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汐將洛薇兒做的糕點帶回去給左小寶,結果這小子差點以為是她做的,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那敬謝不敏的表情,生怕她毒死他似的。

“左小寶!你什麽意思?皮癢了是不是?”

左汐連名帶姓喊他的時候,左小寶總是心驚肉跳。耷拉著腦袋默默地蹭了過去,重新黏糊在左汐身邊,小眼神要多誠懇就有多誠懇:“真的不是你做的?攖”

“嗬嗬,需要我現在就親自為你做一次讓你做下對比嗎?”

皮笑肉不笑,左汐怒瞪著她。

這死小子,這是有多嫌棄她的手藝,已經到了這種見之色變的地步?

“大寶兒別介啊,你成日裏幫著爺爺打理公司就很忙了,其餘時間就別鑽研什麽廚藝了。你瞧瞧大晏他最近有多體貼你,都親自下廚犒勞你了呢,你得給大晏表現的機會。嗯,這叫什麽來著?愛的晚餐?”

小家夥立咋咋呼呼地瞎扯開來,左汐直接便拿一塊小蛋糕堵住了他的嘴:“再唧唧歪歪下去,信不信我今晚上就好好招呼招呼你?”

小嘴被美味給堵住,小家夥試探性地伸出了舌頭將它一點點咀嚼,嚐到一半,兩眼都能夠放出光來償。

“大寶兒你沒有騙我哎!”

敢情她說了這麽老半天撇清不是她做的,他半個字都沒信?

這會兒實際體驗過之後,才信了?

嗬嗬嗬!

“小寶兒,我要和你斷絕關係!”

“不準!”嘴裏大口大口地將小蛋糕給咽了下去,左小寶狼吞虎咽之下噎住了,好不容易緩和下來,他火急火燎道:“大寶兒咱們可是血濃於水,哼!你想單方麵不認賬,想都甭想!”

嘴角抽了抽,對於左小寶那過於“精準”的用詞,左汐不得不說這家夥學識還真是“淵博”。

連血濃於水都懂了。

“相比而言,我覺得你和左牧更加血濃於水,要不然我將你送回去讓他照顧得了。他瀟灑了那麽多年,如今這好不容易要給你討個後媽了,總得給你和你後媽好好相處的機會吧?多培養培養母子感情……嗯,這個主意似乎不錯,就這麽辦了,明天我就和他好好談談這件事。”

左汐快刀斬亂麻般一下子就決定了左小寶的去向。

小家夥傻愣愣地聽著她的話,隻覺得晴天霹靂。

撲閃著他那純潔可愛的小眼睛,他努力扯開一抹無害的笑:“大寶兒,你這是開玩笑的吧?”

“你覺得我像是開玩笑嗎?”

成功將他給唬住了,左汐這才覺得剛剛被他給打擊的挫敗感總算是緩解了些。

*

晚上靳司晏回來,晏寶屁顛屁顛地圍在他腳跟轉悠,那歡騰勁不同以往,甚至見他沒什麽反應,故意用自己的牙齒咬他的褲管。

靳司晏瞧著它的舉動,再看了一眼客廳裏發出嗚嗚嗚哭音的左小寶,他算是徹底明白了。

他讓晏寶跟上,一人一狗走向陽台。然後啟動跑步機,將其進入慢跑模式。

“上去,跑足十分鍾再下來。”淡淡的一句,靳司晏指揮著晏寶。

那小小的一隻蝴蝶犬,竟然還真的蹭地一下跳到了跑步機上。

因著運行的緣故,它一跳上去,小小的身子晃動了一下。不過經驗豐富如它,馬上就站穩了,跟隨著速度,四隻腳邁動,竟然還蹭蹭蹭跑動了起來。

跑得還真有模有樣的。

那小尾巴還不忘記對著靳司晏撒歡,一副求表揚樣。

“well/done!”靳司晏不吝讚賞,“回頭給你加餐。”

聽得這話,晏寶跑動得更賣力了。

從它的臉部到它的蝴蝶耳朵,一路蔓延著雄赳赳氣昂昂的架勢。站在跑步機上慢跑,還真像極了一個隨時準備拋頭顱灑熱血的革命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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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司晏對晏寶下達了指令之後,便重新回到客廳。

左小寶萎靡不振,懨懨地撲倒在沙發上。臉朝下嗯嗯啊啊嗚嗚嗚地發出一串不明聲音。

“這是怎麽了?被幼兒園小朋友欺負了?”

人有時候嘛,還真是經不得問。

這不問還好,一問,各種委屈便夾雜在心頭。

小家夥上了幾天學,和一幫小屁孩混在一起,真是好無聊。

當然,最無聊的是,他那麽優秀那麽厲害,那幫小屁孩竟然還嫌棄他,不願意和他一起玩!

哼!他也不和他們玩!誰嫌棄誰還不一定呢!

當然,這種問題,他肯定是不會和靳司晏說的。

這不是丟人嗎?

“誰被欺負了?我這麽英俊帥氣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孩子,他們能夠和我一起學習是他們的榮幸,三生修來的夫妻,敢欺負我,那是對不起祖國對不起黨對不起社會對不起勞苦大眾!”

靳司晏唇畔上揚起一抹淺淡的弧度:“這麽生龍活虎,看來是沒事。”

瞬間,左小寶又回到了一副小可憐樣,打開話匣子,將左汐是如何欺壓他如何想要將他趕出家門的惡行給闡述了一遍,那哽咽的小聲音,要多淒慘有多淒慘,期期艾艾……

他抹著並不存在的眼淚,眼睛偷偷眯起一條縫偷看靳司晏的反應。

結果後者隻是淡定地站在原地,輕飄飄的丟下一句:“那你就準備一下收拾收拾自己的一堆衣服玩具,找個時間我就將你送到左牧那邊去。”

納尼?

他是不是聽錯了?

“大晏,不帶你這樣的!我好歹還是你名義上兒子!”

男人早就將外套脫下,黑色襯衫的袖子被他卷起到手肘的位置,平日裏嚴謹到連扣子都要一粒粒係到脖子位置的他,這會兒卻是解開了最上頭的兩粒紐扣。

人,也往廚房的方向而去:“我記得沒錯的話,你不管是實際上還是名義上都是左牧的兒子吧?什麽時候成我兒子了?”

哀怨地瞧著他並沒有如他所希望的那般同仇敵愾,左小寶隻覺得委屈:“之前我可是叫過你爸比的,咱們這種爸比兒子的存在,你休想否認!”

“那現在呢?”

靳司晏打開冰箱,將冷凍層內的神戶牛肉拿出來解凍。

JZ旗下的酒店每天都有頂級神戶牛肉從日本空運過來,他讓人取了部分過來。

酒店經理誠惶誠恐,一度詢問是否由酒店大廚烹飪好了給他送過去。

自然,他是不需要的。

小家夥緊隨著靳司晏進了廚房,他氣咻咻地撅著嘴:“我不管,你不能同意大寶兒將我送走!我要跟著你和大寶兒!我才不要被左牧那王八蛋奴役呢!我跟著他就隻有被帶壞的份,你忍心看著國家的未來棟梁被葬送在他手上嗎?你忍心看著我從一個前途無量的人才衍變成一個默默無聞隻知道黃賭毒的罪人嗎?你忍心……”

越聽,靳司晏的眉便蹙得越緊。

左牧在左小寶心目中究竟是怎樣一個存在?竟然連黃賭毒都被他給沾邊了……

“你這麽詆毀他,小心他知道了變本加厲地找你算賬。”

“不是還有大晏你呢嘛?你絕對會護著我的是吧?”小家夥腆著臉,笑得那叫一個討好。隻差在他身後安上一個尾巴,便能夠搖起來了。

晏寶也不甘寂寞地跑了過來。跑步結束,一個勁地賣著乖,想要自己的獎勵。

靳司晏瞧著那一人一狗同樣的表情,薄唇忍不住勾了勾:“我以你家大寶兒的意見為主,她既然說要送你走,那我自然是沒什麽立場在左牧跟前護著你。”

“你個護妻狂魔!”小家夥手指著他不滿地叫囂。

“這話我不介意你親自說給她聽。”

左汐手上拿著電腦從臥室出來,聽到的便是一大一小如此的對話。

男人側臉弧度優雅矜貴,依舊是記憶中的線條。隻不過,那冷冽的線條卻是柔軟至極。而他的整張臉,在廚房的燈光沐浴下染上了淡淡的暖意。

單單看著那樣養眼的畫麵,她的心跳,不期然有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