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紫金門(1/5)
後來的事情清照就不記得了,隻知道醒來的時候自己躺在醫院裏,身邊沒有一個人,消毒水的味道充斥著鼻腔,胸口一陣劇痛,讓想起身的清照咳嗽了起來。護士聽到聲響進來換藥,已經照顧病人照顧到麻痹的眼神一點也不靈動,口罩後頭的嘴喋喋不休、很是抱怨:“現在的小女孩就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肯定是和男朋友玩嗨了心髒驟停了。你那男朋友還真沒良心,聽到你沒事了就走人了,錢倒是付了。你們學生就是不要早戀。”
清照聽得心煩。舒友臨居然沒有趁機殺了她真是百年難得一見,本來就是他惡意傷人在先,給她付錢也沒什麽,清照自然心安理得地呆到好了才回家,一回去才知道自己在醫院躺了4天,媽媽差點沒急瘋。理所當然,清照挨了爸爸一頓打,照舊被送去上學,去了之後剛第一節下課就被柳之園揪著頭發扯到廁所裏,被她一腳蹬了肚子踹到牆上:“舒友臨在哪?”
清照怎麽會知道舒友臨在哪?她還是從柳之園的打罵聲中才了解到舒友臨已經2天沒來上學了,學校根本聯係不到他。清照就嗬嗬了,自己4天沒來也不見學校給她打電話問,這就是優等生和差生的區別。
清照說不出個所以然,被柳之園她們圍毆了一頓也就罷了。但是舒友臨真的像人間蒸發一樣,再也沒有瞧見,直到很多年以後清照為了犀牛精和舒友臨再度重逢,那個時候,他們已經殊途同歸,命運將他們再次牽扯在一起。
舒友臨看著她的心髒,臉上愧疚十足:“對不起,當年太衝動了。”
當年的事情一時半會兒和清照解釋不清楚,如果他直接和她說,估計要說很久,不知道現在的清照有沒有耐心聽。直接
道歉或許還會比較有效一點。果然他對她的了解足夠,清照並沒有生氣,畢竟已經過去了,這幾次舒友臨這麽護著她,大概也還得過了,雖然兩個人都狼狽不堪。
清照向他伸出手:“和好吧,一起發財。”
舒友臨一笑,大手握住了她骨節分明的修長的手,用自己的溫熱,慢慢暖化她掌心的冰寒。
清照是有她的考慮的,她自己一個人根本不足以支撐起現在和未來,她不願意再當千姿城那個計劃的傀儡,離魅雖然心向著她,但她更忠誠於待秋和她的舊主,目前清照手下還有個不會法力的妖怪弟弟要看護,而她和舒友臨似乎可以雙修,這就意味著,兩個孤單的人結成了一股繩,互幫互助又不會馬上相互背叛。
舒友臨沒再放開清照的手,他知道如今的清照對他算計多於感情,但沒辦法,是他的一步錯讓現在步步錯,他會用自己的全部去守護她,不讓她再受傷。舒友臨沒有鬆開手,他緊緊牽著清照的手,在街上漫步。清照也沒有拒絕,她從來沒有被異性以愛情的角度這麽關懷過,或許有個人在身邊關心她,也真的很不錯。女人是花,沒有男人這抔水養著,很快就會枯竭的。街坊四鄰看見舒友臨和清照的十指相扣,都很明了地笑著。
房東太太站在窗前喝著茶,看著街上幸福地依偎在一起的舒友臨和清照,轉身將目光投向屋內不發一言的柳之亭:“我還需要在這裏麽?”
柳之亭猶豫再三,點點頭:“還是繼續看著吧。”
房東太太突然來了興致,似笑非笑地看著坐在黃花梨木桌前一臉黯淡的男人:“你不放棄麽?當初不是放棄得很決絕?果然對於男人來說,還是得不到的是最好的?”
柳之亭不
喜歡房東太太這麽問他,眉頭皺得很死,但良好的教養讓他沒有發火:“記住你的身份,不要再說俞越的話。”言訖,柳之亭便抬腳走人。
房東太太看著男人走得有些倉促的背影,歎了口氣。這個孩子,也不容易啊。想當初自己退隱之後,是這個孩子三跪九叩感化了她出山保護這個女孩,現在卻要將女孩拱手讓人。不管多聰明的人遇見愛情,都會變成白癡,這是經驗,也是經驗之談。
房東太太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不是一個起眼的姑娘,但體型和性格讓人並不能去欺負她。她的祖傳道術很偏門,甚至在道家史上排不上名號。她在驅鬼的時候,遇見了那個讓她記掛一生的人,可是那個人留給她的隻有背影。
那是她十八歲的成人禮上,撫養她的爺爺將她扔在了荒郊野嶺,給了她一塊玉牌,告訴她:“明天天亮我來接你,玉牌要完全變成黑色”
她深知,這是家族對她的考驗,莊重地點點頭,接過玉牌便進了荒山中的野墳堆。夜晚的野墳堆寂靜無聲,偶爾亮出幾處鬼火,還有類似於竊竊私語的低鳴。她拔出紫金劍,舞了一套紫金劍法,在外頭遊**的鬼便被劍氣吸了過來,全部送進玉牌之中。她士氣大漲,越收越起勁,但漸漸地便感覺有些吃力,她明白,是大牌要出來了,她咬緊牙關,繼續堅持,從腰間的包中扯出一張蒲草做的符紙甩了出去,念動咒語,大喝一聲:“破!”
鬼叫聲大作,無數的鬼被擊飛,很多鬼在半途中便化為飛灰——原來竟是一個鬼以自身圍城的陣,遮天蔽日,要用陰氣將她困死的。她一生氣,劍法也淩厲起來,轉瞬間便將幾個惡鬼撂倒,當她的劍揮向一個少年鬼時,劍尖兒被兩
根冰涼蒼白的手指夾住。她一看,是一個穿著宋朝服飾的老男鬼,估計死的時候也有七八十的高壽了,這老爺子滿臉黑氣,修為恐是厲鬼中的上乘。她就不明白,一個壽終正寢的富貴人家,何苦變成厲鬼在這兒為非作歹?
她拔回紫金劍,拉出符紙,和男鬼戰鬥起來。隻要收了這男鬼,玉牌一定就會全黑,到時候她就能回去交差了。她越打越起勁,卻也發現越打越艱難,這個男鬼還沒使出一半的本事,她已經快不行了。她心一虛,破綻自然就露了出來,男鬼捕捉到這一點,猛然反攻,將她打倒在地,她吐出一口鮮血,胸口火辣辣地疼。
她掙紮著要起來,男鬼的利爪已經到了她眼前,麵對著猙獰的麵孔,她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她想跑,可是腿抖得挪不動步。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金光閃過,紮著馬尾的中年男子舞著桃木劍從天而降,男人單手畫符,八張炁符形成周易八卦將老鬼困在其中,男人打開葫蘆,吼一聲:“收!”便將男鬼收入囊中。其它的鬼四散逃跑,男人轉身過來大嚷:
“此時不收,更待何時?!”
她幡然醒悟,急忙起身,用紫金劍割破自己的手腕,將血抹在玉牌上。玉牌發出紅光,刹那間將野墳那些出來作亂的野鬼全部收入。男人過來,小心翼翼地將葫蘆對準玉牌,把男鬼也逼了進去,她的玉牌變成了全黑。她很興奮,她提前完成了任務,已經是當之無愧的家族繼承人了,雖然是靠了別人才這麽快。
男人拿著黃色的道士專用手帕給她包紮,數落的口氣有些讓人想笑:“你們這些道家的非正統派係啊,說讓你們歸一又不肯,不歸一又淨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男人打了一個漂亮的
蝴蝶結:“好啦!”
她正要道謝,白光一閃,她本能地將男人推到一邊,男人被推到,和地麵上的骷髏嘴來了個親密接觸,他惡心得翻身吐了起來。她的胳膊被白光擦傷,流下了黑色的血。
她咬牙看去,是老鬼一直保護這的那個少年鬼。少年鬼瞥了她一眼,大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意味,她下意識一抖。男人再度出現,炁符化為一隻猛虎咬了過去,少年鬼急忙逃竄,但還是被重傷,險些魂飛魄散。
他救了她,她芳心暗許,可他的眼裏隻有天下蒼生和道義,所以離她而去。而她接管的家族因為那一場血光之災幾乎全軍覆沒,她本人也被禁錮了靈力,於是她選擇隱姓埋名過隱居生活,直到柳家少爺來訪。
房東太太歎口氣,關上窗準備睡覺,剛轉身,燈就滅了。房東太太感覺到極度的陰寒,這種感覺她很熟悉,是荒山上的那片野墳,少年鬼來報仇了!
房東太太飛奔過去想去敲那祖傳的紫金鑼,可終究是遲了一步:少年鬼擋住她的去路,陰邪地衝她笑,手一伸,便掐住了她的脖子。房東太太掙紮著,少年鬼的手越收越緊,就在房東太太翻白眼之時,她的衣內突然發出紅光,少年鬼被震開,反房東太太得以逃出升天,她掏出已經碎裂的玉牌,丟向那鬼,鬼下意識躲開,房東太太趁機打開窗戶跳了出去。二樓雖然不高,也足以讓肥胖的房東太太扭了腳。
鬼自然不會放過她,從窗戶飄下來,猙獰的麵孔和銳利的爪牙抓向她,一道金光閃過,少年鬼再度縮回到安全地帶,清照大吼一聲,一拳擊向了那鬼。舒友臨扶起房東太太,房東太太看著舒友臨的麵孔,臉上露出幾許驚懼:“你、你是……”
(本章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