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就下起了雨。
那麽大的雨，她不躲不閃，坐在雨裏，哭得渾身顫抖，跪坐在地，仿佛要將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個幹淨似的。
秦莫坐在車裏，車裏很安靜。豪車良好的隔音，使得這樣狂疾的大雨，在車裏聽起來，也隻是悶悶的聲響。
所以，自然是聽不到那些被掩藏在風聲雨聲裏的哭泣聲。
盡管這樣，看著她的模樣，仿佛依舊能在耳邊幻聽出她聲嘶力竭的哭泣聲來。
秦莫右手手指無意識地捏著左手的手指。
這是他的一個習慣動作，在遇到讓他覺得難辦和棘手的問題時，他一邊思考就會一邊無意識地做出這個動作來。
以前還和顧千裏在一起的時候，她一看到他這個動作，就知道他可能是碰到什麽需要思考的棘手問題了。
他沒見她這樣哭過。
他甚至很少見到她流淚，這個女人看起來並不強壯，但是內心卻很是堅強。
以前和他分手的時候，他甚至沒有看到過她的眼淚。
她就那麽決絕的，不留任何情麵的，冷酷離開了他的世界。
而現在她在雨夜裏哭成這個樣子。
簡直是活該，是她咎由自取。
秦莫心裏很清晰地這般想著，但是想要勾一勾嘴角，露出個痛快的笑容，卻發現並不能痛快地笑出來。
顧千裏走到豪車跟前，這才看到，駕駛座裏空無一人。
秦莫竟是沒有叫司機來？
顧千裏走上去拉開了駕駛座車門，就看到自己鋪在駕駛座椅上的椅套，都還依舊好好鋪在上麵。
“你怎麽……”顧千裏有些詫異，小聲問，“沒叫司機嗎？”
她其實上車後都沒有往後看一眼，此刻才從後視鏡往後看了一眼，就看到男人坐在車後座。
英俊的臉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隻是一雙沒有什麽波瀾的眸子在這時，也正好朝後視鏡看來。
淡漠地在後視鏡裏和她的目光交匯。對視著。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我花錢雇了你開車送我回去。”秦莫聲音淡淡的。
他不是沒想過以更冷漠，更嘲弄的聲音和語氣來說話。
可是真正開口時，聲音卻是淡漠而平靜的。
顧千裏輕輕咬了咬嘴唇，先前得知兒子在搶救，她的情緒無法控製，維持不了平靜，自然而然就很衝動。
但此刻陽陽的狀態已經暫時控製下來，加上自己剛才又在雨裏痛哭一番。
情緒得到了充分且足夠的釋放。
所以現在她已經沒有先前把他的車直接轟到醫院來時，那種暴走的狂躁了。
“抱歉，我剛剛因為有急事。”顧千裏小聲道歉了一句，“其實你如果趕時間，可以先自己開回去，或者叫司機來。”
顧千裏想了想，“支付的代駕費用，我也會退還給你。”
秦莫聲音依舊淡淡的，聽不出什麽嘲弄或者是憤怒。
這語氣讓顧千裏稍稍鬆了一口氣。
可是話語的內容，顧千裏反應過來的瞬間，心就被驟然揪痛了起來。
秦莫淡聲道，“不了，我從不酒駕。”
顧千裏聽到這話之後，臉上的表情漸漸凝住了，原本還想說會把代駕的費用退給他，自己這一單不打算接了。
這話語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顧千裏小聲問道，“那……現在需要我送你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