人...”
張學文低著頭，不敢看盧燕勾魂攝魄的眼神。
“沒事，我館子裏也沒有多少客人，你去了想咋蒸就咋蒸！”
盧燕微微一笑，帶著張學文上了公交車。
走了半天下車，拐進一處僻靜的小巷子，才到盧燕的包子館。
張學文抬頭，就見包子館門麵不大，掛著一個小小的招牌，上麵寫著“燕姐包子館”。
盧燕拿出鑰匙開門，張學文跟著進來，就見包子館裏就幾張桌子，後堂也很小。
不過，後麵還有兩間住人的房子。
“燕姐，您這店裏...再沒有別人啊？”張學文好奇問道。
“就這麽個小店，也沒有多少客人，劃不著多雇人，前麵雇了個小夥子，沒幹幾天就跑了...”
盧燕笑道：“你住在那間小屋裏，一個人去蒸包子，賣得好不好都無所謂。”
“呃...您不和我一起做包子啊？”
“我會做還找你來幹啥呀？”
“我一個人做...行嗎？您就不怕我蒸的包子客人不愛吃啊？”
張學文懵圈。
盧燕自己不會做包子，居然開包子館？
這也太奇怪了。
現在的張學文，凡事都多留了個心眼。
“沒事，你放心做就是了，總有愛吃的客人...”
盧燕掏出手絹擦了擦汗說道：“你快去蒸包子吧，冰櫃裏肉菜都有...我得回去睡一會了。”
“哦，好的。”
張學文把自己的包放進了小屋，就趕緊到狹小的後堂，戴上髒兮兮的圍裙，和麵發麵，生火燒水，剁餡子，包包子...
他不會做小籠包子，就按照家裏的做法，蒸了一鍋肉餡大包子。
很快包子就蒸熟了，可店裏卻一個客人都沒有進來，盧燕也沒有起床。
張學文肚子餓了，就拿了一個包子，蘸了醋和油潑辣子吃。
“唔...你蒸的包子味道好香啊，給我弄兩個來吃。”
就見盧燕從大房間裏出來，嗅著鼻子笑道。
“好的，燕姐。”
張學文就用盤子盛了兩個大包子，端出後堂，又給盧燕打了一碗雞蛋湯。
“你還說不太會蒸包子，這包子的味道，比大飯店裏的都香！”
盧燕優雅地吃著，拿包子的手比蔥管還白。
顯然她從來都沒有去後堂幹過活。
張學文咽了一口唾沫，又說道：“燕姐，就著大蒜吃更香呢，我給你剝個蒜...”
“我不吃蒜，臭死了！”盧燕擺了擺手。
“哦...那個，燕姐，店裏一直沒有來客人，沒有賣錢...”張學文不好意思說道。
“沒事，晚上就有客人了...”
盧燕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又說道：“店裏賣了錢，你也不用給我說，就放在抽屜裏，你買肉菜的時候拿上就行。”
“哦...”
張學文有些疑惑，卻不敢多問。
盧燕吃了兩個包子，又進去她的大房間，洗臉刷牙，描眉畫粉，再出來的時候就風情萬種，光彩照人。
天已經黑了。
盧燕坐在店門口的一張椅子上，揚著花手絹招呼客人：“包子！香噴噴的肉包子！進來吃啊！”
張學文又懵圈了。
這盧燕白天不做生意，晚上天黑了，卻在門口招徠起了客人，真是奇怪。
難道，這條街晚上才有客人。
張學文正疑惑呢，就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走進店裏笑道：“燕姐，好多天不見，你越發年輕漂亮了啊！”
“王哥，你可有日子沒來了，趕緊去裏頭喝茶吧，我最近可有好茶葉！”
盧燕也跟了進來。
“好，我就喜歡喝你的茶！”
那個老男人輕車熟路地進了盧燕的房間。
“小張，給王哥餾兩個包子，再打一碗雞蛋湯！”盧燕吩咐張學文。
“包子才蒸出來，還熱的呢，不用餾。”張學文說道。
“叫你餾你就餾，餾得燙燙的！王哥可是我的老顧客！”
盧燕白了一眼張學文，就扭著水蛇腰進了他的房間。
張學文隻好用小蒸籠餾了兩個大包子，起鍋倒開水打雞蛋湯。
就聽盧燕的房間裏，傳來很響的電視聲音。
盧燕應該陪著那個王哥在喝茶看電視。
過了好一會，那個王哥才出來，張學文就趕緊把包子和雞蛋湯端出去。
那個王哥咬了兩口包子，喝了一口湯，就起身出門走了。
“哎，那個...錢還沒給呢！”
張學文正要追出去要錢，盧燕卻抹著口紅出來，沒好氣叫道：“你瞎嚷嚷啥？沒點眼力價...王哥的錢早給我了！”
“哦。”
張學文就去收拾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