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司晏的話,無疑是根本就不給梁豔芹麵子。

她本就有意指責缺席的左汐,可被他這般一說,她反倒成為了那個該指責的對象。

“梁阿姨,既然小汐是因為有事才不能來,那也是沒辦法的嘛。來,我們上蛋糕許願吧……”

秦覓做起了和事老,掌心一拍,伴隨著“啪啪啪”三聲,便有人推著早就準備妥當的生日蛋糕走了出來。

推車上,是一個鐵藝三層蛋糕展台,手柄的位置用玫瑰花瓣及綠色藤蔓點綴。精致的圓盤上,每一層都擺放著一個喜慶的蛋糕。

最上層的那一個蛋糕上,一根紅色的蠟燭閃耀著光芒償。

音樂聲適時響起,“祝你生日快樂”的旋律在耳畔婉轉不休。

秦覓已經率先跟著旋律唱了起來,蠟燭的光芒下,她的臉上鍍上一層柔和的光芒。神色溫柔地落在靳司晏身上,欲語還休。

左小寶雖然不願,還是和左光耀一起緊接著唱了起來。手掌拍著,還怪像模像樣的。

靳司晏和左牧對視一眼,兩個大男人,意思意思地張了張嘴。至於拍手這種過於凸顯自己傻樣的行動,兩人有誌一同地選擇漠視。

許完願吹完蠟燭,一切似乎都顯得和樂融融。

別墅內有視聽室,結束晚餐,秦覓又安排著一行人看電影。是一部喜劇片,跟壽星相關的劇情,自然獲得梁豔芹的青睞,直誇她有心了。

靳司晏不感興趣,不過左小寶賴著不肯走,他隻得由著他。

*

海邊的夜晚沁涼,彎月懸掛,海浪聲聲。

靳司晏走在沙灘上,皮鞋的鞋印,一目了然。

根據時間來看,左汐他們應該已經下飛機了。他打了電話過去。

“哪位?”

“到了?”

兩人幾乎同時發聲,左汐的聲音有些迷迷糊糊的,似乎是在飛機上睡了一覺,還有些渾渾噩噩著。

“哪位?”靳司晏語調下沉,重複了一遍左汐剛剛的話,“這是將我號碼給刪了?”

總算是聽出來他的聲音,左汐手忙腳亂地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串號碼,又瞧了一眼沒事人般對著窗外數星星的賈斯文,氣得踢了一下他的小腿肚。

“老公冤枉,是賈斯文那廝借了我手機偷偷刪了你備注。”忙替自己辯解。

兩人下了飛機之後便坐出租到了汽車站,原本打算直接坐城鄉大巴和洛薇兒匯合的。

不得不說,洛薇兒的舅舅就不是個東西。都收到錢了還故意拖著不送她奶奶去醫院,好在洛薇兒及時趕了過去,現在正將人往最近的大醫院送。

左汐和賈斯文也忙打車去她所說的醫院等著。

出租車外燈火闌珊,左汐的心裏因著洛薇兒的事情頗不是滋味。

被踹了一腳,賈斯文這個始作俑者抱著自己的小腿嘶嘶嘶出聲企圖博可憐。

左汐懶得理會他,背對他接電話。

聽聞是賈斯文搗的亂,靳司晏臉色好了些。不過還是出聲訓道:“到現在還沒背下我的手機號?”

“你不是也沒背下我的手機號?”左汐下意識反駁了過去。

“15xxxxxxxxx”

“誒?”用不用得著突然就給她來一串數字啊。不過,那過於耳熟的數字,還真是一個都沒差,真的是她的手機號。

好吧,他贏了。

“多跟左小寶學學,他隻看一遍就能背下號碼,你難不成還不如他?”

真是,不打擊她就覺得人生沒有意義了是吧?

靳司晏的手機號當初還是左小寶那裏得來的,小家夥偷偷摸摸就記下了,還不忘向她邀功。她這才掌握了他的私人號。

沒想到,當時他沒計較,這會兒倒是將這茬又翻了出來。

清了清嗓音,左汐正色:“親愛的老公,你老婆現在心情有些沉重,煩請你不要談論這種無意義的話題。”

*

月華如銀,靳司晏聽著她傳來的淡淡嗓音,麵色微暖:“洛薇兒那邊怎麽樣了?”

“她奶奶好像快不行了,現在人正在送醫院的路上。我和賈斯文也正趕去醫院匯合。”

“那邊天涼,注意加件外套。”

“噢,我已經從賈公子那裏剝削了一件外套了。”左汐探問道,“梁女士那邊,是不是又給我編排了罪名了?”

“是啊,看來你要想從她的黑名單裏被拉出來,估計是有的等了。”

“噢……”眼前有些霧蒙蒙的,左汐聲音染上一絲頹廢,“你幫我跟她說聲生日快樂吧。”

還沒多說上幾句,就被左汐主動掛斷了。

脾性見長啊,這是第幾次這麽迫不及待地掛他電話了?

*

“司晏?”

靳司晏頎長的身影筆直地站著,一直保持著手機貼合在耳畔的姿勢。

直到身後傳來秦覓的聲音,他才將手機收攏於掌心,單手插兜,淡睨著她。

“有事?”

“大家都在看電影,我見你一個人出來了,所以跟出來看看。”

“我不是左小寶,所以,你不需要放心不下我而特意跟出來。”

話說得很明白,甚至有些絕情,不給她留下希望。

秦覓聲音漸漸弱了下去:“我隻是……想要和你說會兒話。司晏,我們已經好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我……我很想你。”

她的臉,是她目前唯一的籌碼:“司晏,我真的很愛你。即使知道你一直以來都隻是將我當成一個替代品,我也沒有拆穿。現在,我依舊願意當這個替代品,隻要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我什麽都不在乎,我隻在乎你,我隻想要你。”

襯衫西褲,靳司晏整個人仿佛與天地交融,語氣微冷:“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我知道!”堅定的女聲,秦覓眸光灼灼而熱切,整個人貼了上去,“當年你會答應讓我成為你女友,是不是就是因為我的臉?我的臉和你心裏的那個女人長得極其相像,不是嗎?”

眼前的女人,一字一句脫口而出,甚至執拗到了瘋狂。

靳司晏背過身,往別墅而去。

“司晏,你如果不是心虛,為什麽不敢看著我說不是?你愛那個女人,我親眼見到過你為了讓她見你一麵等在雨裏整整一夜!你得不到她,所以才退而求其次接受了我,是不是!?”

身後的女聲壓抑而瘋癲,靳司晏插在兜內的手緊緊握著手機,不置一詞。

另一隻露在外頭的手,指骨分明,卻有絲蒼白。

*

靳司晏和秦覓一前一後從海邊回來。

回到別墅之後,裏頭的氣氛格外不對勁。

電影應該還沒有落幕,可視聽室裏的人竟然都已經出了來。

“大晏,我們回家吧,我好困……”左小寶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直接抱住靳司晏的大腿。

左牧瞧著他那德性,暗暗瞥過眼。

左光耀和左牧也相繼告辭離開,看秦覓的眼神,透著股不對勁。聘請的廚師也收拾妥當全部離開。

偌大的別墅,唯獨梁豔芹留了下來。

坐在客廳內,她臉色不太好看。

“梁阿姨,你們這都是怎麽了?怎麽這麽快就都走了?”

“覓覓,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好女孩,潔身自好,隻是在對待靳司晏的問題上一直執著著。阿姨也希望你能夠和他在一起,甚至還希望他和小汐兩個能夠早早離婚。可你……可你現在的舉動,讓阿姨很失望。”

“阿姨你……到底在說什麽?我怎麽不明白……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秦覓有些摸不著頭腦。她不過就是追著靳司晏出去說了一番話,怎麽回到別墅之後,這一個個看她的眼神就那麽古怪?

連一向最疼她的梁豔芹,態度也那麽難測起來……

“你自己看吧。”梁豔芹語氣漸冷,指了指沙發底下的縫隙。

“啊?什麽?”有什麽東西在沙發底下嗎?

順著梁豔芹所指,秦覓蹲下/身,彎腰,將整個腦袋都貼到地麵。費勁地眯眼,她望向黑漆漆的沙發底座。

觸目所及,還真的有個東西。

她伸出手臂,去夠它。

觸手的感覺,軟軟的彈彈的,裏頭似乎還包裹著什麽。

等到將它徹底摸了出來,瞧著那玩意兒,她隻覺得氣血上湧。

---題外話---微博將放上文中蛋糕展台的圖片給大家做參考,至於為什麽放……因為我,也生日了。一不小心我竟然被自己套路了。另,猜猜秦覓摸到的是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