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哥華。

一下飛機,相比於左小寶那精神抖擻的樣子,左汐瞬間便有些萎靡不振起來。

“大寶兒,美女哎!膚白貌美個子還很高的大長腿美女哎!”小家夥興奮地拉著左汐的手一個勁指個不停。

一會兒小手指向這邊,一會兒小手指向那邊,完全是沒有一刻的消停。

小小年紀就隻關心這些,她究竟是怎麽將他教導成了這個樣子的啊喂償!

左汐扶額,不忍直視。

她絕對不會承認這是她“教導有方”的結果,這擺明了就是左小寶自學成才以及她哥左牧孜孜不倦在他耳邊灌輸各種美女的結果攖!

自己好色,還教導他兒子也好色!

靳叔早就提前到這邊和靳老夫人報備了情況。如今正和靳家的司機候在出口通道處。見到三人出來,他忙和司機一道迎了上去。

“靳先生,左小姐,小少爺。”

兩人的稱呼,乍聽起來沒什麽問題。

可若是再仔細聽,便會發現,左汐依舊還是個不被靳家人承認的孫媳婦。

不是“靳太太”,而是“左小姐”。看來她要在靳家站穩腳跟,還真是路漫漫其修遠兮,有的折騰了。

也不知道這次帶著小寶兒一起,是否能夠扳回一局,讓靳老夫人能夠開懷一下。

“靳叔,這是我太太。”靳司晏何等精明之人,更何況對於靳家的家規早就了然於心,這種稱謂問題,他第一時間發現了異樣。

雖然沒有刻意指出,可他的介紹,無疑是要麵前的兩人承認左汐的身份。

靳叔自然是見過左汐的,不說跟在靳司晏身邊時見到的左汐,單單說上次奉靳老夫人的命去拜訪左家,送上了一大堆聘禮。

明明他是見過左汐的,明明他對左汐也算得上了解。可偏偏,自家少爺還在他麵前介紹起了這位左小姐。

靳叔自然是深知靳司晏的意思。

靳先生這是要讓他承認他的這位太太呢。

靳家家規甚嚴,雖然靳先生的父母去世,但一切都由靳老夫人做主。靳老夫人沒有點頭,一般而言,他們這些人,是不可能違背的。

如今,靳先生卻點名了要讓他們叫人。

好吧……

“靳太太。”與司機對視一眼,兩人喚了這個稱謂。

左汐愣愣地聽著,一時之間還真有點適應無能。

當然,更多的是對靳司晏的態度的不解。

他帶她來這兒,真的是為了得到靳老夫人的承認的嗎?其實,發生了那麽多,尤其在秦瀲都介入了之後,她是有些動搖的。

但現在,她似乎……更應該相信他?

畢竟,他這算是非得讓人承認她靳家媳婦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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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哥華這邊的地價寸土寸金,富人們最喜歡的便是在郊外建立自己專屬的別墅。賞花賞月修身養性,節假日告別都市的繁華帶著全家人去別墅度假。

豪華商務車載著三人到的地方,便是所謂的別墅天堂。

偌大的別墅,進了大門,便可見一個巨大的停機坪,一架奢華私人飛機靜靜地佇立著。景象蔚為壯觀。

車窗被左小寶迫不及待地打開,他手指著那架飛機,嘴巴中不住地發出驚歎。

道路兩旁的梧桐茂盛,一路都可以聽到小寶兒對於這兒的布局誇張激動的小嗓音。

對於小寶兒如此不矜持的舉動,左汐最多的卻是發愁。

心裏頭早就對靳老夫人下了定義,那是個嚴厲的老太太,且勢必要讓小寶兒認祖歸宗,如果不行,便要讓她和靳司晏離婚。

她還能夠輕鬆得起來嗎?

待會兒,必定會有一番硬仗得打了。

瞧瞧這小的,再瞧瞧那大的。這一個兩個,竟然都格外淡定,仿佛待會兒要麵對的靳老夫人,根本就不用太在意。

所以說,隻有她一個人心裏頭七上八下各種擔憂嗎?

倏忽間,她的手背被男人溫熱的掌心所覆蓋。

熟悉的氣息貼近,靳司晏的呼吸噴灑在她耳畔:“緊張了?”

“誰、誰緊張了!”即使是緊張,也絕對不能讓他瞧出來啊!

“老婆你大膽往前走!別怕,大姑娘已經上轎了一回,接下去就是孫媳婦見奶奶了。總得經曆這麽一遭的。”

為什麽,她覺得他附在她耳畔的話,這麽熟悉呢?

真特麽熟悉,熟悉得仿佛就是她的原版!

對了,可不就是他那會兒第一次拜訪她家的情景嗎?

“come/on!老公你大膽地往前走!別怕,大姑娘上轎頭一回,誰都得經曆這麽一遭的!”

她就是這樣鼓勵他的,甚至還要給他領路來著。

結果他自己先進了門。

他倒還真是活學活用,這會兒用到她身上了。

打臉來得太快,一下子就輪到她了,左汐表示無法淡定。

可該來麵對的,還是得麵對,當車停穩,小寶兒已經歡快地跟著靳叔下了車。那樣子,是一點兒都不怕生。

反倒是左汐,猶疑不決,竟賴在車上不敢下去了。

“老公,要不我先去附近酒店住一晚上,明兒個再來見老太太?”她都快要急得哭出來了,她是真的怕啊。想到靳司晏口中靳老夫人一言不合就要讓他們離婚的話,她實在是不敢麵對強勢的老太太啊。

怎麽說呢,她自己可以強勢,也可以對強勢的人比他們還強勢。

但前提是,她有充足的理由去那樣做。

但麵對老太太,她隻是一個晚輩,而且還渴求得到她許可能夠讓她和靳司晏在一起並得到她祝福……

本就該是低聲下氣的晚輩形象,讓她強勢,她自然是強勢不起來的。

所以她現在,隻想著能躲一時是一時,能晚點見麵就晚點見。

妥妥的想要拖延戰術啊。

“剛剛還說不怕的,這會兒就蔫下來了?”瞧她那沒出息的樣,靳司晏不免輕笑出聲。側臉的弧度好看,唇畔勾起的笑蔓延開來,寵溺優雅,竟讓人沉醉。

“好好好,我就是怕,我就是怕見到老太太行了吧?拜托你了,就讓我先烏龜龜縮一天吧,明兒再見老太太。”抬起頭,左汐濕漉漉的眼睛望向他,帶著渴望。

雙手抱著下頜,她努力縮小著自己的存在感。

尤其是她眸眼中赤果果地閃現著“SOS”的求救信號,讓人不忍忽視。

沒想到剛剛還咬牙硬//挺的女人這會兒是完全不怕暴露自己的弱點了,竟然直接承認了。靳司晏愣了愣。瞧著她那可憐兮兮的眼神,他伸出手,忍不住揉了揉她腦袋。

“放心,這不是有我陪著你嗎?”見她依舊保持著畏懼的神色,他唇角的笑不由擴大,“老太太又不會吃人,你這幅見鬼的樣子如果被她知道,她對你的成見可就大了。”

“是你說……說她不待見我的。”左汐嘟唇。

“就不準她改變主意啊?”靳司晏率先下車,在她驚詫中,已經伸出手臂直接將她給抱了下來。

攔腰而抱,典型的公主抱。

“你看看小寶兒,他都給你打頭陣呢,你就不能出息點,學學他?”

這能一樣嗎?

小寶兒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他根本就沒有什麽基本的概念好不好!

而她則是牢記此行的目的,膽戰心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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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左汐慌亂間忙扯住靳司晏的手臂。

“又怎麽了?”

“我……我都沒給老太太買見麵禮……也沒準備上門拜訪的禮物……”明明在飛機上還記著到了溫哥華之後就去給老太太準備禮物的,結果,她根本就忘記了!

“靳叔。”

靳司晏一聲喊,左汐隨著他的話回頭,便瞧見靳叔已經打開後備箱,和司機兩人從裏頭拎出了大包小包。

“你……你準備了?”

“等到你想起,我覺得我來準備更加不會出差錯。”

好吧,說得好有道理……她又被嫌棄了。

“那禮物呢?”

“小寶兒不是最好的禮物?”

男人的反問,讓左汐不得不歎為觀止。原來男人打起親情牌來,還會玩耍賴這一招。

他們到的時候,靳老夫人正在樓上的露台品茶賞花。

小寶兒給左汐一個眼神:“大寶兒,你就瞧我的吧!”已經完全不怕生地開始跟著靳叔往樓上跑。那首當其衝的樣子,讓左汐一陣動容。

好吧,小寶兒其實也是很貼心的。起碼,一直都在為她著想。

左汐讓靳司晏放自己下地,兩人攜手上了樓。

隻不過,上樓之後,卻是被那一幕給震了震。

偌大的露台,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草。甚至還有個水池,專門養著睡蓮。

遮陽傘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一身複古唐裝。她保養得很好的麵容在夕陽餘暉中,顯得格外雍容華貴。

然而,她圍繞著小寶兒噓寒問暖的情景,卻又覺得她是那般平易近人,慈愛有加。

她,不是高高在上的靳老夫人,而僅僅隻是一個慈愛的老人。

那一幕太過於溫暖,讓左汐有些難以置信,也忘記了叫人。

還是靳司晏率先開口喊了聲“奶奶”,拉回了她的思緒。

她忙跟著他喊了一聲:“奶奶好,我是左汐。”

靳老夫人手上握著小寶兒那隻嫩嫩的小手,漫不經心地掃過左汐:“就是你拐走了我家司晏?”

什麽叫拐走了靳司晏?

左汐被這般一質問,心中百感交集,額上也有了大汗,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接口。

“太奶奶,其實是大晏拐走了我家大寶兒,將她吃得死死的。”

小寶兒適時的開口,打斷了左汐的無措。

小家夥雖然說的話不討她喜歡,將她塑造成了一個無能的小女人形象。不過嘛,老太太肯定是希望自己的孫子能夠克製住她的。小女人就小女人吧,好歹能在老太太麵前過關吧?丟點人就丟點人吧。

“他如果對待雪玫能有這份用心,我也就不用愧對他死去的父母了。”靳老夫人一聲長歎,語氣有些凝重。

“老太太您瞧瞧,叮囑我不準再提那些傷心事,自己還非得主動提。這是難為您自個兒呢,還是難為我?”靳司晏攬著左汐的腰肢走了過去,夕陽下,俊臉上暖意融融。

---題外話---微博:殘妝舞墨,放了一些解疑,有疑惑的親可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