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自從祁然被方一帆放出來以後,她曾經懷疑他傷害了自己的爺爺,去找過他一次,而且被蘇慕遠炸了他的儲藏閣,後來就再也沒有聯係了。
她原本以為,這個人再也不會出來搗亂了,也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想起這個人,沒有想到今天在這裏,清羽能夠提起這個人來,頓時麵色蒼白,心中一怔。
“祁然怎麽了?”林悅悅微微轉了轉眼睛,定定地看著麵前的清羽。
清羽有些遲疑,最終還是說了出來,“是這樣的,當初少將把他放出來也是將軍的授意,頂替他進去的是他的管家,那管家年紀大了,身體不太好,因此他經常哀求將軍想辦法把管家也帶出來…”
“所以說,祁然也是有嫌疑的?”女孩子微微點頭,已經明白了清羽的意思。
清羽垂眸,語氣沉重了許多,“我剛剛接到了消息,就在今天晚上,將軍接連下了兩道關於這件事情的處理方式。”
“今天晚上?兩道?”林悅悅一下子抬起頭,漆黑的眸子裏麵閃著光,一股不好的預感升起,難道說,真的是那個人?
清羽繼續說道,“是的,我已經確認過了,兩道命令一前一後卻是完全不一樣,其中一道是要坐實那位管家的罪行,要把他的刑罰改成死刑或者無期徒刑,永遠也不能出來,可是十分鍾以後他就重新下了新的命令。”
其實不用他說太多,林悅悅已經猜到了另外一個決定,兩道完全不同的命令一前一後,轉變如此之快,就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腳。
難道說,真的是祁然?他為了救出自己的管家,不惜對方一帆下手,為的就是威脅方振中放出他的管家。
“我出去一趟。”林悅悅心中湧動,竟然隻身向外走去,再也顧不得屋裏這群人。
蘇慕遠眉頭一皺,率先搶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急聲叫道,“傻丫頭,你要去哪兒,等一下,不要衝動!”
不料,林悅悅一把甩開了他的手,頭也不回,“我去處理事情,你不要擋路。”
“這個脾氣怎麽就是不肯改呢?你現在不能去找祁然,我們商量一下再說。”男人急了,不由分說,扯著她的胳膊一把把女孩子塞進了自己懷裏。
她柔軟的身體恰好撞在他胸口,便引起心底的一陣悸動,他抱緊了女孩子,強製地按住了她的掙紮,“現在隻能懷疑方一帆被祁然帶走了,可是到底是不是他?如果是他的話,他不一定會把人質放在家裏的。何況上一次我們曾經炸毀了他的儲藏閣,你這樣直接衝上門去,如果連你也被他挾持了怎麽辦?”
“蘇慕遠,你一個大男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了,我問你,你是不是不敢去救人?一個祁然而已,你竟然就怕了?還是你根本就不願意為一帆哥哥冒險?!”女孩掙脫不開他的懷抱,幹脆揚起腦袋,憤然叫道。
蘇慕遠有那麽一瞬間的愣神,卻又很快反應了過來,“傻丫頭,隻會逞一時之勇有什麽用,你不能一個人去!”
“啪!”
他的話沒有說完,隻聽空氣中響起了一聲脆響,蘇慕遠隻感覺臉上有些火辣辣的熱漲,手臂的力道忍不住鬆了一些,懷裏的女孩子趁機掙脫了他的手臂跑了出來。
“徐衍,開車,我們去祁家。”
她的聲音堅決,帶著一股威風,明明是瘦削嬌小的背影,如今站在這蕭風之中卻莫名地多出一些凜然的氣勢來。
然而他的心,卻一點一點沉了下去,女孩子扇的這一巴掌沒有正打在他臉上,是呼在脖子上了,卻不知道為什麽,臉疼的厲害。
更讓他難受的是,這個女孩子竟然為了方一帆而打他,她這樣著急,甚至有些奮不顧身,不過是為了那個男人,而那個男人,不是他。
夜風襲來,帶著寒氣,他衣衫有些單薄,幾乎就要抵抗不住,心底的涼氣上升,竟然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噤。
方宅。
方振中正坐在房間的沙發上,他身材魁梧,肌肉結實,坐在沙發上很是穩重,眉眼不動,自帶一種磐石一般的氣勢。
然而他的指尖卻叩在膝蓋的位置,一下一下,頻率越來越快,暴露了他沉穩外表下麵的慌亂。
一邊的手機亮著屏幕,正清清楚楚地顯示著一張照片。
一根斷指。
是最不起眼的小指,骨節微微有些大,皮膚很白很細,在接近尾部的地方套著一根小小的銀色指環。
斷骨的地方露出了一點白色的茬口,他很清楚,那是骨頭斷裂的位置,血肉不很模糊,卻也看的不清楚,照片很清晰,每一個細節都能認出來。
對他而言,這根手指或許不很熟悉,卻帶著一股莫名的熟悉,他已經很久沒有拉過自己的兒子的手,甚至沒有仔仔細細地看一看對方的臉,隻是記得在他十八歲那年,他的尾指根部就多了一隻小小的銀色指環。
因為當時覺得意外,所以他多看了兩眼,樣式就和眼前的一模一樣。
心隱隱作痛,他的手指攥了起來,露出了發白的指節,嘴唇也繃緊了。
那個混蛋竟然這樣威脅自己,用自己兒子的斷指,恐嚇自己為他做事!
電話果然響了,他還是等著響了兩聲以後才拿起了聽筒,平靜地喂了一聲。
“方將軍,照片您已經收到了吧?有沒有確認一下?那可是方少將的指頭,我切下來的時候忘了打麻藥了,真是抱歉,他一定很疼,因為他都流汗了呢。”電話那頭的祁然哈哈大笑起來,透著一股得意和瘋狂。
方振中的手指顫抖起來,不可抑製地顫抖著,怎麽也停不下來,他盡力克製著自己的顫抖,而後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你想要的,我已經下達了命令了,又何必動我兒子的指頭!”
這個混蛋,他一定饒不了他!該死!
“哈哈哈,方將軍,我和你合作了兩次,對你的脾性還是了解一些的,隻是下達了命令而已啊,我並沒有看到我的管家安全地回來啊,”祁然哈哈大笑,卻又突然收起了笑聲,沉聲說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搞什麽花樣,我知道你已經派人開始包圍我的宅子了,不過我要提醒你啊方將軍,你的獨生兒子就在我手裏,我想要他的性命是很簡單的事情,我們的交易不難,不要互相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