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走出來的是個大概有80歲的老太婆,淩天翔很是納是在共和國土生土長的,不是僑民,也不是外籍華人,這老太婆不會是他的奶奶,或者是曾奶奶吧。
“王太婆的兒子是我們發展的一個諜報人員。”連豫泯看了淩天翔一眼,拉緊了身上的毛毯,“兩年前,她兒子出了事,我們盡了最大的努力都沒有救回來。後來,是我安排她的孫子離開美國的。”
“你在美國呆過?”淩天翔拿出了香煙。
連豫泯點了點頭。“不是太久,隻呆了兩年,然後就被調走了。前幾年遭到襲擊後,FBI的反情報工作加強是輪換在各個地區執行任務的,一般也就在美國呆23年的+
淩天翔沒有開口,就算他不是真正的間諜,他也知道這種頻繁的調動是資源上的極大浪費。任何一名間諜要熟悉一個國家的情況都需要花上好幾年的時間,如果23年就調換一次的話,那麽很多間.:有掌握情況,然後就被調走了,情報搜集工作將非常困難,更別說發展下線。
這時候,王太婆拿著一套衣褲,一雙很陳舊,但是擦得很亮的皮鞋走了進來,放下後,她又默默離開了。
“喪子後,王太婆就很少說話,也很少與其他人交流。”連豫泯一邊說著,一邊穿上了衣服,“靠著美國政府的一點救濟金,以及我們秘密提供的一點經費生活,日子也不算困難,隻是性格很孤僻。”
淩天翔表示了理解,這麽大把年紀了,白發人送黑發人,打擊肯定很大。另外。王太婆給連豫泯的那套衣服很有可能就是她兒子的遺物,或者是她孫子離開時留下來的,因為衣服小了一號,連豫泯勉強能夠穿上,鞋子也剛好合適。
“我們就在這裏躲幾天。”連豫泯站起來拉了下短了幾厘米的褲子,“CIA不會明目張膽的搜捕我們,應該會用別地理由動用FBI與警察,畢竟CIA不負責國內安全事務。過幾天。警察就會鬆懈下來,到時候,我們再離開舊金山。”
“那我們怎麽離開美國?”
“我會安排。”連豫泯又坐了下來,“現在海關與港口的檢查肯定很嚴密,而且我們不可能從舊金山出發。”
淩天翔對這個答複並不滿意。
“這麽說吧,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們隻能用偷渡的手段離開美國。”連豫泯拿起了香煙,“至少美國的情報部門沒有掌握所有的偷渡線路,不然每年也不會有那麽多的人偷渡來到美國了。”
淩天翔點了點頭,示意連豫泯繼續說下去。
“還有一條線路。”連豫泯笑著搖了搖頭。然後避開了淩天翔的目光。“我們南下去墨西哥,越過美墨邊境是離開美國地最快途徑,到了墨西哥,我們再想辦法回去。”
“沒有別的選擇了?”這時候,一直坐在門邊的袁德良開口了。
“沒有,去加拿大的話。還不如就留在美國。”連豫泯靠在了椅子上。“走陸路就是去墨西哥,走海路,那就隻能找蛇頭。”
房間裏安靜了下來,這兩條線路都不安全。蛇頭看的是錢,如果CIA出錢買淩天翔的人頭的話,那些蛇頭就會毫不猶豫的出賣他們。而這幾十年來,從墨西哥偷渡到美國的人越來越多,美國已經全麵加強了邊境線上的巡邏。甚至在幾個偷渡客集中地地段設置了隔離帶。美軍可以在警告無效之後射殺進入隔離帶。前往美國的人員。
“等風聲過去了,我與後方聯係一下。再安排撤退的事。”
“絕不能與後方聯係。”淩天翔立即朝連豫泯看了過去,“如果你不是叛徒,那麽出賣我們的那個人肯定知道你將與我們接頭。有多少人知道你要與我們接頭,以及與我們接頭的地點,時間,還有,在你到來之前,誰跟你接觸過?”
“這個……”連豫泯沉思了一陣。“我是直接從史部長那裏得到命令的,而且我一直單獨活動,三天前才到地美國,中途沒有與任何人接觸,而且隻有史部長知道我秘密來了美國,這事根本就沒有公開。”
淩天翔沉思了一陣。“也就是說,你沒有與任何人有過直接地接觸。”
“對,槍,證件,車輛這些都是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的,我們在好幾個地方都有類似的儲備,行動的時候可以直接使用。”
“那麽,給我們那輛車是誰安排的?”袁德良提了一個新的問題出來。
“是我們在這邊的人員,具體是誰,我也不知道。”
淩天翔立即皺起了眉毛,如果連豫泯這邊沒有出問題的話,那麽就是他們地那輛車出了問題。可是,如果CIA要抓捕他們地話,完全可以選擇在聖路易斯動手,而不是在地形更複雜地舊金山動手。也就是說,給他們提供車輛的間諜應該沒有問題。那麽,問題出在了哪呢?
“你有沒有把接頭地時間告訴誰?”袁德良繼續提出了問題。
“沒有,我一般都是單獨行動,而且隻在行動結束後才與後方聯係。這次的計劃是,我接上你們,送你們上了貨輪,然後看著貨輪離港之後,才會發出信號。”
“現在的問題是,有幾個人知道我們的接頭地點,還有接頭的大概時間,而且些人是誰。”
連豫泯歎了口氣,也沉思了起來。
“是不是隻有史興剛一個人知道你的行蹤,知道接頭地點?”淩天翔這次問得很直接。
連豫泯沉默了好一陣,說道:“史部長肯定知道接頭的地點,因為我也是從他那裏拿到行動計劃的,可是他不知道接頭的時間。而且,這次行動沒有經過二處的正規程序,所以應該不會有其他人知道這次的行動了。”
淩天翔冷笑了起來,袁德良的神色也陰沉了下來。在排除一切不可能之後,剩下的就算再難以讓人相信。那也是事實。
連豫泯並不笨,在他說出這番話地時候就已經想到了結果,隻是他沒有
的震驚表露在臉上。
“***,這從頭到尾就是個圈套,可是為什麽?”袁德良最先激動了起來,“史興剛為什麽要出賣我們?”
淩天翔的臉色很難看,甚至可以說是很嚇人。他也在問為什麽。如果史興剛僅僅隻是要除掉他們的話,那他有很多的機會。早在一個月前就可以下手了。那為什麽要拖到現在,而且要把淩天翔他們騙到美國來呢?淩天翔最想不通的就是這一點,不管史興剛有沒有叛國的動機,如果真是他出賣了情報,那麽他這麽做就是相當愚蠢地,而作為一個精明的情報人員,不可能犯如此低級的錯誤吧!
“你說,你們是不是串通好了的?”袁德良一個箭步衝到了連豫泯麵前,一把就抓住了連豫泯的衣襟,右手也順勢拔出了匕首。
“阿良。你冷靜點!”淩天翔立即抓住了袁德良的手,“把刀放下,坐到門邊去。”
“天翔,這混蛋肯定是來騙我們同情的,媽的,老子……老子……”
淩天翔瞪了有點情緒失控的袁德良一眼。袁德良不得不退了回去。
“連豫泯。你說,是不是史興剛幹的?”
連豫泯苦笑了一下,拉平了衣領。“我還能說什麽?其實,你們不覺得如果真是史部長……不,如果真是史興剛幹地話,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動機是什麽,還有。他難道沒有別的機會嗎?”
淩天翔無法回答這兩個問題。他找不到史興剛要出賣他們的動機。更重要的是,史興剛有很多機會。
“作為情報人員。個人安全肯定是最重要的。”連豫泯一直很冷靜,“這次的行動很特殊,並沒有在二處備案,可同時,知道這次行動地人就那麽幾個,如果走漏了消息,很容易查出是誰出賣了情報。就算史興剛是叛徒,就算他出賣了情報,可他為什麽要選擇這個機會?隻要我們有一個人活了下來,他地身份就會暴露。換句話說,如果我是叛徒,那麽我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
連豫泯的這番分析合情合理,淩天翔也想到了這一點,要掩人耳目的話,最好就是讓更多的人知道這次行動,這樣就很難查出到底是誰泄密了。
“我們現在還不能急著下結論,也許還有別的人知道,或者是探聽到了這次的行動,比如我來美國,就不可能做到完全保密。”
“你別為他辯解!”袁德良又激動了起來。
淩天翔朝他瞪了一眼,這個時候衝動沒有任何作用。
“天翔,我不是信口開河。”袁德良控製住了情緒。“我有個辦法,可以證明史興剛是不是叛徒。”
這次,兩人都朝袁德良看了過去。
“你們這些間諜都有一套備用的秘密通信方法吧?”袁德良把凳子拖到了連豫泯的旁邊,“是你們在最緊急,最危險,也最需要援助地時候使用地,是不是?”
連豫泯點了點頭,並沒有否認。
“用這個辦法與史興剛聯係,就說我們有人受傷了,被困在了某個地方。”袁德良停頓了一下,“如果有人找到了那個地方地話,那我們就知道史興剛是不是叛徒了。”
連豫泯皺起了眉毛,沒有立即開口。
“天翔,這是我們現在唯一可以確定史興剛有沒有背叛的辦法。而且,如果我們無法證實這一點地話,那麽就不可能完全信任國安部的人。”
淩天翔微微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一個簡單有效的辦法,如果史興剛要想除掉他們的話,就不會放棄這個機會。隨即,淩天翔就朝連豫泯看了過去。
在兩雙眼睛的注視下,連豫泯歎了口氣。“我知道西南郊區有一個倉庫,那是我們的一個臨時避難點,附近沒有居民。另外,我們需要一天的時間提前部署,等天黑後,我們就出發吧。”
“那我們白天輪流休息一下。”淩天翔朝靠在牆角的女特工看了一眼,“把她留在這裏,應該沒有問題吧?”
“沒事。”連豫泯站了起來,“我等下去找幾根繩子過來,現在先去睡一覺。”
“我也去休息,上午讓袁德良值班。”淩天翔一邊說著,一邊站了起來,同時朝袁德良遞了個眼神。
連豫泯知道淩天翔與袁德良沒有完全信任他,也不好多說什麽。
白天,三個人輪換著各睡了幾個小時。傍晚的時候,連豫泯去拿來了幾套舊衣服,三個人都換上了。等到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在將那個女特工捆成個粽子,並且鎖在了一個大櫃子裏之後,三人才離開了王太婆的家。
“先去取通信工具,”連豫泯在前麵帶路,“然後我們就去倉庫,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在天亮前,我們就可以埋伏下來,然後發出求救信號。”
“保證隻有史興剛一個人能夠收到?”
“我有他的個人號碼。”連豫泯看了袁德良一眼,“而且,我用的是在出了叛徒後使用的通信方式,為了保證安全,都是直接與上級聯係的,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袁德良似乎仍然有點不滿意,可也沒有再說什麽。
“走吧,別耽擱時間了。”淩天翔催了連豫泯一句。
三人先去了一家有自助儲物櫃的商場,連豫泯將他用來自救的通信工具放在了一個用密碼的儲物櫃裏。取到了通信工具後,三人打了一輛出租車。一個小時後,出租車到達了西南郊區,連豫泯讓出租車停在了距離倉庫大概還有兩公裏的地方,然後給了兩倍的車費,讓司機不再抱怨什麽。
等出租車開走後,連豫泯帶著兩人從一條小路朝倉庫方向走去。爬上了一座小土坡後,淩天翔看到了前麵那片倉庫區,這是專門出租給私人,或者是小公司的倉庫,平常幾乎沒有人看守,一個絕佳的藏身與伏擊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