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天禧真人(1/3)

男孩在半空中痛苦地掙紮著,被無形的力量勒得喘不過氣、喉嚨裏發出“哢哢”的聲音。男孩的眼淚一直往下掉,舌頭也越伸越長,就在男孩翻著白眼即將斷氣之時,無形的束縛消失了,男孩墜落在地,掐著自己的脖子猛烈咳嗽著。

男孩好容易喘過氣來,指著清照質問:“你不是徐清照,你丫誰?”

清照頭一偏,寒氣逼人:“鬼門百越宗,天禧。”

舒友臨震驚。他曾聽師父說過,最原始的鬼門分為三宗:南照、百越和北屠。南照就是現在的苗疆蠱術,北屠分化為中國大地普遍適用的鬼門巫術,而百越這支在一千年前那場浩劫之後,一部分南遷到了泰國成為降頭術,另一部分來到神農架從此消失。誰也不會想到,當年南照宗和百越宗爭了個你死我活,最後在華夏大地上綿延最久的竟然是北屠一脈。

而這個天禧,不是別人,正是百越被滅之前最後一任祭司、百越宗宗主。封號是天禧,世人敬稱:天禧真人。

男孩顯然也被震驚到,他急忙戰戰兢兢下跪,匍匐於天禧腳邊,道:“信男雷文昊,北屠古脈如今京城鬼門第一百一十八代傳人,適才多有得罪,還望真人饒恕。”

天禧睨著他:“對宗師不敬,其罪一;殘殺宗門,其罪二;傷害童稚,其罪三。念汝真心悔過,斷汝臂,回門思過。”言訖,手一伸、一抓,骨頭斷裂的聲音和雷文昊的慘叫聲傳來。不過天禧還是手下留情了,雷文昊隻是骨折而已,並沒有大礙。雷文昊也知道天禧隻是小懲罰,急忙叩首:

“多謝真人!”

“退下!”天禧目不斜視。

雷文昊連滾帶爬地跑了。他剛跟師父立下賭約,隻要自己能在南方闖出一片天地、做出點業績,師父就讓他當三把手,有資格參與掌門角逐。他來到榕城一打聽,這裏也就個徐清照出名,還跟茅山勾勾搭搭,他才想著一起收拾了好立威名,沒想到這個徐清照身上有古怪,讓他栽了這麽大一個跟鬥。這種丟人的事情自然不能讓師父知道,但是這筆賬還是要找徐清照算的。

天禧緩緩轉身,盯著舒友臨。舒友臨一個激靈,居然有力氣從地上坐了起來,他想叫清照的乳名,但直覺製止了他,因為這不是清照。

天禧挑挑眉:“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老天真是不長眼。”

舒友臨很是疑惑,他跟天禧,認識?不過天禧似乎跟他很熟,而且很恨他。他想起之前腦海裏突然蹦出的畫麵,或許自己真的跟這個天禧有什麽聯係?

天禧抬手,力量掐住了舒友臨的脖子;她倏然靠近,陰氣讓舒友臨渾身發抖,很快,被窒息的紫和冰凍的紫覆蓋了身軀,讓他十分痛苦。天禧的手越收越緊,眼裏凜然的恨意使得舒友臨竟然一瞬間害怕和絕望起來,那是一種對生存本能和對強者的敬畏,同時心裏衍生出愧疚和赴死的想法。

香憑想去製止

,但感受到天禧強大的威懾力,還是默默退了回去,抱好她的寶寶。

天禧低沉的聲音充滿殘殺的快感:“龍修潔……龍修潔!”

舒友臨瞳孔收縮,似乎很久以前也聽到過這個聲音,當時也是一個女孩子在叫他:“龍修潔!”,**的雪足戴著裝飾有銀鈴的腳環,踩著長著青苔的石頭、越過溪水潺潺,向他跳來,那個笑容在陽光下無比燦爛,正如他正式愛上清照時,站在二樓看見她在陽光下對她母親的那個笑。

舒友臨的腦部漸漸失去意識,即將墮入黑暗之際,一個蒼老而震耳欲聾的聲音帶著無邊佛法充盈了整個商城:“阿彌陀佛!”

天禧的手鬆開,舒友臨運炁平複了一下,這才看見那個喇嘛從金光中走出,渾身發出萬丈金光,猶如真佛蒞臨,祥雲纏繞。

舒友臨被這佛家正氣照拂得很舒服,身上的傷也在逐漸愈合。喇嘛擋在舒友臨麵前,一聲歎息:“老衲早就勸過你們不要造孽,你們非是不聽。如今冤冤相報何時了!”

天禧冷哼一聲,公主又變成威武霸氣的長戟:“老和尚休要裝好人!你明知苦果卻不普度眾生,談什麽佛法仁義?”

天禧一揮長戟,戟尖對準喇嘛和正在逐漸恢複的舒友臨:“本座今日就要他的命,你若是想死,盡管一起來!”

喇嘛睜開雙眼,眼瞳中閃著金色的“卍”字,天禧知道喇嘛是要站在她的對立麵了,雙手把住長戟,從下往上一掃,白色的炁柱拔地而起,衝向喇嘛。喇嘛念著佛家六字真言,每念一個字,口中便形成真氣、化為一個字,削弱炁柱的實力:“唵(om)、嘛(ma)、呢(ni)、叭(pad)、彌(mc)、吽(hom)。”六個字念完,天禧的炁柱已經沒有任何攻擊力,喇嘛抬腳,重重地踩了下去,每一腳都有地崩山摧之勢,三腳過後,炁柱完全消失。

喇嘛雙手合十鞠躬:“真人承讓,閉關一千多年,不及老衲遊山玩水悟得多。”

天禧咬牙。這老和尚,得了便宜還賣乖。她將長戟橫放於雙臂之上,手中憑空煉出一張白紙,紙上隨著白紙的生成自動繪製了符號。天禧單手托起白符,發出白光,有一股青煙從符中竄出,化為一隻白虎,向喇嘛咬來。喇嘛將項珠一摘,雙手撐開,待白虎來時,項珠陡然大了幾倍,喇嘛雙手一送,項珠套在白虎項上、快速收緊,白虎被漸漸勒沒、還為一股青煙飄散。

天禧怒,雙臂一抬,長戟飛天、複為一隻黑貓,喵叫著不斷變大、變透明。天禧一躍而起,和貓融為一體、成為獸人形態。喇嘛這回終於有點反應,眉頭一挑,反身撈起舒友臨便跳到了一邊的貨架上、金雞獨立、腳下自生蓮花。

香憑思忱著這喇嘛估計至少都有一千歲,法力大約在羅漢級別,不知為何沒有受到佛門加持,天天在凡間管閑事。之前她有不少姐妹都是給這個喇

嘛收了喂了他的法海缽盂,倒是樂得看主人打死這和尚。

舒友臨給像小時候一樣被喇嘛單手夾在腋下,雖然有些羞恥,但安全感也是滿滿的,他不禁抬眼看了一眼喇嘛,覺得他認真的眉眼很像幼年時期保護他的師父。

天禧一拳摜下來,還好喇嘛跑得快,就看著二樓被砸穿、波及到一樓還有個大洞的慘況看,天禧這是下了死手。這一拳動靜太大,先前雷文昊設下的結界早就破了,外麵的人都在圍觀,有的膽子大的甚至把頭探進來查看究竟。天禧是根本不在乎,她用陰氣掃了一圈,就知道這些全部不是百越族的後裔,原先百越族的土地上住著的已經是從別處遷徙過來的漢人了,所以要死要傷她都不在乎。

喇嘛很無奈,他將舒友臨放在蓮台上,塞給他一顆佛珠,自己旋即以手繪炁,建立結界,將商城和外界隔離開來,進入到商城內部的好事者也在一瞬間被送了出去,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大家覺得有古怪,就不圍觀了,紛紛散去——原先就是這個地方開什麽店都不能長久,之前還一家麵包店的工人腦袋給繳了,鬧了挺長一段時間的鬼,後來據說一個外地來的風水師買下來要做店麵,然後就沒動靜了。

人清了場,喇嘛這才能安心、放手一搏。天禧一拳打向喇嘛,喇嘛伸掌去迎,天禧的拳頭在快到麵前之時,忽然長出了黑色的爪子。要不是喇嘛躲得快,臉上得給那鐵爪撓得見骨!鐵爪再次襲來,喇嘛的手上驀然多出一根禪杖,擋住了鐵爪的進攻。

“玄奘的東西,”天禧一笑,“賊禿,你身上倒是有很多寶貝,放心,本座會替你好好賣了。”

喇嘛不動如山:“真人多慮了,老衲的法器,不需要別人來保管。”言訖伸手一掌,掌心打出一尊佛影,天禧一驚,急忙後撤,喇嘛趁機展開手,一溜佛家字傾瀉而出,將天禧包圍起來。香憑想去救,被佛氣震了回來,抱著寶寶吐了一口血,幸好寶寶沒事。

天禧靜靜地看著喇嘛一麵念經一麵從口中吐出型號不一的字體,勾唇一笑,咬破食指、把血從印堂抹到喉嚨,將手指豎在胸前,左手握著右手,大喝一聲:“破!”

天禧身上竄出無數的血老虎,把喇嘛建造的佛字陣全部咬碎,喇嘛也給震得後退幾步,嘴角滲出了些許的血跡。

天禧趁著喇嘛氣血不調、還沒反應過來,徑直握著骨刀撲了過去,喇嘛剛想逃,腰後“哢嚓”一聲,竟然又扭了!喇嘛站在原地無所適從,人影一閃,舒友臨擋在了喇嘛麵前,骨刀在舒友臨心前停下,天禧冷冷地注視著舒友臨。

舒友臨握住刀柄,讓刀尖刺破了自己的皮膚:“你不是恨我嗎?不是想殺我嗎?你殺,我給你殺,死在你手裏,我無憾。隻是求你:別再殃及無辜。”

天禧的手微微顫抖起來。這個人,總是這樣,一千年前是,現在依舊。

(本章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