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被雜製住的兩個師兄不約而同地大叫了起來,“喂,快出來,有人闖進來了,快來人…唔…”

浪頭和清羽同時去捂,然而,已經晚了,習武堂裏迅速地跳出來一群人,一眼看到了那個正大步向前衝的少年,呼啦啦圍了過來,整整一個大圈。

“方公子,你這是什麽意思,怎麽不打招呼就闖門啊?”有人義憤填膺,怒聲嗬斥。

少年皺起眉頭,“我來看望師爺爺,但是兩位師兄不肯給我機會,隻是一個勁兒地趕我走,我也是出於無奈,眾位師兄弟們,你們說,我做錯了什麽?”

“虧你還敢說自己沒有做錯,方一帆,你算是哪門子的弟子,你不過是仗著自己的爹是個將軍,曾經在林家門下學了一點功夫而已,你想見師爺爺就能見了嗎?”

“把自己的師兄壓製在地上,一點悔過之心都沒有,誰跟你是師兄弟,你這樣的人,且不論何時和我們同門過,就算是叫你一聲方師弟,你可當得起嗎,一點同門情誼都沒有,你也配做林家弟子?!”

“林家武館豈是你想來就能來的,還不趕緊滾出去,師爺爺才不肯見你這樣的敗類,滾!”

這話一句比一句尖銳,一聲一聲都刺痛少年的心,他臉色發白,狠狠地攥緊了拳頭,原本不過是想要進來趁著看望師爺爺的機會順便看一眼悅悅,沒有想到這群師兄弟說話竟然如此放肆,一次又一次地挑戰他的底線。

“我方一帆什麽時候得罪了你們,要這樣汙蔑我?”他咬著牙,強忍著心中不快,沉聲問道。

圍在他身邊的這群人都露出了鄙夷的眼神,“方一帆,傷害同門的事情你做了,傷害師爺爺的事情你也做了,你還有臉回來要見師爺爺?你這是自投羅網,弟兄們,把他抓起來!”

一群人爆發出巨大的和聲,男人精壯的手臂和渾厚的聲音交融,紛紛圍住了少年,伸出了拳頭。

此時的方一帆早已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原來說到底還是因為悅悅對自己的誤會,她終究還是不願意相信自己,還是認定自己是凶手。

可是,師爺爺,連你也覺得,一帆就是這樣的人嗎?連你也覺得,我會做傷害您和悅悅的事情嗎?

心中隱隱湧動著絕望,這種滋味讓身體沉重,方一帆默默看著圍過來,一個個麵紅耳赤的男人,默默閉上了眼睛,既然是這樣,那就罷了,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拳頭狠狠地砸在他的胸口,引起一震氣悶,痛苦蔓延,連呼吸都不那麽順暢,還有人的拳頭重重地砸在他的腹部,疼痛交融在一起,竟然有些木然。

他咬著嘴唇,連哼一聲都不肯。

悅悅,這就是你對我的判決嗎?

那我接受。

更多的拳頭湧了過來,狠狠地捶在他身體的每一個部位,他的身體落了下去,砸在了地上。

冰冷,疼痛。

“啪!”

一聲巨大的轟鳴爆炸。

那些動作都停了,少年搖了搖頭,隻覺得腦袋一片轟隆,四肢都很沉重,兩個人影搶了過來,一把扶起了他的身體。

“少將,你沒事吧?”浪頭關切地看著少年,臉色早已變得陰森可怕,目光沉沉地掃過那群被槍聲鎮住的男人。

“你們好樣的,連少將都敢這樣動手,實在是太厲害了,嗯,我佩服你們。”浪頭一邊點頭,一邊緩緩說著,“不過你們得罪了少將,就要有人付出代價,誰先動的手,給我滾出來!”

黑乎乎的槍口指向眾人,還冒著些許青煙,浪頭臉上都是肅殺的氣息,十分滲人。

有人向前一步,大聲說道,“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是我動的手,臉上那一拳就是我打的,怎麽樣?你想怎樣就說吧,我奉陪!”

他剛一出來,後麵的眾人都跟上一步,大聲附和,“我也打了。”

“有我一拳。”

“是我動了手!”

一個個昂首挺胸,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浪頭氣的胸口直抖,大拇指哢噠一聲拉了火拴,扣在扳機上的食指就準備按下了。

清羽眉頭一皺,慌忙搭住了他的手腕,急聲說道,“浪頭,別衝動,這都是少將的師兄弟,也是林小姐的師兄,你不要亂來。”

“少將都被打成這樣了,你特麽得還讓我不衝動?!你讓我怎麽不亂來,這群人先亂來的,清羽,你給我滾開,我今天一定要給少將報仇。”

浪頭一下子就甩掉了清羽的胳膊,甩手就是一槍,啪的一下子打在了當前那個人的腳下。

繞是錚錚鐵骨的漢子,對著一聲槍響還是嚇了一跳,慌忙退後了一步,目光愣愣地看著浪頭。

肉拳和鋼製的子彈畢竟不是一個級別的殺傷力。那可是要命的玩意兒。

浪頭咬著牙,“不是夠漢子嗎?不是夠爺們兒嗎?滾出來…”

他話沒有說完,一道清冽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女孩子聲音清脆,如同冬日潺潺而流的一道泉水,一下子就寒進了人的心底。

“怎麽,警局已經容不下你們這群人了,要跑到林家武館撒野,你想找什麽漢子,且算上我一個!”

浪頭身體一震,扭頭看去。

正是中秋天氣,女孩子卻隻是一身薄薄的素色長裙,不,不是裙子,倒像是長袍,習武之人大多都是短衫長褲,林悅悅今天竟然換上了一件從沒有穿過的白色長袍。

顏色很淡,但能看出來應該是青色,下擺很長,堪堪垂在她腳麵上麵,然而隨著她腳步移動,卻自帶了一份飄逸,她今天沒有化妝,素顏的眉毛看起來有些濃密,黑亮的眼睛裏麵是嚴肅和認真,小巧的下巴微微揚著,帶著自己專有的倨傲和不容小覷。

浪頭之前也不不是沒有見過這位林小姐,然而平日裏隻覺得她不過是比一般女孩子漂亮一些的普通女人,除了脾氣很大以外也沒有什麽過人之處,卻偏偏能把自己家的少將迷的暈頭暈腦,為了她竟然能夠讓舍棄自己的一切。

但是今天見她,隻覺得眉眼之間都是豔光,是一種從來沒有從別的女孩子身上看到過的絕豔。

素淨中帶著濃鬱的英氣,偏偏麵容卻很俊秀,驕傲地挺著那白天鵝一樣線條優美的脖頸,端著一個小姑娘駕馭不了的架子穩步向前。

原來她這樣好看,這樣引人注意,這種獨特的美足以壓倒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