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咋不跟著傑哥學吉他呀？”
妙妙推了虎子一把笑道：“你要是有傑哥這水平，整個學校的女生，都要被你迷死了！”
“我也學的呢，還沒有傑哥的火候...傑哥可是學了十幾年，才有現在的水平！”
虎子笑道：“我要是有傑哥的水平，滿學校的女生都追我，你不吃醋啊？”
“去你的，我才不吃醋呢！”妙妙捶了虎子一拳。
“傑哥，你這水平，應該去酒吧裏駐唱！我聽說，那些吉他手去酒吧駐唱，一晚上就掙好幾百呢！”虎子又說道。
“我這水平，也就唬唬你們，到行家眼裏根本不是個啥...”
尹傑撫摸著吉他苦笑道：“要是能跟個樂隊，有人帶著，或許還能去酒吧混混，但也得花幾千塊買個像樣的吉他，這燒火棍可不行！”
“那我就幫你打問個樂隊，我好歹也認得幾個人呢！”
虎子笑道：“傑哥，等你成了大明星，可別忘了兄弟們啊！”
“啥大明星...能靠手藝混飽肚子就不錯了，多少真正的吉他高手都窮困潦倒呢！”尹傑喟然長歎。
“沒事，慢慢來嘛！來，我們敬傑哥一個，祝他早日成為大明星！”
虎子舉起了酒杯。
大家也都紛紛舉杯。
眾人吃著喝著，尹傑又唱了幾首憂傷的民謠。
他的煙嗓很有穿透力，唱得也很有感情，張學文每次都聽得如癡如醉。
酒足飯飽，虎子就揚著幾張大票，醉醺醺地叫道：“老板！買單！”
“那個小夥子已經結過賬了！”
老板端著盤子，用下巴點了點張學文。
“啥？張哥，你這可就是看不起兄弟了！你們第一天來，咋能讓你請客呢？”虎子假裝生氣，卻收起了自己的錢。
“沒事，都是兄弟，不用客氣！”張學文笑了笑。
“好！好兄弟！”
虎子一把摟住張學文，叫道：“我就知道，傑哥帶來的兄弟，都是好兄弟！以後...”
“走吧！你別把自己搖醉了。”
張學文扶起了虎子。
眾人就又回到了學校。
虎子的三個舍友去別的宿舍找地方睡，虎子就和張學文他們三個睡了。
這個學校管得不嚴，學生留宿外人也沒有人管。
張學文當年在蘭州上大學的時候，學校管得很嚴，即便是家長來看學生，也得在大門口登記，不許外人留宿。
第二天，張學文和尹傑邸亮早早起床，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坐車來到了城牆根。
就見城牆根下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就像熱鬧的集市。
無數打工仔和攬工漢，蹲在城牆根下，等著老板來招人。
一旦看到衣著鮮亮的老板過來，眾人便一擁而上，圍住了老板。
“老板，我！我！”
“要我吧，老板，我幹啥都行！”
“我啥都會幹！老板，要我吧！”
攬工漢們都伸長了脖子，期盼地看著老板，亂哄哄叫著。
老板皺著眉頭，像挑貨物一樣打量著攬工漢，用手指了幾個人。
被挑中的攬工漢，就欣喜地背起鋪蓋卷和大包小包，跟著老板走了。
十三朝古都的城牆，見證了幾千年的滄桑變遷和世事無常，現在又見證了老板和攬工漢的巨大差距。
張學文他們背著包，也圍了過去。
可他們還沒有聽清老板要什麽樣的人，就被其他攬工漢擠到了一邊。
即便擠到了跟前，老板也看都不看張學文他們。
來城牆根下的老板，大多是找成年的壯漢，張學文他們三個年紀輕輕，瘦瘦弱弱，一看就沒有受過重苦。
而且，好多老板還要有手藝的人，比如木匠、泥瓦匠、粉刷匠...起碼也得會點啥。
尹傑還多少會點泥瓦活，張學文和邸亮第一次出門打工，啥都沒幹過，一點競爭力都沒有。
唯一不需要技術的活，就是工地小工，一天十五元工資，包吃包住。
這是最下等的出力氣工作，張學文他們不到萬不得已，也不願意去幹。
混了一早上，張學文他們三個都沒有找到工作。
邸亮疲憊地蹲在地上，鬱悶說道：“這西安的工作也太難找了...我們不行回吧！”
“你們回就回，我再找兩天。”
尹傑也蹲下抽著煙說道。
“張哥，你回不回？”邸亮抬頭問張學文。
“先別急，我想去勞務中介公司看看，花點中介費，說不定能找個工作...”張學文思忖道。
“你想啥屁吃呢？”
尹傑冷笑道：“那些勞務中介公司都是和老板合起來哄人錢的，要先交了中介費才給你介紹工作...
就算交了中介費，介紹的還不是啥好工作，幹不了幾天就被老板趕走了，我都不知道上過多少當了！”
“呃...”
張學文在武涼市的勞務中介公司裏幹過，知道一些貓膩，但有些工作也還是可以的。
“我還是回家吧！”
邸亮歎道：“我現在連中介費也掏不起，跟著你們也是累贅...”
“沒事，我給你出中介費，先去看看情況。”
張學文還是想去勞務中介公司碰碰運氣。
“你就給小邸買張車票，讓他回吧，他壓根就不是出來幹活的料！”
尹傑白了一眼張學文說道：“你的那點錢，兩個人幾天就花完了，到時候你都回不去了！
俗話說，個小不拉架，人窮別說理，遭難莫尋親，幫人也得量力而行，你好心想幫小邸，說不定還是害了他呢！
你別嫌我說話難聽，我是把你當兄弟，才給你說這些呢！”
“尹哥說得對呢，我還是回吧！張哥，你再借給我些路費，我到家了就給你還！”邸亮又說道。
“好吧，那我給你五百，不用還了。”
張學文掏出了錢。
“給我二百就夠了，我買張車票和幾個餅子，就能回到家了！”
邸亮拿了二百，把剩下的三百還給了張學文說道：“張哥，這錢我必須得還，你留個地址或者說個熟人，我到家就還你錢！”
“沒事，等我回武涼市，去你們家饅頭攤子上找你要錢。”
張學文拍了拍邸亮笑道。
“好，那你可一定得來找我，不管啥時候，我都等著你！”
邸亮激動得眼眶都紅了。
“行了，我去送你吧！”
張學文讓尹傑繼續在城牆根下找工作，他就把邸亮送到了火車站。
邸亮握住張學文的手，熱淚盈眶說道：“張哥，你真是個好人，要不是你，我怕就回不去了...
你也多個心眼，這外頭的活，不是那麽好幹的，我回去就老老實實的跟著爸媽賣饅頭，再也不出來了！
你到武涼市，一定要來找我！我們家的饅頭攤子就在農貿市場裏，一打聽都知道！”
“好，我一定去找你！趕緊上車回吧！”
張學文喉頭也有些堵，拍了拍邸亮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