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當年(1/3)
夏芊瑤還是走了。
明月抱住第一次在他麵前展露自己小女人一麵的夏芊瑤,收緊懷抱,卻發現自己的懷抱越來越小,甚至幾乎可以觸碰到自己的肉體。明月驚詫地查看,發現夏芊瑤的身體正逐漸地變得透明,而夏芊瑤的背後懸浮著的,正是黑白無常。
明月沒有拉她,他知道人沒有辦法和神界的法則相抗衡,正如夏芊瑤本該死於那場轟炸,在被勾魂之時,用自己無盡的悲慘去換長達幾十年的追尋。夏芊瑤含笑望著明月,完全變得透明,和黑白無常一同消失在世間。明月的淚無聲地滑落下來,很快幹涸在臉上,這是他第一次流淚,也是最後一次。除了舒友臨和清照,身為凡人的馬麗在黑白無常出現的那一刻莫名睡了過去,等夏芊瑤走了,她才醒過來,陰間的陰氣讓她打了個噴嚏。馬麗茫然地掃視著四周:“夏同誌呢?”
清照望著馬麗,不知如何開口。馬麗那麽善良的人,這麽短的時間內已經和夏芊瑤打成一片,如果知道她去陰間受苦,會不會很難過?清照不開口,舒友臨也婦唱夫隨地保持沉默,還是明月淡定地轉過來笑笑:“她去她該去的地方了。”
馬麗震驚地看著明月,想從明月臉上找出一絲悲傷的痕跡,但很不好意思,一絲都沒有表露出來。明月的心已經死了,他的塵緣完全放下,如今這世上早已沒有了對他的羈絆和牽掛,在他的淚水幹涸的那一刹那,他的修為就打通了無上之境,抬頭可見九重天闕,俯首可觀十八重煉獄。
舒友臨自然是知道的,他有些驚訝,沒想到明月竟然可以突破困擾了師父十幾年的瓶頸成為茅山真正的繼承人。世間的喜怒哀樂都被看穿,不愛便是大愛、博愛便是無愛,愛與不愛之間,區別微乎其微,卻天差地別。
馬麗張張嘴,想說什麽,又什麽都沒說。她想責備明月的無情,但人家有傷悲又何必表現給她看呢?她本來就是來幫清照的,事情完成了就好。
舒友臨問:“師叔,你日後準備怎麽辦?”
清照湊過去,一臉賊笑:“不如去我那裏住吧?”以明月的修為,應該能賺不少錢啊,年紀又大,也混出了名頭,抬出去整個榕城的陰陽界都得讓她徐記三分。
明月點燃一根煙:“大隱隱於市,我便在此地修行,你們有事盡管來找我便是。”
清照撇嘴。什麽嘛,老頭兒還不給麵子。
舒友臨見清照得誌便猖狂,直接把她搡到一邊兒讓她和馬麗聊天去了。馬麗也有點懷疑:“清照你們到底是幹嘛的啊?”
清照擺出一副自以為很恐怖的嘴臉來:“抓鬼的~”
馬麗笑了起來:“這倒是適合你呀,你不是有陰陽眼嗎?和友臨一樣,你們也算‘神雕俠侶’了吧?看你現在這麽開心,我也為你高興。”
記得徐清照之前是多麽陰鬱得孩子啊,同樣是陰陽眼,徐清照就千
夫所指,而舒友臨則成為神秘的代表,天天跟著一群女生和小跟班兒,還得到柳之園這種天之驕女的獨家告白。舒友臨喜歡毫不起眼的徐清照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隻是沒想到真的能成。看樣子是要結婚的,馬麗不由得真心祝福這個曆盡磨難的女孩。想當初知道她家起火,她從異地趕回來去找清照,清照卻失蹤頗久。如今的她亭亭玉立,活潑自信,沒有柳之園好看,卻比柳之園有氣質,再去學校,大概很多人都會喜歡她的吧?
清照羞澀地一笑,也隻有她和舒友臨會真心誇她了。
馬麗拉著清照的手:“當年到底怎麽了?”
舒友臨和明月投去了目光,他們也想知道當年到底怎麽了。明月當年已經脫離組織好久,明陽也逃離組織單幹,所以對於組織欺負清照的事情並不清楚,而舒友臨當時遠在二十三科,也不明白前因後果。看著眾人期待的目光,清照深吸一口氣,還是沒辦法親口說出來,她道:“你們坐下,我把記憶給你們看。”
大家依言坐下,不過不是隨便亂坐,而是按照傳音的陣法坐在不同的方位,清照坐在北方主位,摳了一點牆上的白粉在地上畫了一個複雜的陣式,舒友臨徒手燃燒了一張黃符助陣、避免清照又用血催動,二人配合默契,讓明月點點頭,雙修這種東西就是好,若非夏芊瑤要走,他們的配合應該比這倆小年輕更為契合。馬麗目瞪口呆,這倆是真本事啊!
清照的記憶傳入大家的腦海裏,四個人一起閉眼,回到十年前:
那年大家都還是十八歲,舒友臨的頭發還沒梳成一個辮子,清照的及腰長發還沒剪掉、齊劉海蓋住大半個臉,大眼鏡掛在鼻梁上不時滑下,馬麗也梳著一個馬尾辮,大家都穿著校服。柳之園在舒友臨比完籃球賽之後,高舉著礦泉水大喊:“我家臨臨真棒!”事後還跑到舒友臨身邊送水,舒友臨看也沒看她,拎起校服就走,柳之園在後頭一直追,不期然舒友臨停下腳步,柳之園撞了上去。她十分欣喜,以為舒友臨終於願意理她了,結果發現舒友臨是盯著徐清照呢,徐清照此刻正給柳之亭扇風,丫鬟功底深厚。
舒友臨翻了好大一個白眼,嗤之以鼻:“賤貨!”這個女孩子真是不自愛,她難道不知道柳之亭那夥人在背後怎麽笑她嗎?知道還往前湊,都不知道是深愛還是欠揍。還有柳之亭,在自己麵前信誓旦旦,害得自己不得靠近,可是他在別人麵前又是怎麽反其道而行之的?
舒友臨氣呼呼地走了。柳之園沒有去追,她握緊著拳頭。舒友臨說的沒錯,徐清照就是賤貨,腳踩兩隻船,一邊把舒友臨勾搭得魂牽夢繞,一邊又對自己的哥哥大獻殷勤,綠茶婊到了極致!柳之園反身快速離開,她要讓徐清照知道,她的命運是由誰來決定的,螻蟻安敢撼動大樹,不自量力!
可憐的徐
清照並不知道一場凶難即將到來,她一直後悔,後悔沒有早點跟待秋學好鬼門之術,如果她會鬼算,她就能像現在一樣未卜先知、做好防範,即便是躲不過,還能保住父母的性命。
清照那天正因為柳之亭對她態度緩和很多而開心,她不知道,前一天舒友臨在晚自習之後約柳之亭來到陰暗的角落裏,一把揪著柳之亭的衣領將他搡到了牆上:“柳之亭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愛惜清照,有人想守護她,你要是喜歡折磨清照,有人想慣著她,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疼之愛之、捧在手心視若珍寶的人,被你那般輕賤,柳之亭,如果不是師父跟你有約在先,我一定把你打到住院,讓你參加不了高考!”
柳之亭冷冷地看著舒友臨,語氣冷漠淡定,額角冒出的冷汗泄露了他是在意的事實。舒友臨一直是他強勁的對手,他肆意傷害徐清照的前提是徐清照對他死心塌地,能夠等到他完全擺脫木偶人的生活,而舒友臨,似乎蠢蠢欲動,想結束徐清照單戀倒貼的軌跡。柳之亭推開舒友臨的桎梏:“千金難買人家願意。”
舒友臨咬牙,一拳揮了過去,但是想起師父的囑托:“不可動柳少。”又生生停下動作:“柳之亭,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別忘記了你之前答應過我你會好好對她,如果再被我看見你把她當附屬品一樣,我不會再把她讓給你。”言訖便跺著步子走了。
柳之亭看著舒友臨的背影,摸著自己的胸膛,自己居然有了危機感……第二天比賽的時候,舒友臨也是卯著一股氣,打敗了柳之亭他們班,雖然輸了,柳之亭得到清照的安慰,倒是沒那麽難過,礙於目前他的性命依舊在可嘉和柳之園身上,他不敢太明顯,隻能在沒人注意的時候,對她笑笑、柔聲講幾句。他一直藏著一股溫柔,要等到以後全部給她,隻是他不知道,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當晚,徐清照歡脫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哼著歌謠,一蹦一跳的樣子比她平時死氣沉沉的樣子可愛多了,竟然也讓老年阿姨們跟她打了招呼,清照也熱情地回應了,大家都很驚異於清照的另一麵,似乎一切就要改善。清照穿過黝黑的小巷子,突然停下了腳步。這段時間跟著待秋混,靈力有些提升,耳聽六路的本事還是有的,她轉過身,開始往反方向跑,從天而降一個戴著黑色口罩的男人,他的手上拿著一塊抹布。清照又要跑,男人一把揪住她的頭發,把她往回拖,清照以他的手為借力,一個後空翻踢上了男人的下巴,男人哼也沒哼一聲便鬆開手,看來訓練有素。清照趕緊跑,麵前又閃出另一個戴著黑色口罩的男人,當麵就是一腳,清照沒有防備,被踢個正著,靠在牆壁上鼻血流個不停。清照捂著鼻子站了起來,這些人是誰啊?
兩個男人同時向她走了過來,清照的心強烈地跳動起來……
(本章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