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是方振中自己專門請了設計師設計,蓋成以後居住的機會也很短,雖然設計的很獨特,也很高大上,不過因為這裏荒郊野外的,確實沒有人居住。

“唉,將軍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房子弄的這麽高,幸虧少將他們不住這裏,不然這每天來回奔波就夠累人了。”浪頭開著車子,是不是擦著懸崖邊開過,不由吐槽起來。

清羽看了一眼窗外,這地方很高,山間雲霧繚繞,鳥聲清脆,其實還算是一處幽靜的好地方。

“快到了,不要亂說話,將軍還在裏麵呢。”他已經隱約看到了房子的紅色屋頂,特意叮囑著浪頭。

浪頭果然乖乖閉上嘴巴,狠狠地踩在了油門上,車子再一次轟轟隆充上了一個上坡,然後就是一片平坦,很容易到達了房子門口。

一個黑衣人端正地站在大門口,眼看著幾個人從車上走了下來,便啪的一聲行了一個軍禮,“各位,將軍等你們很久了。”

清羽心中一凜,趕緊回了一個軍禮,跟在對方的身後,大步向前。

入門就是一片空地,男人身形挺拔,正背對著大門的方向,仰頭看著天空的飛鳥。

“你們終於來了。”他聲音蒼老而且帶著疲憊,明明隻是奔五十的人,卻聽起來很像是六十歲左右的樣子。

清羽心中有些不忍,慌忙上前一步,與浪頭齊聲叫道,“將軍。”

“恩。”方振中收回了目光,低下頭來,看著麵前低著頭畢恭畢敬站著的二人。“從監獄裏偷偷帶走死刑犯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了,你們的本意也是為了救一帆,他是我的兒子,也是你們的上司,於情於理,我都會寬宏大量。”

清羽和浪頭偷偷對視了一眼,又是一個端正的軍禮,“謝將軍寬恕!”

“好了,不必這樣畢恭畢敬地站著了,綁架一帆的犯人我已經抓到了,就在裏麵,你們去看看吧。”方振中點點頭,下巴微微一擺,指向了大廳的方向。

清羽抬起頭來,與浪頭齊步向前跑去,不一會兒就進了大廳,卻都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大廳的地麵上正蜷縮著一個男人,他原本筆挺的西裝上麵都是血跡,皺做了一團,頭發也被血跡黏成一片一片的,更為可怕的是他的一隻手扣在了耳朵的位置,隻是手指破損,四根手指像是被人一刀削下來了一樣,能看到隱約的白骨。十分恐怖。

繞是清羽見慣了血腥場麵,心中還是一顫,將軍的手段果然狠辣幹脆,祁然曾經發照片給將軍,上麵就是少爺的手指,所以將軍幹脆一刀割下了他的四根手指,為少將解恨。

但是祁然的手還護著耳朵,難道說…

他微微抬眉,低頭看去,果然,透過祁然殘破的手掌,他看到了祁然的耳朵。

早已被削掉了,隻剩下血肉模糊的一個洞。

祁然的身子時而抖動一下,仿佛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人卻像是昏迷過去了,對於他們的到來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乖乖,將軍真是厲害,這樣的手段,可真是…”

一邊的浪頭沒有把話說完,就趕緊咽了下去,清羽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臉上早已恢複了平靜,“讓兄弟們收拾一下,我們待會兒就把他帶回警局。”

“帶回警局做什麽啊?你要怎麽說啊?這傷口至少要養一段時間的,怎麽給他定罪啊?”浪頭依然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再一次叫了起來。

清羽皺著眉頭,又是一個眼風瞟了過去,果然打斷了浪頭的話,他趕緊點頭,“好好好,我這就安排兄弟們搬運。”

有幾個警官走了進來,卻不知道該如何搬運,祁然昏迷不醒,渾身是血,總不能就這樣扶進車子裏吧?

“清羽,不用擔心,這裏有擔架,先把他帶去醫院找醫生包紮一下,記住,千萬不能讓他死了,知道嗎?”方振中跟了進來,低聲吩咐著。

眾人都低下頭去,唯唯諾諾,清羽趕緊點頭,黑衣人遞過來擔架,眾人七手八腳把疼暈了的祁然放上了擔架,準備抬出去,隻是清羽攔住了眾人的腳步,從身後動作麻利地甩出了自己的手銬的,二話不說扣在了祁然的雙手一上,沉聲吩咐道,“畢竟是犯人,就算是昏迷了,也不應該大意的,好生帶上車去,先送去市中心醫院吧。”

方振中投來讚許的一個眼神,隨後點點頭,“不愧是清羽,做事果然小心,行了,讓他們先走一步,我有些話要和你說。”

於是眾人都先出去了,隻剩下清羽浪頭兩個人站在方振中對麵,等待著他的訓示。

“一帆現在一定是在悅悅家裏的,你們也都很清楚他的行蹤,不過從今天開始,你們可以告訴他了,我不會禁錮他的自由了,讓他不必東躲西藏了,有空就回來看看我這個老父親吧。”男人的聲音裏麵帶著深深的疲倦,沙啞低沉,幾乎聽不清楚。

清羽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了男人,而後趕緊低下頭來,恭敬地答應道,“是的將軍,我一定會把話帶給少將的。”

“還有這個人,他竟然敢打我兒子的主意,讓我受了這一場驚嚇,著實不能輕饒,把他送進監獄,但是不要死刑,讓他活著,一定要好好活著,但是,不許他太開心了。”方振中一想起祁然,目光就陰沉了下來,語氣中帶著一些沉沉的敵意。

清羽了然,趕緊點頭。

方振中隻交代了這兩件事情,就擺了擺手,示意二人快點回去。清羽和浪頭一向對這位不怒而威的將軍帶著莫名的恐懼,一聽到這話,便立刻遵命走出了別墅。

等到坐上了車子,浪頭才大口喘了一口氣,“哎呀,真是亞曆山大,還好將軍沒有計較太多,不然就你和我估計今天都回不去了,我手心冒汗跟下雨似的,根本就停不下來。”

“行了,趕緊開車吧,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好好處理一下就好了。”清羽咽下了一口唾沫,剛才的血腥場麵也遠遠沒有將軍剛才和他說的一番話帶給他的緊張多。

他的後背都濕了,這會兒冷靜了下來,竟然覺得冷颼颼的,寒意十足。

浪頭啟動了車子,慢慢地原路返回,清羽卻陷入了沉思,一直在琢磨著方振中之前說的那句話。

他說自己不再禁錮少將的自由了。難道是因為少將這一次被人綁架,他嚐受到了差點失去兒子的擔憂和焦慮,所以決定要放開恩怨,與自己的兒子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