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響了兩聲,就被人接了起來。

隻不過,那頭是一片沉默。像是在等待著她先開口。

顧千裏沉默了幾秒,聲音沙啞,“我的電瓶車,請還給我。”

那頭依舊沒有說話。

但顧千裏卻不能不說,那是她現在的交通工具,她不能不拿回來。

就算之前已經準備多接點畫稿,然後慢慢放下代駕這邊的活兒。她也沒打算放棄這個交通工具。

而且眼下看來,代駕的活兒也放不下了,不僅放不下,說不定還得去接點城市跑跑的單。

就在顧千裏以為那頭不會回答她的時候。

終於聽到了秦莫低沉的聲音,“你自己來拿吧。”

顧千裏聲音沙啞,帶著很重的鼻音,“好,你現在在哪裏。”

她頓了頓,又覺得問這個似乎不太合適,改了口,“你的車現在在哪裏。”

“住院樓門口的路邊。”秦莫聲音沒有什麽溫度,但聽起來也並不很冷。

隻不過這個答案倒真是讓顧千裏有些意想不到。

那不就是……

自己先前匆匆開車趕來醫院,停放的位置?

他壓根就沒挪過地兒?

“你怎麽……”顧千裏有些詫異。

也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在住院樓側前方的小花園,和住院樓前這條車道,真的隔得很近!

她迅速轉身朝著側邊兒住院樓門前的路邊看過去。

真的能看到那輛Panamera的半截車身!

隻不過還隔著些距離,顧千裏想到自己剛才在這裏哭得不成樣子,也不知道被他看到了沒有。

如果可以,她的確不太願意在人前展示自己的脆弱。但如果被看到了,也不會覺得是多丟人的事情。

可是,如果對方是秦莫。

好像很多事情就都成了例外,在顧明揚那裏,為了錢都已經可以連臉都不要了。

可是在秦莫這裏,卻總還想要能留些顏麵,能留些自尊。

盡管內心深處並不是不曉得,自己現在活得有多艱難卑微,在他那裏大概根本就不是什麽秘密。

卻還是天真地想要保留些顏麵和自尊,自欺欺人似的。

就好像,自己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就能夠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他並不知道。

比如現在,顧千裏瞧著自己所在的位置,離那輛車的距離。

她咬了咬唇,就在心裏告訴自己,隔得這麽遠,剛剛雨又那麽大,夜色又這麽深,他應該沒看到。

“我現在過來。”顧千裏說道,“你稍等。”

她渾身都濕透了,想要回去換衣服自然不太現實,隻能匆匆擰了擰頭發裏的雨水,然後用皮筋紮成一個團子。

抹了抹臉上的雨水和淚水,再扭擰著衣服裏的雨水,起碼讓衣角不至於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起碼不讓自己太過於狼狽。

然後才深吸了一口氣,朝著那輛車走去。

秦莫坐在車後座,看著她竭力保持若無其事的模樣,朝這邊走來。

他眸色很深,讓人讀不出究竟是何情緒。

司機並沒有趕來,因為時間太晚,所以司機趕來的速度,本來就比平時要慢。

司機在趕來的半路時,正好秦莫看到顧千裏和程迦南一起從住院樓裏出來到了樓前小花園。

也不知出於什麽想法,或許是因為酒意,看來今晚的宴席真的喝多了吧。秦莫打了電話讓司機不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