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一直以為不過是因為他和悅悅相處的好,所以大人們才會在一起交集,後來明白是因為他們是師出同門關係好,所以他才能和悅悅玩得好,而經過了昨晚的一切,他才知道,是因為父親愛上了夢音阿姨,所以才會刻意與林家保持親密的關係。
隻是父親,你做的這一切已經開始偏離了初心,你原本說過,隻是想讓我和悅悅在一起的,而如今你在做的這些事情,分明隻是自私地向著自己考慮,哪怕這些事情,是傷害悅悅的。
夢音阿姨如果知道你做的這一切,也一定不會原諒你對她的女兒做出的傷害的。
他沉下頭,剛剛咬下一口饅頭,卻隻覺得兜裏麵的手機猛烈震動了一下,而後變沉寂下來。
心頭猛地一緊,少年眉頭擰了起來,卻不動聲色地抬頭看了正在吃飯的父親,男人正吃得津津有味,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邊。
方一帆輕輕放下了手裏的饅頭,拿起一邊的紙巾輕輕擦了擦嘴,低聲說道。“父親,您慢用,我用完了。”
說完就起身向樓上走去。
方振中此時卻放下了手裏的湯匙,似乎是不經意間,語氣偏又低沉凝重。
“今天你就不要出去了,待會兒有點事情,你陪我去一趟別院。”
少年的腳步頓了一下,竟然有些淩亂,身體狠狠晃了一下才恢複了平靜,卻還是輕聲問道,“好。”
方振中輕輕點頭,卻什麽也沒有說,方一帆加快了步子向著樓上走去,手機已經掏了出來,指尖飛快地點開了清羽發來的短信。
臉色陡然一變,心頭猶如被人用巨大的石錘撞擊。
屏幕上隻有簡短的一行字。
方一帆迅速地回到了房間,電話已經撥了過去。
“少將。”
電話那頭是清羽低沉的帶著焦急的聲音。
“到底怎麽回事?”他急迫地問道,“王路全怎麽會為她做辯護?”
清羽似乎是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低聲說道,“少將,王路全是無償為她辯護,說她是無辜的,反而遭遇了非法監禁和暴力攻擊,而且,他正有意要把這個人往精神病人攻擊的角度推…”
“荒謬!她自己不是已經親自承認了嗎?為什麽會冒出這樣一個人物要親自為她辯護?”方一帆太陽穴上的青筋蹦蹦直跳,一股怒氣湧上心頭。
傷害悅悅的人,為什麽還有人為她辯護?
“少將,這個王路全是和將軍交好的律師,他言辭犀利十分準確,一旦出手,那個女人就很有可能被保釋。”
方一帆一下子愣住了,憤怒的目光沉了下來,慢慢變成了冰冷。原來是父親,果然還是他,竟然真的是要和自己作對了。
隻是,不過是一個仆人而已,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那就盡快處理,今天晚上一定要讓這個女人親口說出事情,不要給對方任何機會。”他腦速轉的飛快,不過一會兒就想出了應對的策略,沉聲說道。
那頭的清羽卻微微遲疑,輕聲說道,“可是少將,王路全走之前說了,他希望下一次看到精神好一點的這個女人,如果我們強行讓他認罪,那…”
心底有寒風掠過,方一帆眉頭一陣抖動,後背被寒意籠罩。這是警告也是威脅,看來這個王路全壓根就沒打算給他留麵子。
既然如此。
“不必計較,執行吧,今晚不管用什麽辦法,都要她承認自己的罪行,記住,要錄音,而且要她否認曾經在蘇家遭遇了監禁和傷害。”少年眉頭擰在一起,混合了堅毅和柔美的臉色凝重,整齊的睫毛停在明亮的眼睛之上,一動不動。
清羽應了一聲,隨即掛斷了電話。
方一帆隻覺得自己通身潮濕冰涼,反應過來才知道自己方才竟然冒了一身的冷汗。
他完全沒有想到,對於自己的動作,父親了如指掌,然而對於父親的心思,他竟然半分也猜不到,這個男人穩坐家中,若無其事,卻已經把一切都安排的絲絲入扣,按照自己的預想發展。
事到如今,隻能盡快阻攔父親保護這個凶手,悅悅已經認定了他就是幕後黑手,如果這個送進他手裏的凶手再次無罪釋放,那麽他就坐實了這個罪名,再也無法解釋了。
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撥動,竟然不由自主地轉到了林悅悅的手機號,女孩子的頭像仿佛還是之前在學校拍的,青春可愛,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配上滿是膠原蛋白的臉蛋,分外可愛。
他忍不住勾起唇角,輕輕點開了那頭像,手指輕輕地摩挲著女孩吹彈可破的皮膚,心頭一陣甜蜜,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幾乎就是這個樣子,故作成熟的淡定,卻經不起一點挑逗,氣得鼓起腮幫子的樣子,瞪著一雙大眼睛幾乎要噴出怒火的樣子,還有那小奸計得逞,一臉得意的樣子。
不論什麽樣子,都是他深深迷醉的樣子,那個小丫頭早已深入他的骨髓,奪去了他全部的喜歡。
甜蜜的感覺在心頭縈繞,唇角的弧度更大了,少年抿住了嘴唇,把那甜美的感覺留在心底。
女孩的臉突然就亮了起來,伴隨著劇烈的震動,方一帆慌忙握緊了手機,那雙黑色的眸子閃過一道亮光,隨即而來的就是莫大的驚喜。
是悅悅。
她竟然給自己打電話了。
不是說不理自己了嗎?看來一定是她發現了什麽,知道是誤會了自己,所以才急著給自己解釋的。一定是這樣。
他顫抖的手指幾乎滑到了掛斷鍵,穩了穩心神他才有力氣接通了典故。
“喂,悅悅,你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他實在是掛念她的身體,遭遇了那樣的打擊,她的臉色差了很多,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補過來。
不料,林悅悅的聲音卻並非他想象的那樣,反而是怒氣衝衝的樣子。
“方一帆,我真是高估了你,沒想到你如此卑鄙無恥下流,連這樣的機會都不肯放過,我還以為是誤會了你,沒想到之前的猜想竟然都是真的!”
方一帆被她這樣怒氣衝衝的責問搞得莫名其妙,臉上的笑容凝固了,有些掛不住地落了下來,承受著女孩子暴風雨一般的指責,好一會兒才輕聲問道,“到底怎麽了,悅悅?”
“你少給我裝蒜了,做了還不敢承認嗎?方一帆,那你也真孫子!小新是我們親手揪出來的,人證物證都在了,為什麽還要請律師替她辯解,你也打算把她無罪釋放嗎?!”女孩子聲音清脆,字字帶風,狠狠地摔在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