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佐夫死氣沉沉的巨宅,圖爾曼又馬不停蹄的拜會了元老院十餘名平素跟他交情不錯的元老,說盡甜言蜜語,開了無數張空白支票,終於得到他們支持自己的承諾。
回到將軍府時,已是淩晨時分,圖爾曼倒在**便呼呼熟睡過去,也難怪他如此疲憊,在七日七夜不眠不休的急行軍之後,還要與克拉克那幫元老院的老家夥們鬥智鬥力,鐵打的人兒也難以承受,我突然有些憐憫起他來。
當然,憐憫歸憐憫,在圖爾曼精神意誌最薄弱的時候,我可不會錯失這個占居他身體的良機。
可能經過十八年的人類生涯,我已經徹底墮落,再次獲得人類形體的我感覺無比美妙,最少在明晨圖爾曼的神智清醒之前,這個身體的絕大部分在我控製之下,我要以盡快的速度取得瑪格麗特和邁克的支持,讓他倆助我一臂之力,否則我可能需要更多的時間來同化圖爾曼的靈魂,完全這具身體。
“統領大人,你又要出去嗎?”問話的是圖爾曼的侍衛隊長索斯,圖爾曼對他全家有救命之恩,所以這家夥一直對圖爾曼忠心耿耿,不過這次圖爾曼出征,並未將索斯帶在身邊,而是留在烏裏城命他留意王都動靜,屬於圖爾曼心腹中的心腹,此時圖爾曼如此疲勞,隻睡了大半個小時又起來折騰,也難怪他如此驚訝。
我學著圖爾曼那傲慢的語氣,十分老實地道:“我有要事需入宮與公主一晤。”
哈哈,打實忠心的索斯也不相信自己麵前的此圖爾曼已非彼圖爾曼。
“大人要不要卑職陪同?”
“不必了!”
此刻留在將軍府的侍衛雖然隻有三十餘名,除了索斯本身是大劍師外,還有兩名**師,其他個個都是以一當百的高級魔法師和戰士,加上圖爾曼這個高手中的高手,就算在千軍萬馬之中,也可保證安然逃脫。
“大人一路小心。”將軍府離王宮不過數百公尺,如果圖爾曼連這點距離也無法自保,還不如找塊豆腐一頭撞死得了。
無論如何,也不會有人蠢得想在王宮刺殺圖爾曼。
我快步走向王宮,心思早飛到瑪格麗特身邊,該如何說服她呢?
轉過街角,在並不遙遠的前方,就是王宮的大門,不過在毫無月光的夜se中看不清楚。
突然,兩道淩厲的劍氣一左一右向我,不,應該是向圖爾曼襲來,畢竟我在烏裏城跟人可沒冤沒仇,有誰想來暗算我,都怪我現在鳩占雀巢,頂著圖爾曼的這具臭皮囊?
唉,是我粗心大意,成了仇家遍地的圖爾曼,仍沒有一點警覺性,否則我的神念早該察覺刺客的臨近。
我要收回我之前說過的話,看來真的有人不信邪,在王宮門口這個最讓人料想不到的地方刺殺圖爾曼。
已經來不及招架的我狼狽不堪的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剛剛避開刺客的追殺,將腰際的佩劍抽出。
圖爾曼的那柄黑se巨劍因為攜帶不便,我並未帶在身上。
匕首回收,側身騰空,再度前刺,刺客的動作流暢得令人歎為觀止,已經做得完美無缺的我自認為脫離了他的攻擊範圍,結果仍被他搶在前麵迎個正著。
“鐺鐺”兩聲,我的佩劍與刺客甫一接觸,便斷成數截,而留在我手上的隻餘半截劍柄。
好鋒利的匕首,好破的佩劍!
同時,我感覺到後方幾個生命體的移近,那都是最擅長在黑暗中行刺的殺手,而且還是最頂級的那種。什麽人這麽大的手筆,讓一向習慣單獨工作的殺手們聯手行動?
似乎因為危險的臨近,體內圖爾曼的靈魂也蠢蠢欲動起來,內憂外患的我大叫完了,難不成我又要麵臨一次附身移魂的痛苦經曆?
不,我不能完蛋,我還有前程似錦的美好人生,可惡的黛麗雅還等著我去複仇。
被四個殺手團團圍困,瀕臨絕境的我並未束手待斃,我站著幾乎未動,一心用神念去影響這四個家夥的靈魂。
幾柄匕首險之又險的從我身邊滑了過去,令我驚出一身冷汗。
幾乎同時,我喃喃念起了咒文:“夢靨的妖精和恐懼的惡魔啊,在敵人脆弱的心靈裏,爆發你們最強大的力量吧。”
沒辦法,缺少神力的我隻好硬著頭皮召喚混亂精靈,希望它們看在我是前任靈魂之神的麵子上,助我打敗這幾個家夥。
“心靈風暴?”四個殺手驚慌失措,同時逃遠,不過除了開始讓他們有些頭昏,身形略為遲滯外,啥事也沒有發生。
也難怪他們如此驚慌,在這個世界上精通精神魔法的魔法師十分稀少,而且大多數挨了心靈風暴的人不是變成瘋子就是成為白癡。
上當受騙的四個家夥回過神來,不約而同的各展所能,再次向我發起攻擊。
我一邊吸收空氣的遊離能量,一邊向後舍命狂奔,唉,我怎麽剛有個美好的開始,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用好不容易聚集的能量,我一連發出數十個魔法彈,讓四個殺手的追勢稍稍遲緩了一下。
我又感到十餘生命體的急速移近,還好那是我的救兵索斯一夥。
“撤!”殺手們眼見目的無法達成,在黑夜中隱去身形,眨眼在我的神念範圍內消失了蹤跡,現在的我也沒有力氣追蹤他們找出幕後主使,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跟圖爾曼有這麽大的仇?
“統領大人,你受傷了嗎?”索斯匆匆奔近,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一絲疑惑,顯然在奇怪圖爾曼這個堂堂大劍師何時變成了魔法師,還舍長使短,不用劍術,而以魔法對付敵人。
說實話,倒不是我存心賣弄,而是我剛剛控製這個身體,適應它還需要一段時間,到那時再用圖爾曼的拿手絕技對付敵人便不在話下。
“我沒事,區區幾個小毛賊能奈何得了我嗎?”麵對救命恩人,我沒一點客氣,圖爾曼對人就是這樣的。
“現在時間不早了,大人還要明早再入宮吧。”索斯並沒有絲毫不悅,反而恭聲勸告。
“不行,我找公主有十分緊急的事情。”我頓了一頓道:“你吩咐下去,我剛剛被刺殺和今晚入宮之事,以後任何人不得在我麵前提起。”萬一圖爾曼知道他今晚曾經“夢遊”,疑惑之下調查調查,那我豈不是要完蛋?
“是,統領大人。”索斯倒沒有多問。
這次索斯因為不放心我的安全,親自將我護送到地頭,看著我走入王宮,這才“依依不舍”的返回將軍府。
王宮守衛對我的去而複返顯然感到不解,不過他們可沒有資格對未來女王的夫婿指手劃腳,老老實實的恭迎我入宮。
瑪格麗特還住在月光之船嗎?因為十年前我和佐夫的那場大戰,造成王宮(總督府)內不少建築的損毀,重建之後改變不少,我依著記憶,好不容易找到那座外形酷似大船的閣樓。
月光之船一如往昔,隻可惜今晚月se全無,不能重賞此等美景。
我踏上湖波蕩漾的透明水路,鎮定了一下有些激動的心情,敲響了月光之船的大門。
出乎我意料之外,開門的竟然是瑪格麗特,她身上仍是早間那件淡黃套裙,穿得整整齊齊,頭發也不見凜亂,大概並未上班睡覺,她用十分冷漠的眼神望著我道:“你來幹什麽?”
滿懷希望的我雖然明知她把我當成圖爾曼,聞言仍覺好似一盆冷水淋在頭上。
“當然找你有事。”我輕輕推開攔在門口的瑪格麗特,在她怒視的目光中毫無自覺的步入廳內,自顧自找了張椅中坐了下來。
頭頂那盞巨大的魔法燈發出明亮的光華,我翹首四望,客廳布局依然,看來瑪格麗特是一個十分守舊的人,希望她會記得我這個“小朋友”
瑪格麗特反手關上大門,木然在我身畔坐下。
一時間二人悄然無語,我癡癡望著她柔滑似玉的臉龐,心中引起無限遐想,禁不住輕喚出聲:“瑪格麗特姐姐…”好懷念十年前與瑪格麗特渡過的那段美好而短暫的時光。
“圖爾曼!”瑪格麗特的俏臉因羞憤惱怒而脹得通紅,右手一掌狠狠拍在我們之間的茶幾上:“你用不著如此稱呼,我還沒那麽老?”
喔,我差點忘了,我現在是圖爾曼,圖爾曼今年有三十多歲了,我叫瑪格麗特作姐姐豈不是諷刺她成了老女人,要知道女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年齡。
“瑪格…”我將後麵四個字咽了回去,剛好變成圖爾曼喚瑪格麗特的小名,我搖頭擺腦,連忙辯解道:“這個該怎麽說呢?”
大概是剛才那一掌太過用力,瑪格麗特撫著右手,雖然沒有叫出聲,淚水卻忍不住嘩嘩隻往下掉。
我匆匆抓起瑪格麗特那隻因主人自討苦吃而受苦遭罪的小手施了個治療術,紅腫的掌心迅速恢複了白嫩,我鬆了口氣,叮囑道:“以後不要再這樣發泄了。”
瑪格麗特無比驚異的望著我,半晌才回過神來,立時有若打驚的兔子抽回右手,鎮定了一下情緒,冷冷道:“圖爾曼,你不用惺惺作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想不到素有教養的瑪格麗特也會口出穢語,看來她對圖爾曼不是一般的討厭,簡直是深惡痛絕了,我這麽對她,她不但不感謝,還深具戒心的開罵。
“瑪格!”這次我喊得十分自然,沒有絲毫拖尾,我扳過她的雙肩,目光直視,用最最誠摯的語氣神情(我以父神的名義發誓)道:“我是文森.哈特,十前的那個小文森,你還記不記得,瑪格麗特姐姐,雖然你眼前看到的是圖爾曼,但其實現在占據這具身體的是我,文森.哈特。”
出乎我的意料,瑪格麗特並沒有驚訝,隻是望著我,反問道:“你深更半夜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是啊,你一定要相信我,我…”
“你是不是想說你被圖爾曼殺了,之後陰魂不散,結果附在他身上,等他熟睡之後,才能控製這具身體?”瑪格麗特忽然將我打斷。
咦,她怎麽知道?難不成她會占卜術?真是奇也怪哉?看來我不用多廢唇舌了。
我十分高興道:“你相信我了?”
“你這這種話,隻能騙三歲小孩,你以為裝成文森,就能讓我和邁克對你言聽計從?邁克和文森從小關係就很好,要是邁克知道你殺了他最敬愛的大哥,他一定不會與你善罷幹休。”瑪格麗特怒氣衝衝的樣子看起來好可愛,不過現在可不是稱讚她的時候。
原來邁克一直想著我,那小子還挺念舊情的,我決定再認他這個小弟。
“我真的是文森,我可以證明。”眼見瑪格麗特拂袖而去,我可憐巴巴的慌忙將她拉住。
“放開我。”瑪格麗特用力將我的手摔開,冷冷道:“你想如何證明?”
“你記不記得在你十八歲生日,我送了你一個盒子,打開盒子後,裏麵的寶石會發出祝瑪格麗特姐姐生日快樂這幾個字,其實那顆寶石是潔西卡,拿來送給你,真有些不好意思。”
瑪格麗特沉默了片刻,輕聲冷哼:“在宴會上的很多人都見過,並不能證明你是文森。”那可是我的得意之作,過了這麽多年,我仍然印象深刻。
“那你可記得當年是在一間se情旅館門口遇到我的,當時我和潔西卡走散了,不小心撞到你,我假裝被你撞傷,賴著跟你回家,後來你還幫我找到潔西卡。”沒辦法,隻好將當年幹的好事坦白從寬了。
“你第一次教我和邁克的魔法是風刃…”我一口氣說了許多當年和瑪格麗特的瑣事,真虧我記性這麽好,這些芝麻綠豆大的小事都記得!
隨著我重提往事,瑪格麗特臉se愈發驚奇,看樣子她有些相信了,我再接再勵道:“還有,你當年偷偷去見帝國皇儲奧利佛,求他與你私奔,他不肯,你就自殺殉情,還是我用手將你的匕首擋了下來。”
“圖爾曼?”瑪格麗特臉上不由自主騰起兩團紅雲,但隨即被怒氣所取代。“啪”的一掌將那張茶幾拍了個稀巴爛,想不到她柔柔弱弱的,有這麽大的力氣,我真有些佩服她。
瑪格麗特怒瞪著我:“想不到你這麽卑鄙,找人跟蹤調查我,你給我滾!永遠不要再讓我看見你。”
我聽到瑪格麗特這句話,真是啞口無言,一番努力白費了,都怪她對圖爾曼的成見太深,我嘴巴都說幹了,結果令她更加厭惡圖爾曼而已,看來我隻有靠自己的力量來同化圖爾曼的靈魂。
我望著瑪格麗特那隻那被碎木刺得鮮血淋漓的右手,大概她也不會要我幫她醫治,我有些憐惜道:“瑪格,你快去找個牧師將右手治療一下,我先走了。”就像當年的露西一樣,瑪格麗特身邊一定會有女牧師常年隨侍,否則我也不放心放下她不管。
瑪格麗物毫不領情,冷哼一聲,用咄咄逼人的目光怒視著我。
我剛剛步出月光之船,身後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大門被瑪格麗特狠狠關上。
喂,也不至於這麽絕情吧?就算我真是圖爾曼,也是你老公啊?
我心中苦笑,這次為了暫時控製這具身休,我幾乎用上全部的能量,沒有瑪格麗特的幫助,我將花費更長的時間來同化圖爾曼的靈魂,而且若是今晚的事東窗事發,搞不好圖爾曼會察覺我的存在,那我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