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征話說到這裏,米君竹倒是聽明白了。

是啊,多少當媽的人,隻要孩子還在,自己就連死都不敢死。

韓征繼續說道,“我們要是在她旁邊守著,你知道千裏的性子的,最怕讓人擔心為難,怕給人添麻煩。”

“她現在這個狀態,本來就已經繃著了。人都是有情緒的,沒有人會沒有情緒,就算千裏剛才說她已經提前預料到了。”韓征說道,“人就算提前預料到了的事情發生了,也一樣會產生情緒。”

“她現在這個狀態,為了不讓人擔心,就這麽繃著,反倒不健康,不正常,這樣久了才要出事。所以,還是讓她獨處一下,說不定哪下她就忽然繃不住了,釋放一通情緒。反倒能好過一些。”

韓征這些話,米君竹都懂,隻是關心則亂,一時之間就反應不過來了,隻覺得要守在身旁才算安妥。

電梯叮一聲打開了門。

米君竹走出了電梯,沒走出去多遠,就看到了一個有些眼熟的人。

米君竹眉心擰著,裝作沒有看到,視若無睹地繼續往前走去。

那人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奈,說道,“小時候你好歹也叫過我一聲表姐的……”

米君竹的腳步停了下來,轉頭看向了秦珂,“我現在心情不好,不想叫你。”

“君君啊。”秦珂叫了她一聲,低聲問了句,“她怎麽樣了啊?我剛才看到她……好像不太好。”

手腳都是血,怎麽看,都有些慘烈。

盡管這事情不是秦珂的錯,但這和她母親的極端脫不開關係,更與他父親的不負責任和固執,也脫不開關係。

哪怕秦珂知道不是自己的錯,也總會覺得有點連帶責任,難辭其咎似的。

“傷口已經處理過了,她說她想在這裏待一會兒,讓我們先走,我看她狀態不太好,所以隻能由著她了。”米君竹說道。

“雖說,我因為了解我媽謹慎又容易懷疑的性子,覺得讓顧千裏知道實情不太好。但……要不還是告訴她吧?”秦珂問道。

米君竹看著秦珂,“現在告訴她,傷害也已經造成了。而且我覺得……”

米君竹想到剛才顧千裏的那些話語。

然後才繼續道,“我覺得千裏並不是不知道這其中有古怪,事情有蹊蹺,可能有苦衷。但那好像不重要……”

秦珂原本還想問怎麽會不重要呢?可是這話還沒問出口,就已經明白了是個什麽意思。她輕輕歎了一口氣。

顧千裏在陽陽病房門外的靠牆的長椅上坐著。

手上和腿上都纏著紗布。

麵色很白,看起來很虛弱的樣子。

韋姐站在她旁邊,很有些擔心,“千裏,你不要緊吧?你吃過東西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顧千裏沉默了幾秒,說道,“我沒事,韋姐,你回去吧。”

韋姐小聲問了句,“我得留在這裏照顧你……”

顧千裏抬眸對韋姐很淺地笑了一下,“我沒事,你回去吧。為了照顧陽陽,你也挺長時間沒回去過了……”

韋姐還想說句什麽。

顧千裏低聲說道,“我想自己待一會兒。我不會自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