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秦莫的眸子驀地睜了睜，語氣比起剛才，要客氣了些許，“你好，有什麽事嗎？”
“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我卻知道你。我也知道你衣錦榮歸，來海城發展了，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不要再和我女兒有什麽往來。”
祝小薑的聲音冷淡而平靜。
秦莫本來沒把這話當回事，所以聲音裏甚至還有笑意，“顧夫人，我想，你並不能命令我什麽。”
“我不是命令。”祝小薑在那頭的聲音依舊平靜清冷，“這隻是我作為一個母親的請求。”
“當初她被賣給陸家時，你為她請求過嗎？”因為當年的事情，秦莫對顧千裏家的人都沒有什麽好感。
祝小薑並不因為他話裏的不客氣而惱怒，依舊平靜道，“你不要覺得我是在挑釁你，秦先生，我是為了你好。”
“嗬。”
“千裏和祈言結婚了五年，共同育有一個孩子，就算他們現在分開了，但孩子是無辜的，我作為千裏的母親，當然希望她和祈言能重新走到一起。這孩子從小就身體不好，更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
“至於你，秦先生……”祝小薑停頓了片刻，問道，“你或許並不知道千裏和祈言的這個孩子，為什麽身體不好吧？”
秦莫本能意識到，接下來的答案不會是自己想聽到的，但是他卻控製不住，“為什麽。”
王孫坐在副駕，隻覺得越來越不對勁，車裏的氣壓越來越低，他略略回眸，就看到了坐在後座的BOSS，臉上不知何時，已經冷得看不出原本神色了，跟旁邊那個高檔漂亮的大果籃和一小束紮得精巧的向日葵，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這讓王孫覺得有些不安，因為明明就在不久之前，BOSS雖然表情有些別扭，但王孫看得出來，他情緒還是不錯的，不然也不會提出要來探顧星陽的病。
可是此刻，王孫在秦莫臉上，看不出先前那些不錯的情緒了，不，或者說，他從秦莫臉上，根本就看不出情緒了。
那是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死寂。
像是成了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任何漣漪。
片刻後，秦莫結束了通話，王孫沉默了幾秒，小心問道，“BOSS，現在……去哪兒。”
“先開車。”秦莫聲音漠然無比。
王孫側目看了司機一眼，司機趕緊啟動汽車。
“等會兒。”秦莫又叫停了司機。
車子馬上停下，車門被打開。
砰一聲，果籃和小花束，被沒有任何憐惜地重重扔進了垃圾桶。
車門重新關上。
低氣壓在車廂內重新彌漫，秦莫的聲音更加沒有溫度了，“去……西郊墓園。”
聽到這話，王孫一愣，轉頭就看到了BOSS猩紅血絲密布的眼睛。
“您好像……沒有什麽人葬在那裏。”王孫不解道。
秦莫冰冷地笑了笑，“是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還有人葬在那裏。”
但聽起來，仿佛每一個字，都帶著巨大的疼痛似的，否則都不用說得這麽艱難。
王孫不由得有些擔憂，不知道剛才那通電話究竟說了什麽，但無論是什麽，想必都是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他在秦莫身邊工作這麽久了，從來沒有看過他這副樣子。
讓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