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司晏突然之間改名,引起了軒然大波。

粉絲們不單單是在他微博底下鬧騰,甚至還追根溯源就跑到了左汐的微博下麵。

左汐是躺著也中槍。

她這好端端的不再和他們搶什麽男神什麽國民老公了,她們倒好,還不消停了,非得來鬧上一出。

她冤不冤啊?

當然,這一切都得怪靳司晏,沒事瞎折騰什麽?折騰也便罷了,還故意改成這樣的微博ID,這不是惹人非議是什麽償?

她前腳剛改了名,他後腳就跟風而上,尤其他那個,完全便不似他簡練嚴肅的作風。擺明了便是想要讓所有人對她群起而攻之嘛。

夠狠!

所以,男人耍起心機來,完全便能夠來一招借刀殺人,輕而易舉便能夠讓他的狂熱粉絲每人一口吐沫都能夠將她給淹死。

“靳司晏,警告你,立刻將你的微博ID給改了!”被網絡大軍如此攻擊,左汐當真是欲哭無淚,一個電話便打了過去。

雖說有一部分是攻擊,但也有一部分在她的堅持不懈撒狗糧之下完全便是樂得見他們兩人花式虐狗,但……這會兒的她還真是不想和他鬧出什麽緋聞。

尤其,還是那麽引人遐想的緋聞。

“不喜歡?”

男人暫停了會議,走出會議室,他磁性的嗓音帶著一絲困惑。

那醇厚的聲音就這般猝不及防地響徹在耳畔,左汐隻覺得耳朵有些微微的發癢。

喜歡嗎?

她能說很喜歡嗎?那種感覺,甜絲絲的,從她身體的每個毛細血管內溢出來,都使她輕飄飄了。

可她卻很清楚,這種感覺,要不得。

現在是他千方百計不願意離婚,所以才拉低了身段對她求和,甚至還肉麻地用了這樣的微博ID。

“我隻是不希望你的形象盡毀罷了。走肉麻路線利用ID當眾向我表白什麽的,你會失去很多粉絲的。”

拿著手機,隻覺得機身有些發燙。

也不知道是不是耳朵的燙傳染了過去。

左汐力圖讓自己的聲音正常,可到底還是忍不住將一絲上揚的尾音傳遞到了電波另一頭。

靳司晏捕捉到那不易察覺的一絲上揚音,突然便起了促狹之意:“我利用ID當眾向你表白?你確定是你?”

霎時,左汐不滿:“怎麽不是我了?”

“又沒有指名道姓,你這未免也太會給自己戴高帽了吧?”

這是徹底不打算承認了。

左汐恨得牙癢癢,卻是耐他沒辦法。咬牙切齒,她一字一頓:“行啊,某些人害羞了不願意承認,那我也就不勉強了。”

終於,靳司晏不再逗她,趁機發揮著他的談判強項:“既然有些事你看得比我透,懂得第一時間將我的微博名對號入座。那麽,還有什麽問題是不能解決的?”

敢情是在這兒下招等著她呢!

左汐沉默。

誰也沒有先掛電話,可彼此之間都心知肚明,兩人之間的問題依然存在,除非,徹底解除這個疙瘩。

到底,還是左汐率先敗下陣來。

“在溫哥華的時候,我手機收到過一張照片。”

靳司晏靜靜地聽著,並沒有打斷她。

他知道,她這是總算打算向他敞開心扉,不需要他再東猜西猜她的心思了。

不過……照片?

心裏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瞬,左汐開口的話立刻便證實了他的猜測。

“照片的內容是有關於你和秦瀲的。嗯……畫麵比較激/情,如果你需要我詳細描述的話,我也可以……”

再次回憶一遍,無異於是往自己的心口捅上一刀。左汐其實根本就不想詳細描述,所以也便點到即止。

可靳司晏,卻並不打算就此打住:“親吻照?”他能夠想到的,也就是六年前那一次的雨夜。那一夜他在公寓樓下苦等秦瀲,最終承受著下樓的她突如其來的熱吻。

如果是那時候他和秦瀲的照片,他是一點都不稀奇。

靜默。

死水一般的靜默。

隔著電波,靳司晏根本就瞧不見左汐的神色,所以無從判斷她的心理。但從完全不相符的靜默來看,他的猜測,恐怕是錯的。

她在意的事情,似乎比親吻還要嚴重得多。

“靳司晏,你知不知道你很殘忍?非得讓我將這樣的醜事淋漓盡致地描繪一遍,你覺得我的心是石頭做的不會碎?”

語畢,也不待靳司晏說話,左汐直接掛斷了。

等到靳司晏撥過去時,她的手機號已經關機。

有那麽一瞬間,他差點以為又被她給拉入黑名單了。

也不怪他,這段時期頻繁被她拉入黑名單,他都有心理陰影了。

並沒有直接回到會議室去繼續剛剛的回憶,靳司晏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走到外頭的格子間。

頂頭大boss突然走到小小的格子間,筆直地走向某個工位,所有正忙碌的人不免滯了滯手上正在忙碌的動作。

尤其是那個有幸被靳司晏臨幸的人,嘩啦一下就推開了椅子站起來,猶如站軍姿一般站得筆挺,畢恭畢敬地等待著他訓示。

豈料,他似乎是想多了?

隻見靳司晏隻是拿起他桌上的話筒,撥了一串數字,然後,便掛斷了。

臨走前,靳司晏竟然還鼓勵般拍了拍他的肩:“年輕人,好好努力。”

被上司如此器重,瞬間,該職員熱淚盈眶。對著慢慢走遠的靳司晏的背影,他抹了把眼角激動的淚水,暗暗發誓絕對要在工作崗位上發光發熱。

*

靳司晏用辦公室座機打給左汐的手機,呆板的女聲提示的依舊是關機,他才放下心來。

看來她隻不過是一時氣憤之下關機了而已。

重新回到會議室,他繼續剛剛的會議。

會議期間,有關於被市局擱淺的幾個政府項目又被重新提了出來。經過靳司晏的親自出馬,項目已經被審批。

不過……也確實是耽誤了很長時間,JZ損失不少。賬麵上的流動資金一下子少了那麽多個零,想想都心痛。

一些人不免悵然若失地大歎。

“項目一旦啟動,現在損失的也不過是即將到來的經濟效益的一小部分。眼光放長遠點,別隻鑽進那些個蠅頭小利裏。”

不輕不重地說了兩句,靳司晏瞥了眼在座的人,蹙眉:“沈副總又曠工了?”

Abel忙匯報:“沈副總之前請了半個月的假。”

“我記得我好像隻批了他一周吧?”

明擺了,靳司晏這是故意找沈卓垣麻煩。

Abel忙連連稱是:“沈副總確實是曠工了好幾天了,我這就讓人事部趕緊將他給請回來。”

“嗯。沈老爺子那邊如果不放行,就說我急著用沈副總,讓他務必通融。”

*

《午夜雙人舞》開機儀式比較隆重,不僅有業內的大腕,還別出心裁地請來了原著的死忠粉。

當然,不無遺憾的是,擔任投資方及編劇的迷司,並沒有親臨現場。

劇組取景地原本是定在帝都,與劇本中華麗奢靡的宴會場所交相呼應。奈何帝都高檔點的宴會場所要包下來,實在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尤其國慶在即,各種婚宴占據,再排下去,都已經排到了過年的年宴了。

按理說如果靳司晏出馬,倒也能夠解決這難題。

畢竟他公司旗下也涉足了酒店餐飲行業,帝都自然有他名下的連鎖酒店,輝煌程度自是那種小家子氣的酒店無法比擬的。

不過靳司晏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將拍攝晚宴的地點定在了H城他旗下的酒店。

“左小汐,你家男人真心沒話說啊,知道我得照顧奶奶不能遠行那麽久,特意讓劇組將取景地點定在了H城。艾瑪我又托了你枕邊風的福了。”

洛薇兒將左汐給請到家裏,為了表達謝意,親自做了西式蛋糕。

這套房子坐落在機場附近,屬於JZ開發的樓盤。還是靳司晏以員工內部價給的她。

作為JZ的形象代言人,洛薇兒不得不說還沾了光,省下了一筆不小的費用。

為了奶奶,她已經在小區內將一對出國小夫妻急急脫手賣掉的房子接手了過來,平常也是和她奶奶一道住。

不過到底還是免不了接一些必須得去外省甚至是去國外取景的戲。她有時候拍戲回來晚,擔心影響奶奶睡眠質量,所以也便臨時住在這邊。等到第二日再趕回奶奶那邊。

洛奶奶知道她又瞎花錢買了一套房時,忍不住數落了她一頓。

“奶奶,這可是小汐他男人給我的折扣價拿到手的。一般人求都求不來呢。我跟你說啊,我這一兩年內肯定還得到處飛,這機場附近找個睡的地方是免不了的。正好我的工作室正在籌建中,我打算將那地兒作為我工作室。”

這,也算是用得其所了。

再不濟,工作室被她給辦砸了,她也完全可以將這套房子給賣出去。政府的限房令以及房產稅對市場需求以及惡意炒房雖然有抵製作用,但房價依舊還是瘋漲得厲害。這一倒騰轉賣了,像這種地段的樓盤,她還能從中收獲一兩百萬呢。

左汐品嚐著她親手做的糕點,味道確實軟糯,好吃到讓她忍不住想全部打包回去給小寶兒也嚐嚐。

畢竟小寶兒自從被強製性上了幼兒園之後,那小臉每日裏便惆悵得如同整個天都要塌下來了。

生龍活虎的小家夥突然之間被一個上學給攪合得一副天崩地裂樣,她隻覺得他還真是讓人頭疼。

所以她做的最多的,便是努力學習菜譜上的美食來彌補他受傷的心靈。

奈何他早就對她的廚藝心有餘悸,但凡她做的,他一律敬謝不敏,要麽就是將她為他做的愛心甜點全部丟給了靳司晏,讓他處理一堆殘次品。

被這麽嫌棄,她當真是欲哭無淚。

小的如此,大的也是如此,一個個完全是將她給當成了廚房殺手一樣給防著。

以前靳司晏還鼓勵她督促她甚至給她抱廚藝班讓她學習,現在呢,根本就不給她下廚的機會。

家裏頭除非叫酒店外賣,其餘情況下,基本都是靳司晏親自下廚。

當然,每次他下廚了,左小寶這個叛徒便立馬露出了本性。

吃飯那叫一個光速,筷子轉了一圈,桌上他最愛吃的那幾盤菜幾乎都要被他給兜了個底朝天。

這讓她格外挫敗。

她的廚藝是永遠都挽回不了左小寶的心了……讓靳司晏給鑽了空子!

*

“薇兒,你多做幾份,我給小寶兒帶回去。”

“我都好久沒看到小鬼頭了。你真把他送幼兒園了?你舍得?聽說那裏群魔亂舞啊,一個個小家夥都是小祖宗……”

洛薇兒想到左小寶,不免柔和了神色。

對這孩子,她倒是挺喜歡的。

隻不過,他爹左牧太不是個東西了,成日裏隻知道將這孩子扔給左汐這個妹妹,自己作為親爹都不照應一下。

哪兒有這樣不負責任的親爹的啊?

這些年來左汐一把屎一把尿將左小寶給拉扯到,實屬不易。

也虧得小家夥知道誰才真正對他好,即使左汐結婚了,也死乞白賴地賴進了靳司晏的公寓,要和兩人生活在一起。

當然,這裏也不得不說靳司晏這男人還是不錯的。

一個別人家的孩子竟然允許他住在家裏養著供著,而且被左汐誤導成孩子爹時,他竟然還配合著演戲。

不管左小寶喊他什麽稱呼,他都照單全收。

對於這個孩子,他的縱容與寵溺,完全便不似一般的男人。

他對左小寶,確實是付諸了真心。

是否,這是愛屋及烏的結果?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洛薇兒將自己分析的結果告訴左汐,還不忘大言不慚地誇獎自己:“就我這些年來出入演藝圈飾演無雙愛情女主角以及女炮灰的經驗,他絕對是愛你愛得死去活來非你不可非你不愛沒你就活不下去的那種了。”

額……

左汐抽了抽嘴角:“你想多了。”

“信姐們,得永生。”洛薇兒繼續進行著她對她的耳膜荼毒,“而且你沒發現嗎?他的微博號可都改了啊。靳司晏他非你不可,一個被外界定義為淡漠嚴謹的男人突然之間這麽肉麻兮兮,我想想都雞皮疙瘩往下掉啊。左小汐,你這個愚蠢的凡人,接受女神我睿智的抨擊吧!”

越說越沒個正經了。

左汐接過她打包好的點心,拎上包,頭也不回地離開:“我還是堅信遠離你,得永生。”

“切!姐這種有大智慧的人,總是孤單寂寞冷的。”

“需不需要我讓沈公子過來排解你的孤單寂寞冷?”

“滾!”洛薇兒佯怒,“再跟我提那臭表臉的,信不信我跟你玩兒絕交?”

“……”

左汐麻利地滾了。

她的車送去做保養了,這會兒索性直接轉戰去坐地鐵。

好久沒有坐過這類交通工具,她都有些生疏了。

後知後覺地瞧見人家刷了卡之後進站,她才意識到她手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一卡通。

排隊自助買票,她又出現了尷尬的情況。

錢包裏也就隻有幾張麵值大的,根本就買不了票。

最終,她是到人工台那邊搞定一切的。

想想都覺得丟人啊。

左汐深以為,在熙熙攘攘的芸芸都市中碰見某個認識卻交惡的人,一次是巧合,兩次是孽緣。

她和丁梅冉,便是如此。

上次商場超市好巧不巧碰見,兩人便針鋒相對了一番,丁梅冉還盯著她的肚子以及她購物車裏一大堆孕婦必需品猛看。

這會兒在地鐵站瞧見她,還是丁梅冉主動打了聲招呼,左汐才反應過來的。

兩人都是去的同一個方向,車子還未進站,兩人都站在一旁等候。

丁梅冉打過招呼之後,便狀似無意地說了一句:“你這懷著孕,司晏怎麽還讓你來坐地鐵?一不小心發生點什麽,這孩子就……”

點到即止,丁梅冉的視線掃過左汐根本沒有欺負的腹部。

她的眼中閃過試探與疑惑。

按理說,這肚子也該起點反應了吧?

*

如果說左汐和靳司晏僅僅兩人在一起時,免不了會有火藥味彌漫。但是,當覬覦靳司晏的丁梅冉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左汐麵前並且談論靳司晏和她腹中的孩子時,左汐的抵觸情緒作祟,便難免繼續在她麵前秀著和靳司晏的恩愛。

“噢,司晏他啊就是大男子主義,不準我開車,說怕出意外。每次他要來接我,都被我拒絕了。你也知道的,他啊就是個大忙人,這接我花的時間,他都是用他的睡眠時間換來的,我可舍不得他那麽辛苦。”

左汐越是輕描淡寫地訴說著她和靳司晏的恩愛,丁梅冉身側的手便越是捏緊。

臉色緊繃,她整個人都戰栗著,仿佛在忍耐著什麽。

有什麽想要脫口而出,卻顧忌著什麽,將牙齒緊咬。

“丁小姐是不是也覺得他這樣太不該了?男人嘛,就該以事業為重,女人有什麽大不了的,娶妻生子的工具而已。可司晏他就是腦子轉不過彎來,非得將我排在他生命的第一位,比工作還靠前。哎,沒辦法,估計啊我這就是母憑子貴……等到孩子落地,估摸著我的地位也就不保了。”

故意說著自嘲的話,可仔細聽,便會發現話裏話外都是炫耀的意味。

左汐有意如此,丁梅冉又怎麽可能聽不出來?

也正是聽出來了,她原本還想著忍耐,最後卻是怒著一張臉:“左汐你夠了!炫耀也該有個度!你以為你能和司晏長久?他愛的根本就不是你!你醒醒吧!白日做夢也該醒了!”

聽此,左汐不怒反笑:“呦,你怎麽知道他愛的就不是我?難不成他愛的是你?”

無疑,這話,再次擊中了丁梅冉的痛楚。

不過,既然她痛了,她也不會讓左汐好受。

“左汐,明人不說暗話,你也別再自欺欺人了。想必你早就看到我發給你的照片了吧。司晏他愛的不是你,而是秦瀲。他背著你出/軌了!你遲早都要被他掃地出門,至於你的孩子,能不能順利生下來還是個未知數呢!”

果然!

左汐唇畔似笑非笑。

她的猜測沒錯。發送那張照片給她的人,真的是丁梅冉。

不過,她卻並不打斷讓丁梅冉如願。

“奇了怪了,這兩天靳司晏他難道沒有找你問過照片的事情嗎?等到他知道是你給我發的照片,你覺得他會怎麽對你呢?上一次是將你送進監獄,嗯……隻有一個月?那這一次呢?一年,兩年?還是……”

“胡說!他才不會送我去坐牢!”

丁梅冉瞬間便激動起來。

這兩天,靳司晏確實找過她。

仍舊是有關於當初她給秦瀲下藥的事情。不過話題的重點,卻是她當初有意隱瞞下來的攝像頭。

他嚴重警告她,最好老實交代,要不然,他有一百種方式讓她在H城待不下去。當時判的刑不夠重的話,他不介意再幫她一碼。

那樣的威脅,讓她害怕。

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是她一心愛著的男人。

他竟然因為那樣的事情威脅她。

原本她以為他是為了秦瀲才會如此。可現在從左汐的話來判斷,難不成他是為了左汐?

不,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