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媒體不再將左氏貨物被扣曲解成“走/私”,可到底,這件事不解決,貨物滯留問題產生的龐大費用,便是個問題。對於左氏的聲譽,更加有著不可預估的後果。

左汐帶上助理麗莎,以及國際貿易部裴經理,負責此事的Mary,趕往G城攖。

G城這邊的海關屬於海關總署轄下的分署。自從開拓國際市場以來,左汐以總經理的身份批下的出口海港便以G城這邊的港口為主。

從賈斯文那邊給到的信息,她多多少少已經知道這一次確實是有人要針對左氏,亦或者是直接針對她。

她甚至還從最大受益人出發,將這個人縮小到一定的範圍。

秦覓。

隻不過,她也很確定,秦覓沒那麽大的能耐。

若她有這個能耐,當年狼狽出國留學,也不會由梁豔芹女生疏通關係幫忙了。

如果是那些有意想要讓她滾出公司的某些元老,倒也不是沒可能。

老爹有意將手頭的股份全部轉讓給她,讓她當這個實權人償。

他們先以此來否定她的能力,屆時再折騰出什麽幺蛾子將她趕下台,似乎也便順理成章了。

所以,還真不好判斷。

但最重要的,還是要抓緊時間解決此事。

到達G城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先由麗莎負責將行李送去酒店。其他三人則馬不停蹄地趕往G城海關分署那邊。

幾人先去機關服務中心了解情況,又被通知去執法監督處問詢。可問詢了一個多小時,人家又讓他們去稽查處。

轉來轉去,各個部門幾乎都要轉一圈了。

最終的結果是——“我們下班了,請明天再來吧。”

不得已,隻能暫時先回去。

回到酒店,左汐先和裴經理及Mary開了個五分鍾小會,稍微理了下思路,明天繼續。

Mary先行離開,裴經理臨走前,欲言又止。

“裴經理,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裴子愷是左汐重金從一家進出口公司挖過來的。多年外貿經驗,參與過大大小小無數次國內國際展會,無論是團隊領導能力還是商務談判能力,都是一把好手。

其實這個履曆,放在任何一家上市企業中,也隻能算是中等。

可對於那會兒的裴子愷而言,左汐的邀約,無疑便是給他打開了另一扇大門。

知遇之恩,也令他加倍地付出。

“左小姐,說實話,我是直屬領導,這件事出了差錯,我過來是責無旁貸。可您親自過來一趟,讓我有些……慚愧。”

“這個部門畢竟是我一手組建起來的。出了事你責無旁貸,我也不可能隻讓你們忙著我卻袖手旁觀。”左汐有些無奈,“更何況,這一次也關係到我自己。如果邁不過去,恐怕我這總經理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男人靜靜地看著她,眼神中有著隱藏的愛意:“您母親找過我,希望我在這場風波過去之後,能盡心幫助新上任的總經理。”

三十三歲的男人,年輕有為。每日裏和她在公司朝夕相處,說不動心,是假的。

可他也明白,他還不夠強大不夠完美,不夠資格追求她。

這一次她陷入了無助,他想,也許是時候伸出自己的臂膀讓她依靠了。隻不過,JZ環球集團高調的一條微博,卻也讓他明白,她已經和別人領證結婚。

聽得他的話,左汐心神一凜。

沒想到梁女士早就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便已經開始為秦覓的到來鋪橋搭路。

果真是,用心良苦呢。

“謝謝你,我知道了。”

“左汐,如果你被罷免職位,我也會主動請辭。就當是……引咎辭職吧。”

他突如其來轉換的稱呼,讓左汐有些猝手不及。

而他過於親密的語氣……

“你……”

“這些年一直活得太壓抑,人家都說三十而立,可我卻已經瞧見了好幾次白頭發。或許,我該衝動一回,給自己放鬆下吧。”

裴子愷沒有解釋什麽,隻是笑笑,告辭離開。

左汐也沒有再勸,心底,也多多少少明白了些。

自從裴子愷被她挖來,加班加點是常有的事。他的身上有一股子必須將事情做完且做好的韌性。也正是因為他的敢拚敢闖,才能夠迅速將整個國際貿易團隊壯大起來,對接各個國家市場,開拓出一條新的路子。

她一直以為他是趁著年輕一心拚事業。

可現在想想,也許,他從一開始,就希望能夠和她站在對等的位置,陪她一直走下去吧。

*

洗完澡,左汐身上裹了一條浴袍。

電吹風發出噪音。

她的手機亮了亮。

取過手機,一瞧屏幕上方的提醒,她緩緩點開。

【怎麽一聲不響就去G城出差了?】

死板的文字,配上一個問號。左汐一時之間倒是把握不好靳司晏在打下這一行字時的語氣。

質問,擔心,還是……埋怨?

或者……思念?

他恐怕是巴不得耳根子清靜些,怎麽可能會擔心她。

沒有回複,她繼續吹頭發。

隻不過吹著吹著,視線還是忍不住要往手機屏幕上瞥。

可是該死的,頭發都吹好了,都過去那麽久了,另一頭再也沒有發來任何信息。

嗬嗬嗬,所以說,他也就是隨口問問。

和他同住一個屋簷下的人突然之間出差了,他以一個同居者的身份,而非一個老公的身份,來問問她情況,僅此而已。

心頭愈發煩躁,左汐索性眼不見心不煩,直接將手機關機。

當手機屏幕按下去,明明該鬆了口氣。

可心底鬱結的氣,卻更深了。

算了,敷個麵膜早點睡覺,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

H城。

手中的咖啡,早已冷了。

靳司晏的眼角餘光卻忍不住一直望向書桌上放著的手機。

從消息發出去到現在,整整過了十五分鍾。

即使有事沒看到,這會兒也應該瞧見了吧?

而且,都這麽晚了,按理說不會出去應酬,人待在酒店房間才是。

將咖啡杯放下,靳司晏將剛剛被他故意挪遠的手機又重新拿在手中,翻出左汐的手機號,撥了過去。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好幾次,都是這樣機械呆板的女聲。

頓覺,有些煩躁。

一轉念,他給沈卓垣撥了過去。

“三哥,你今兒晚上怎麽突然想到我了?是不是要攢局子啊?”另一頭接電話的速度那叫一個飛快,說話依舊沒個正行。

靳司晏開門見山:“沈卓年那邊搞定了?就想著花天酒地?”

“三哥你別急嘛,我這不是正幫咱們三嫂努力拉關係嘛。”沈大公子立刻便訴說起自己的豐功偉績,“我讓人一天幾百個不同號碼的電話打給他秘書,總算是惹得他秘書煩不勝煩,最終竭誠為我服務替我說盡了好話,嗯……明天兄弟我就要去單刀赴會了。保證盡最大努力完成任務!”

“想想完成任務之後的好處。”靳司晏沉著嗓音提醒。

他一直都在國外發展,國內的關係網還沒有鋪全。海關總署方麵便成了他的弱勢,如今也隻能走曲線道路了。

“好嘞,不成功便成仁!”沈公子軍令狀立下。

“對了三哥,這周末約嗎?老馬知道你喜歡馴馬,特意將倫敦剛運來的那匹烈馬給貢獻了出來。不過老馬這人吧,做人太實在了,考慮問題吧,也太全麵了些。為了讓三哥你玩個馬/震,竟然還去大學裏挑了個沒開/苞的雛。真是好心辦壞事,也不打聽打聽三哥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了,這哪兒能隨隨便便和別的女人馬/震啊你說是吧?所以呢,我就自作主張幫你收下了,噢,不,主要是幫你享用。”

“這周末沒空。”想也沒想,靳司晏便回絕。

G城的項目因著元琛安這層關係,他一直都沒接手。嗯……突然覺得,G城這塊蛋糕不能隨隨便便棄了。對,有必要去G城做下考察。

想到此,靳司晏突然心情大好。

愉悅的磁性嗓音輕嗤:“友情奉勸你盡早收心。一旦種子外流,你就隻有被你家老爺子綁進教堂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