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向我道歉。”沈遇說道，“雖說你和秦莫的私事，我未知全貌，不予置評。但是一個能為自己的孩子做到這種程度的母親，我不相信她是個黑心腸的壞人。所以你有你的苦衷，不管什麽苦衷，你自己心裏，想必是清楚的。”
顧千裏聞言目光怔怔的，她並沒有說話，片刻後，倏然垂頭，抬手很快地擦了擦眼睛，聲音已經恢複了平靜，問道，“謝謝沈醫生，我可以走了嗎？”
“嗯。走吧。”
顧千裏飛快離開了處置室。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沈遇一邊收拾給她上藥用的一次性用具扔掉，一邊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或許是因為情緒終於過勁兒，在危急時刻，在情緒激烈時刻分泌的腎上腺素的作用終於消失。
有可怕的疼痛在顧千裏身上蔓延開來，她走回陽陽病房的速度也變慢了。
顧千裏開始有些後悔為什麽剛才沒有求沈醫生給她打一針封閉什麽的……
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裏頭響起薛主任問護士的聲音，“家屬呢？”
顧千裏馬上走了進去，“我在這兒。薛主任，我兒子……”
顧千裏的眸子一瞬不瞬盯著薛主任的臉，甚至都不敢往病**多看一眼。
薛主任說道，“搶救過來了，但他的狀況還是不能算得上穩定。家長還是要密切關注，一有任何不對勁的情況，及時呼叫我們。”
“好的！”顧千裏趕緊點了點頭，“謝謝薛醫生。”
“主要是，我還是希望孩子情況能更快穩定下來，不要影響到製定的後續治療計劃，畢竟咱們之前商量的那些治療計劃，無論是哪一個環節，都是需要孩子有更好的體質。”薛主任說話很和藹，但是話語的內容卻讓顧千裏半點不敢怠慢。
“我一定會密切關注。”顧千裏認真說道。
薛主任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麽，就領著醫護人員們，從病房裏離開了。
先前一大堆人衝進來，烏泱烏泱的，嘈雜得很，這會子眾人都離開了，病房裏又安靜得讓人覺得心慌。
顧千裏走去了病床邊，拉了張椅子在病床邊坐下。
伸手摸了摸兒子的小手，她的手就已經有些發涼了，但沒想到陽陽的手，能比她的更冰涼。
顧千裏用自己的雙手攏住兒子的小手，試圖給他帶來些許暖意。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那隻被她雙手攏住的小手輕輕用了些力，從她手裏抽了回去。
“陽陽！？”顧千裏睜大了眼睛看著孩子，“你醒了？”
顧千裏聲音裏雖然疲憊，卻帶著幾分驚喜。
她看著病**瘦弱的孩子，睜開了空茫無神的雙眼，原本心裏那些好不容易冒出來的希冀，又被戳得搖搖欲碎。
孩子的聲音輕而啞，聽起來沒有任何力道的樣子，卻如同最有力的利刃和刑鞭，抽在了顧千裏的心上。
顧星陽輕輕的啞聲說道：
“他根本不是你的男朋友。”
“我能到這麽好的地方治病，也不是因為你問他借錢了。”
“他和你都曾經告訴過我，你當初做了錯事，讓他生氣了。”
“他是在報複你，對嗎？”
“千裏，我不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