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就轉身向著大廳走去,根本就不把這兩個人放在眼裏。

江辰微微眯起眼睛,清羽迅速地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揚聲叫道,“祁先生,我之所以能夠耐著心情和你說話,隻是因為我家少將如今在你手裏,我之所以能夠走進來和你談條件,自然是因為我可以滿足你的全部要求,黑貓白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你又何必一定要一隻老貓來抓老鼠呢?”

這話說的很是直接,卻也很在理,祁然的腳步果然頓住了,江辰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清羽,忍不住在心底感慨,沒有想到這個長期跟在一帆身邊唯命是從的小副官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倒是讓自己又吃驚,又佩服。

祁然轉過頭來,微微勾起唇角。“說說看,你能給我什麽條件?”

“昨天將軍下了兩個命令,都是關於您的管家老張的處理方式的,兩個方式截然不同,最後一個方式是要把他免罪釋放。”清羽不卑不亢,目光深深,聲音平靜的猶如一股清水。

祁然繼續笑著,“看東西還算是有點眼色,可是這辦事效率也太差了,這都什麽時候了,馬上就二十四個小時了,竟然還是一點兒眉目也沒有,真是老了,老了…”

“可是今天早上,我們接到了另外一個通知,您的管家老張已經再一次被送入死牢,法院今天重新審理了整個案件,對於老張做出了死刑的判決,並且定於今晚執行。”清羽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繼續說道。

祁然猛地向前衝了幾步,像是要抓住清羽的領子,卻又很快地摁住了步子,硬生生地站住了,他臉色蒼白,原本的笑容和淡定都煙消雲散,嗓子有些沙啞,“你說什麽,老張今天晚上就要被執行死刑?這不可能,這不符合法律程序,你在騙我!”

“可是祁先生,你不要忘了,要求法院重新審理的是方將軍,這些事情在將軍眼裏,根本不是什麽難事,特殊事件當然要采取特殊手段。”清羽一如既往的平靜。

江辰卻微微吸了一口氣,心中暗暗佩服清羽,這小子看起來平靜的仿佛在講述一件無關輕重的事情,卻成功地讓對方失去了穩重,這個欲揚先抑的手段用的不比方一帆弱。

祁然臉上的慌亂更加明顯了,喉頭一動,咽下了一口唾沫,有點艱難的樣子,“你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嗎?可是我偏不相信,我不相信他方振中會不在意這個獨生兒子的死活,我不信他真的敢這樣做,也不相信他真的要把他這個兒子送進墳墓。”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也不肯相信,可是我得到的消息就是這樣,祁先生,將軍不是一般人,他的頭腦和心智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揣摩的。如果將軍真的肯為少將改變,能夠救出他的性命,我也就不必走這一趟了。”清羽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變化,沉了下去,帶著濃重的深沉。

祁然眉頭微動,迅速地抬起了眼睛,“所以,方振中是真的不要他兒子的性命了?隻為了殺死我的管家?他這樣精明的狐狸,怎麽可能做這種虧本的買賣。”

“祁先生可是小瞧了將軍了。我之前說過了,將軍不是一般人,他的心智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揣摩的。”清羽聲音更加低沉,卻又很快地揚了起來,“將軍處死了張管家,你殺了少將,可是你覺得你能夠躲避將軍的追殺嗎?他是這個國家的將軍,掌控著一部分的軍事勢力,你有幾成的把握可以逃脫?”

祁然一下子被噎住了,眉頭皺了起來,形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眼珠卻不停地微微轉動,心頭正在迅速地計算著什麽。

是的,他根本沒有辦法逃脫掉那樣的追殺,一個失去了自己兒子的將軍,他怎麽可能容忍自己的仇人逃脫,那麽唯一的後果隻有一個,那就是滅滿門。

身體突然打了一個寒顫,祁然像是一下子從沉思中清醒了過來,抬頭看去,對麵的男人不卑不亢,一雙深深的眸子泛著淡淡的微光,薄唇緊緊抿著,透著一些嚴謹和擔憂來。

他微微點頭,側開了身子,向著大廳伸了伸手臂,“天涼了,夜氣重,兩位請進來說話。”

清羽微微點頭,而後衝著江辰對視一眼,而後率先向著大廳走去。

江辰心頭卻是無限感慨,雖然是約好了一起來營救一帆,可是他從頭到現在,仿佛隻是起了一個司機的作用,這場說服戰全靠清羽一個人單打獨鬥,他竟然一句話也插不進去。

暮色沉沉,三個人心中各有想法,氣氛卻因為祁然的讓步而放鬆了不少,清羽端坐在沙發一邊,神色肅穆,看著對麵拿著茶壺斟茶的祁然。

“清羽副官既然來了這裏,想必一定是有好方法可以兩全其美的,我也就不轉圈了,直接點說吧,我隻要老張能夠安全回來,並且可以保證我們不再受到外界的幹擾,我可以帶著他前往歐洲,這裏的一切都會被隱匿。”祁然緩緩地推過來一隻茶杯,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清羽的臉。

清羽隻是象征性地扶了一把杯身,卻並不拿起,目光穩穩,“這是當然的,我要的隻是少將安全歸來,毛發無傷。我可以保障祁先生的條件,就是不清楚祁先生能不能保障我的要求。”

那雙原本儒雅溫和的褐色眸子裏麵是銳利的光,直直地逼在了祁然臉上,似乎要盯住了他,讓他無法有所動作。

他微微一笑,“這是當然的,所謂兩全其美,自然是要雙方都滿意的,我祁然雖然做事有些不顧手段,但是這種規矩,我還是很清楚的,這點你完全可以放心。”

清羽卻許久沒有說話,他清楚地記得,在攔截到的方振中的手機短信裏麵,是有一根清楚的斷指,他盯著那張圖片看了許久,沒有錯,那是少將的指頭,這個男人為了威脅將軍,竟然割下了他一根手指,逼著將軍加快速度。

可是他現在竟然能夠坦然麵對自己,說可以滿足自己的要求。果然這個人心機厲害,幾乎看不出破綻。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清羽微微點頭,卻並不動身,拿起了茶杯輕輕啄了一口,再無二話。

祁然不由吃驚,看著男人的臉愣了一下,“清羽副官,既然你說你有能力達到麽多條件,那你應該也不介意我聽聽你的方法吧?”

“當然不介意。”清羽抬起眸子,目光如水一般平靜清亮,隻是眉頭微微蹙起,“當然,我也很想知道祁先生介不介意我看看我家少將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