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的就是偽裝的,永遠都成不了真。

左汐不得不感慨,想要讓梁女士偽裝徹底一回,都那麽難呢。

才不過一會兒功夫,她便已經原形畢露,為了她的覓覓,又開始訓斥她這個親閨女了呢。

“人家秦覓要結婚了是她的事,我和她不熟,幹嘛非得去摻合?有意思嗎?”左汐麵無表情地陳述事實,繼而望向靳司晏,“老公,你覺得呢?”

難得這會兒得了她一聲“老公”,靳司晏如果不說出點讓她滿意的話來,估摸著她對他的那點好感度愈發大打折扣了。

因著左汐的這一聲詢問,此刻,所有人的焦點都落到了靳司晏身上償。

男人卻仿佛渾然不覺,慢條斯理放下手中的筷,優雅地用紙巾擦拭了一下嘴角,這才徐徐開口。

“我覺得小汐這話在理,別人結婚我們去,實在是不合適。”

梁女士臉色極為難看““怎麽個不合適法?都是認識的,而且覓覓這也是一番好意想要和你們化幹戈為玉帛。”

“這不是怕我和小汐過去,如果搶了她和準新郎的風頭就不好了,是吧?”

他這話,還真是……有幾分在理。

人家這顏值,加上這身價,在宴會重地,定然是萬眾矚目的焦點。

再加上左汐的身材樣貌,一襲晚禮服,格外矚目。

兩人的出場,便讓當日的新郎新娘反倒成了陪襯就不錯了。

左汐暗暗給他點了個讚,果真是兵不血刃。這說話的藝術,才叫一個高啊。

也難怪她總是被他給壓了一個頭。

和靳司晏的內部矛盾先放在一邊,當務之急是和梁女士的矛盾。

左汐巧笑倩兮:“老公,咱們這麽為他們兩個考慮周到,反倒沒落到一聲好,這年頭,好人難做啊。”

睨著她那故意做作的表情,聽著她那讓人酥麻的稱謂,靳司晏心中一暖,有什麽似被融化,輕“嗯”了一聲,眼底泛起一抹讓他猝不及防的情愫。

察覺到自己突如其來的感情變化,靳司晏俊臉閃現刹那的恍惚與迷茫。

繼而,不自然起來。

借著舉起酒杯輕抿了一口紅酒來躲避自己臉上的不自然,靳司晏再次抬眸時,冷不防就撞進了左汐的眼。

長時間得不到他的回應,左汐正努力給他使眼色呢。

那眼眸挑逗,粉嫩的唇畔緊抿的神態,刹那便讓他呼吸凝了凝。不免,想起了某些讓他發燙的畫麵。

似乎……他們在做的時候還沒試過用唇……

*

晚上,左汐理所當然地被左光耀強烈要求住了下來。

靳司晏樂得舉雙手讚成。

如果不是來了左宅,靳司晏回來之後的第一件事,估計就是又大包小包地從他公寓搬回她自己的公寓去住。

這會兒,倒是不用頭疼這事了。

不過……瞧著左汐勤快地給他在打地鋪,他抽了抽嘴角。被強烈要求睡地板是神馬鬼?

畫麵如此熟悉,如同情景再現。

隻不過那會兒第一次前來,他和她還沒有夫妻之實,是他防著她對他不軌。這會兒,變成了她防著他。

還真是風水輪流轉,有朝一日,他竟然還被她給防了起來。

“我覺得,我有必要讓咱爸過來一趟。”

喊左光耀喊“爸”極為順溜。瞧著左汐極為“體貼”地給他打了個地鋪,靳司晏眼皮子一跳,覺得還是搬救兵為妙。

將手上的枕頭往打好的地鋪上一扔,左汐挺直了腰板,一手叉腰一手直指他:“靳司晏,你別得寸進尺!”

人都已經讓他住進來了他還想怎樣?

真以為她老爹不知情,她就得全力配合他?

表麵的功夫她可以做,戲可以演。但真要讓她再和以前那樣和他同睡一張床,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他沒有出/軌而她也沒有看到那張照片,她根本就做不到!

“愛睡就睡,不睡的話麻煩滾出去!”

“真打算讓我滾出去?不怕你老爹瞧見了之後胡思亂想?”沉穩的嗓音有力,靳司晏尾音上挑,倒是有股子逗弄的意味。

讓他滾這種話,自然是氣話。

他一旦滾了,她在老爹麵前,根本就無所遁形了。

“好!你睡床!”氣鼓鼓地將替他弄的地鋪給攪合亂了,發泄一通之後,左汐又不得不將它重新給整理妥當,“我睡地鋪總行了吧?”

靳司晏的臉色立刻便暗沉了下來。

原以為這女人妥協了,結果,又給他出幺蛾子。

*

打地鋪的後果便是,胡亂踢了被子,結果一不小心就將自己給折騰感冒了。

腦袋昏沉鼻頭堵塞,左汐渾身難受。

自然,不會忘記腹誹某個男人讓她受了這麽一場無妄之災。

她說睡地鋪,他竟然還真的沒有君子風度地由著她睡了地鋪。更離譜的是,一般男人不是會趁著女人睡熟了將她給抱上/床的嗎?到了他這裏,根本什麽都沒有!

甚至連半夜給她掖個被子都沒有!

對此,靳司晏給出的解釋則落落大方多了。

“我記得上次我打地鋪時你滾下床,結果自己又爬回**了。所以我一直都等著你半睡半醒間來一次情景重現。”

特麽的好一個情景重現,敢情她之前還有過那麽被他嫌棄的一幕。

所以說,這一次他是打算讓她來個投懷送抱?

嗬嗬,算盤打得倒是挺響。

作為傷情嚴重的感冒大軍一員,連著兩天,左汐都不得不窩在左宅這邊,掛了兩天的水。

這期間,自然是少不了見到梁豔芹女士操持秦覓婚禮的親力親為場景。

那一個個電話打個不停歇。

什麽酒店經理花店經理一個電話,有什麽做得不到位的,她就直接奔過去現場查看了。

左汐隻是默默地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眼睜睜看著她為秦覓所做的一切,堵塞的鼻子沒來由地一澀。

洛薇兒趁著這段時間沈卓垣被靳司晏限製了權力,嘚瑟地給自己接了好幾個代言。

自從和左氏傳媒解約,終於不用再受到左牧的壓榨,她現在每個簽約都是自己實際所得,不用再被旁人從中剝削。這種感覺,還真是倍兒爽。

她的名聲擺在那裏,目前也有好幾家經紀公司打算簽下她。

她則有意自己單幹,開一家工作室。

原本的經紀人自然是不會為了她而從左氏傳媒離開,所以她又重新給自己找了個新的經紀人和助理。目前而言,相處倒也挺合拍。起碼在接戲接代言的時候,這位走馬上任的新經紀人還挺符合她的口味的。

聽說左汐病了,洛薇兒登門來看她。

左光耀被梁豔芹拉著出門準備明日秦覓的婚禮了,靳司晏倒是留下來美其名曰照顧左汐,實則一個勁地打擊她。

這會兒見洛薇兒來了,靳司晏給兩人獨處的空間,退出了房。

斑駁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房內,房內的陳設凸顯起來。

左汐的房間其實因著靳司晏擅長風水的緣故,左光耀按照他的要求又給重新布置了一番。

原本的明亮少女係,算是**然無存了。

完全便是按照靳司晏的喜好來的,黑白色係,就連窗簾,都是米灰色的。

見她躺在**掛著點滴一副病怏怏的狀態,洛薇兒不禁嗤笑了一聲:“左小汐你這是扮演病美人呢?這一個小感冒都能夠將你給折騰成這樣,瞧你這點出息!”

“你試試病來如山倒的感覺,保證你和我一樣躺在**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呦,你家靳司晏不會給你渡氣呀?”洛薇兒意有所指地眨了眨眼,“需不需要我幫你找找外援?姐們現在的圈子又拓展了一圈,手裏頭小鮮肉資源不錯呦。這渡氣的事情交給他們,絕對能夠讓你藥到病除。”

白了她一眼,左汐一副趕人的架勢:“得了,我還是別去禍害人家小鮮肉了,啃啃老臘肉就不錯了。”

“你家靳司晏知道他已經成過氣臘肉了,該有多心塞啊。”

“誰說我啃的那塊臘肉就一定是他了?”左汐將枕頭拔出,兀自用海綿止血。那架勢,大有和她好好理論一番的趨勢。

“嗬,你的牙口倒是不錯。”冷冷的一聲,來自於某個推門而入的男人。

靳司晏手上還拿著一杯溫開水,一步一步走近,他的臉色緊繃。

被他逮了個正著,若是之前的左汐,定然是有些心虛的。可這會兒,她卻是聲勢十足:“聽牆角可恥!”

將溫開水遞到她麵前,靳司晏叮囑:“將藥吃了。”言簡意賅的兩個字,手心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顆藥。

“哎呦喂,愛心藥丸哦。”洛薇兒不免打趣。

左汐卻不買賬:“已經掛了水了,不需要再吃藥了。”

“雙管齊下。”靳司晏丟出四字,水杯,就那麽執著地遞到她跟前。藥,則平攤在掌心。

有心不吃藥,可見他這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左汐不得不孬種地妥協。

好,她忍!

“藥吃完了,我們還得繼續說閨蜜私房話。麻煩你出去的時候帶上門。”將水杯遞回給她,左汐下了逐客令。

洛薇兒在一旁看得不明所以。

這是什麽節奏?

兩人這是鬧矛盾了?

難不成是去了一趟溫哥華,左小汐不被婆家待見?所以朝著自個兒老公發飆了?

*

靳司晏到底還是遂了左汐的願走了出去。

他一走,洛薇兒的好奇心便毫無遮掩地全部通過言語給表達出來了。

“左小汐,所以說你直接從溫哥華偷偷鬧失蹤跑到G城去,就是因為你和靳司晏之間出了問題?你倒是好好跟我說說,究竟是什麽情況?是因為靳老夫人為難了你他在一旁看熱鬧沒有幫你,還是因為別的?那個秦瀲?還是秦覓?”

洛薇兒知道的,大抵也就僅止於此了。

左汐不得不說,這死黨不是白當的。

關鍵時刻,她不過就是憑空猜測,都能一猜一個準。

被靳老夫人為難下廚,靳司晏還故意推三阻四不願意幫忙,就指著她被老夫人看笑話。好在後來她除了損失一點顏麵,其餘也沒什麽損失,倒也不跟他計較了。

不過秦瀲的事情……

“薇兒,他出、軌了。”

某兩個敏感的字眼入了耳,洛薇兒張大了口,儼然就是震驚樣。下巴差點都合不上了,她用手捂住嘴,繼而又拿手指著左汐,又指了指房外。

“左小汐,你說真的?這!這種事情可不能開玩笑啊!“突然之間,洛薇兒想起了一件事,話鋒一轉,“你確定是他現在的糊塗賬,而不是之前的?這定義可是不同的。”

一碼歸一碼,這種事,可不能胡亂往人頭上栽。

“靳司晏以前無論是和秦覓還是和秦瀲的爛賬,你就別翻了。隻要他現在和他們劃分了界限就成了……”

洛薇兒還待滔滔不絕地勸誡左汐,卻驀地察覺到房內的不同尋常。

太過於安靜的左汐,連帶著讓她都有些心悸。

“左小汐,你……你說真的?”如果說剛剛她還懷疑左汐說的真實度,那麽現在,她已經徹底相信了。

“我親眼所見。”

苦笑滑過臉龐,左汐穿好外套,下床:“窩在房裏難受,走,到陽台上曬曬太陽去。”

兩人到了頂樓陽台。

頂樓不似一般的富豪別墅,會打理一些花花草草。左光耀還真是將以前的那點農村思想給發揚光大了。上頭全都是一堆蔬菜,儼然成為了一個菜園。還有那幾隻朝天椒,一看便是左光耀的口味,和別墅前頭特意開辟的那塊地上種的,如出一轍。

*

陽光不知何時縮進了雲層,清風徐徐,倒是格外舒爽。

兩人坐在遮陽傘下,左汐主動岔開了剛剛那過於沉痛的話題:“秦覓的婚禮,她讓梁女士請我和靳司晏出席了。”

“你同意了?”

“沒有。”

“傻!”洛薇兒直接一個字丟了過去,“你就該帶著靳司晏過去膈應膈應她。”

左汐淡然哂笑:“人家現在攀上的可是沈卓年,和靳司晏旗鼓相當的大人物,她會覺得被膈應到嗎?”

“沈卓年?”

洛薇兒驚詫不已。

秦覓的婚事一直都是梁豔芹在負責。明明人家有父親的,不過就是在療養院裏待著,生活不能自理罷了。結果梁女士就如同人家母親一樣幫著操持上了。

左氏集團的董事長夫人親自為秦覓準備婚禮,這是何等風光無限的事情?

業界的人一聽此事,更是爭相打聽新郎是何方神聖。

可至今為止,還是沒有流出新郎的身份。

沒想到……竟然是沈卓年。

這般的大人物。

洛薇兒倒也不陌生。

政府部門的高官,雖說低調,可也會時不時在電視上報紙上露個臉。

當然,這一點,還不足以引起洛薇兒的注意。

關鍵是,之前從左汐口中知曉沈卓年竟然是沈卓垣那廝同父異母的哥哥。

這一個哥哥一個弟弟,一個成熟穩重一個斯文敗類,還真是南轅北轍。

她總是忍不住感慨沈公子的不務正業,如今知曉沈卓年竟然要娶秦覓,她還真有種暴殄天物的感覺。這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嗎?

當然,所謂的鮮花牛糞,她自有定義。

“我覺得沈卓年就是吃飽了撐的會喜歡上秦覓那種女人。當人家便宜爹很爽嗎?這備胎當得,我都不得不為他的深情點讚了。”

耳畔,屬於洛薇兒的吐槽聲不絕,左汐微笑:“你怎麽就認定了人家是當便宜爹呢?指不定秦覓肚子裏的孩子就是他的呢?人家很可能是奉子成婚呢。畢竟秦覓對於孩子的父親,可是從來沒有透露過。”

聯想到這個可能,洛薇兒倒也覺得在理。

不過,她還是提議:“我覺得明天秦覓的婚禮你該去。對了,我也受邀了。當然,不是秦覓主動邀請,而是婚禮策劃方麵主動邀請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秦覓授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