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太太很特別,能告訴我為什麽會娶她嗎?】

簡簡單單的一行字,底下,沒有任何落款。

直覺作祟,左汐覺得發件人可能是個女的。

靳司晏會怎麽回她?

為什麽娶她呢?其實至今為止,她也不太清楚。她隻知道她連續給他送了好久的花,然後還隔著電話親自求婚了。結果人家隻是嗬嗬,根本就不鳥她。

不過,當秦覓出現,當秦覓闖進他辦公室,當她和她對峙說了一大堆話之後,他便莫名其妙同意了去領證。而且還速戰速決,詭異得讓她都覺得不可思議償。

瞧著已回複該郵件的箭頭標誌,左汐點進了發件箱。

根據時間,翻找出了那封郵件。

*

【她來巧了,正好我想娶。】

寥寥幾字的回複,左汐就這麽一直盯著手機屏幕,企圖將它給盯出一個窟窿來。

這算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她來巧了?

所以,如果不是她,也有其她人?隻要那個人來了,他在那個時間點就會去娶別人?

他這樣的回答,不就是故意給發件人希望嗎?

想起這個發件人,左汐突然便福至心靈,對著收件人郵箱地址前綴上那個Marie99299,恍然大悟。

Marie……不就是秦瀲嗎?

所以,她的猜測,成真了?

靳司晏是為了氣她才這樣回複的嗎?還是純粹是想要給她希望?

由不得她做多思考,她的手機傳來一陣響亮的彩鈴。賈斯文?

“賈大公子,今兒晚上我可不跟你約啊,家裏頭梁女士生日宴我得去捧場。”她開門見山。

賈斯文語氣過於沉重:“我已經給你訂了最早的航班飛太原。你現在立刻帶上兩件衣服趕到機場。”

“你把話說明白些。”太原?這不就是薇兒的老家?

“薇兒奶奶病危,她舅舅扣著就是不送醫院,非得收到她打的錢才送。這會子她直接從T城趕去太原了。你現在和我一起出發過去了解情況。好歹爺現在不是什麽鬼屁護士了,也能幫得上忙。”

洛薇兒的舅舅這些年來沒少從她這邊以撫養她奶奶的名義拿錢。

這次鬧這麽嚴重,他更是獅子大開口。

用手機轉賬到他卡上,她千叮嚀萬囑咐必須照顧好奶奶,這才強打起精神參加電影發布會宣傳。

一結束,便立即飛過去。

好在趕上了預訂的機票,如今人已經上了飛機。

“你等我,我這就過去。”

左汐心裏咯噔一聲。

這些年洛薇兒在外頭打拚,也就隻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有機會回老家。

左汐會和洛薇兒成為死黨,其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她的出身。

同樣都是從山坳坳裏出來的,不同的是,她憑借的是她老爹的好運一路走到現在。而洛薇兒憑借的,便是她的韌性。當初和她哥簽訂那些不平等條約,她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要以最快速度火。

她做到了,她成功了,她讓所有人都記住了她的名字。

隻是,她的事業成功了,她的家庭卻是失敗的。

“小寶兒,我得和你賈叔叔去一趟太原。靳司晏回來之後你跟他說一聲,讓他帶你去你奶奶的生日宴。”

左小寶立刻就擔憂起來:“大寶兒你去幹嘛啊?你臉怎麽突然這麽白,出事了嗎?”

“你洛阿姨家裏出了點事,我得趕過去看看。”

這些年來洛薇兒因為趕各種通告,和左汐見麵的機會不多,和左小寶見麵的機會那就更是屈指可數了。

所以,左小寶對她的記憶,最多停留的就是她明星的身份。

“左牧那王八蛋一直以來壓榨的那個洛阿姨?”

“對。”

“好吧,大寶兒你去吧,羨慕你可以不用去參加壞奶奶的生日宴了。”

“……”臭小子,你關注的重點是不是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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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城機場。

左汐很快就和賈斯文匯合。

賈公子倒是沒帶什麽東西,隻是一個簡單的公文包。瞧著她隻穿了一條無袖連衣裙,背了一個雙肩包,他有些無奈:“那邊的溫度不比這兒,你居然連件外套都不帶。”

左汐聳肩,兩人一起過安檢。

等待飛機起飛的當會兒,左汐給她老爹打了個電話。她家左老頭那另一頭絮絮叨叨個不停,她忙不迭保證靳司晏一定會帶著左小寶出席,連忙掛斷。

她又給靳司晏發了一則短信告訴他她飛太原一趟,讓他帶小寶兒過去參加生日宴。

“你這麽堂而皇之地和我一塊兒我私奔,你家靳司晏應該不樂意了吧?”

賈公子湊過來瞄了一眼手機屏幕。

“邊兒玩去。”

“這麽嫌棄爺,搞得爺好像多稀罕和你一塊兒私奔似的。”賈斯文鼻孔裏哼哼兩聲,不吭氣了。

手機響了一聲,左汐忙要查看,空姐已經前來提醒關機。

兩個多小時的飛行其實並不算漫長,可偏偏心裏頭有事,便格外焦躁。那點路程,便格外讓人覺得難熬。

“薇兒什麽情況?和你打電話說了情況卻瞞著我?”

“她這不是知道你今兒個得參加你家梁女士的生日宴嗎?而且你還得對抗秦覓那個頭號公敵,有的你忙活的了,她估計是早就料到一旦跟你說了你二話不說就會棄了你家梁女士的生日宴,不想讓你們母女關係太僵。”

“那她還真是白擔心了。我和梁女士的關係是沒有緩和的那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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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別墅。

秦覓已經將這兒收拾一新,別墅前也早就充斥著各色氣球,一副彩旗飄飄迎接壽星的模樣。

飯菜是她花了重金特意請了大廚來這兒做的。

當然,既然左牧之前提醒過她了,她也就照辦,搬出的是他左少的名頭,所以一律開銷,都算在他的賬上。

左牧下車,單手插兜,另一手把玩著車鑰匙,顯得有點漫不經心。

緊隨他車子後頭的是左光耀的座駕。

司機打開車門,將左光耀和梁豔芹也迎了出來,這才將車門給重新關上。

“叔叔阿姨,牧哥哥,你們來了。”

既然是迎接壽星,該做的樣子自然是得做足。秦覓早就候在外頭了,夕陽西下,女人一身紅色露背連衣裙,豔麗性感與西方印染的夕陽餘暉融合到了一處,聘婷成熟。

她手上早就備下的瓶子一晃一噴,噴霧式彩帶便噴向梁豔芹和左光耀。

“梁阿姨生日快樂!”與此同時,有音樂從別墅內傳來,輕揚悠遠,別具氛圍。

“你這孩子,當真是有心了。”梁豔芹臉上盈滿了笑。那張風韻猶存的臉,格外滿意。

伸出手,將秦覓的手握在掌心,親昵地輕拍,慈愛柔和:“阿姨都說了不要讓你這麽費心了,你還非得這麽勞心勞力親力親為。這些日子為了安排這些,又要上班又要打理,肯定把自己給累著了吧?”

一行人邊聊天邊往裏頭走。

秦覓笑容甜美:“怎麽會累呢。為梁阿姨安排這些,我每次做心裏頭都甜絲絲的,那可是滿滿的動力啊。”

似乎是這才意識到少了人,秦覓不由問出聲:“小汐司晏他們都沒來嗎?”

她這不提還好,這一提,梁豔芹的臉色便立刻難看起來。

“嗬嗬,自己的母親生日,她倒好,直接就飛太原去了。有這樣的女兒還不如沒有!”

她這話說得重了,左光耀忍不住打斷她:“說什麽呢!小汐是為了她朋友才這麽急急忙忙趕過去的。如果她不管不顧,那她還算是朋友嗎?我都會以她為恥了!”

“就你,將她當個寶貝似地疼著寵著縱容著。”梁豔芹哼了一聲,便和秦覓率先往前頭走。

“你……”

左光耀還想再說,結果自己的這個老伴根本就不給他機會。

一張老臉上,有為自己閨女的心疼。

他明明那麽努力想要緩和他們母女之間的關係了,為什麽,她這個做母親的,就那麽不配合呢。

小汐都能為了緩和和她的關係即使被她打擊了無數回,依舊努力著。可她這個做母親的,卻凡事咄咄逼人根本不願退讓。或者說,根本就不願善待疼愛自己的閨女。

“哎……我這究竟是造了什麽孽啊!”

“爸,你沒造孽。可能造孽的人,是她。”左牧俊臉繃著。一直以來,他都不會主動去插手家裏頭這個不可調和的矛盾。

如今聽了,還是忍不住走到左光耀身側,輕聲地表達自己的意見。

夕陽下,他身影頎長,話語鏗鏘有力,眸眼堅定執著。

左光耀瞧著自己的兒子,突然之間,有什麽他終於明白了。

一直以來左牧便不希望接手左氏集團,非得去自己闖**,一手建立起左氏傳媒。

因著他意不在此,而左汐的管理能力也與日俱增,所以他也便有意讓左汐繼承左氏集團。

如今想來,恐怕左牧早就有心為自己的這個妹妹鋪路。所以才拒絕進/入左氏集團當這個接/班人。

沒想到啊。

處在他這個年紀,他其實見多了豪門中兄弟姐妹各個爭相搶奪繼承人爭奪家產。可放到了他們兩兄妹身上,讓他這個當爹的都不由地動容。

這個浪/**子,雖然表麵上對自己的妹妹沒怎麽關心過,可默默做出的犧牲,是這般大。

“如果有一天你媽能夠想通,就算讓我立刻死了我也甘願啊。”左光耀一聲長歎,嗓音有些沙啞。老臉上,皺紋頗深。

“怪不得小汐要喊你左老頭了。瞧瞧你這些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思想啊。哪兒有人說這種話咒自己的?”

左牧在後頭推著左光耀的背往裏頭走:“得了,別來女人的那套傷春懷秋,不就是家裏內部矛盾沒解決嗎?都過去二十多年了,大不了就梗一輩子,有什麽大不了的。”

話雖是這麽說,可說到底,誰不希望這個家和和圓圓美美滿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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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司晏帶著小寶兒來時,已經有些晚了。

按照他的打算,左汐這個做人家女兒的都缺席了,他索性也缺席算了。

他本就不喜應酬,如果左汐和梁豔芹女士的母女關係好,他當然也樂意過來。可偏偏這母女倆一直交惡。他似乎,也就沒有了來的必要。

可偏偏,左小寶的話,讓他覺得很有道理。

“大晏,你過去的話是代表著大寶兒的形象。你可是大寶兒的家屬啊!壞奶奶肯定又胡亂指責大寶兒了,你代表她過去,你得告訴壞奶奶,大寶兒才沒有忘了她生日。讓她不要亂說話亂指責。”

難得小小年紀竟然還知道這麽維護左汐。

看來這些年來一直照顧這小子,他對左汐的維護真的是真切,似乎比對左牧這個當爹的還要熱切。

“司晏,你來了。”

別墅內燈火通明,大廚特意做了新疆風味的烤全羊,整個室內都充斥著孜然的香味。味道很濃,靳司晏不免嗆了一聲。

若是左汐在這兒,她喉嚨本就因為溺過水而有些敏感,恐怕會更加不適。

這會兒,靳司晏倒是慶幸她沒有一起前來。

估計她一直打噴嚏或者直接半途告辭,梁豔芹女士的臉色黑的會跟鍋底一樣吧。

“嗯,梁女士的生日,代替左汐前來送上祝福。”

靳司晏算是回答她了,回頭對上左光耀,喊了一聲“爸。”

“來,司晏來了啊,快坐。”

靳司晏上次到左宅時那些風水論還真是讓左光耀對他改觀,對於靳司晏這個女婿,他從一開始的不滿意到最終的接受,其實說到底,還是因為左汐。

自己閨女滿意了,他這個做人老爹的,有什麽所謂呢?

女兒滿意,才是最重要的。

靳司晏先將小寶兒安頓在左光耀旁邊的椅子上,這才坐在小寶兒旁邊。

“爺爺奶奶,我和大晏代表大寶兒來的哦。所以,奶奶你不能怪大寶兒沒來哦。她是因為有事……”小寶兒忙幫左汐開腔。

“是是是,大寶兒是有事,才讓咱們聰明可愛的小寶兒過來頂場的。”左光耀對於這個孫子完全是沒抵抗力,摸著他腦袋,“咱們寶貝想不想吃羊腿?爺爺給你切好不好?”

“好!”甜甜的小嗓音,當真是要酥死人。

左牧瞧著這小不點。從跟著靳司晏過來到現在,故意忽視他。

這一個個的叫過去就是不叫他。

果真啊,養了這麽久都沒養熟。

瞧瞧,他才跟著靳司晏多久啊,就對人家一口一個大晏,乖乖聽他話。

對他呢?

這小子還真是……不把他放眼裏啊。

“小汐這麽忙?為了一個朋友就將她自己親媽的生日給忘到了腦後?”梁豔芹女士到底還是繃不住,發難起來。

靳司晏俊眸一沉,凝視著她:“您難道真心期待過她會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