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遠…”她忍不住打斷了男人的話,手指輕輕地撫摸著男人憔悴的容顏,低聲叫道,“你快上來睡,你要著涼了。”

男人愣了一下,抽了抽鼻子,果然有些發堵,他幾乎一夜沒有休息,不過是在淩晨時候趕了過來,陪在她床頭小睡了一會兒而已,竟然就有些著涼。

“沒事的,不用擔心我,悅悅,肚子,還難受嗎?”

林悅悅的手不自覺地摸上了自己的肚子,輕輕地撫摸著光滑的平整的肚皮,一瞬間,仿佛有那麽一點恍惚,隨即低頭笑了笑,“沒事的,不痛的。”

她低頭的瞬間,有一縷發絲垂了下來,落在蒼白的臉頰旁邊,那臉上卻多了幾分愧疚的神情,不敢看男人的臉,喃喃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阿遠,對不起,我,對不起我們的孩子…”

“怎麽了?”蘇慕遠心中一愣,隨即握緊了女孩兒的另外一隻手,她為什麽要道歉?

女孩的頭幾乎要垂到胸口了,嘴唇微微顫抖,蒼白無力。“是我不好,是我太沒用了,沒有保住我們的孩子,阿遠,我都知道的,一定是因為我生病了,所以孩子受不了,就,就出去了……”

“悅悅…”蘇慕遠徹底怔住了,心中五味雜陳,一些酸的**塞住了鼻子,眼眶一熱,他一把抱緊了女孩子有些幹瘦的身體,“不是你,不是你的錯,是我不好…”

這個笨丫頭,竟然以為是因為自己生病,所以孩子才會承受不住流掉的,她竟然不知道那是因為自己的疏忽,竟然讓仆人把烈性墮胎藥當成了退燒藥喂進了她的肚子。

她竟然還要自責,這對於自己來說,才是最大的折磨,這本來是他的錯啊。

林悅悅任由男人抱著自己的身體,卻覺得心頭一陣空虛,一些無力的感覺浮動,一切都像是要拋棄了她一樣。一定是因為自己不好,結婚當天爺爺被刺傷,不過短短的今天而已,孩子竟然也因為自己的過失而失去了。

為什麽會這樣?

男人溫熱的淚水陰濕了她的衣服,那潮濕的**讓她越發的自責,都是自己不好。

已經是初秋天氣,空氣竟然有些寒冷的感覺,許是太陽沒有生出來的關係,一切都帶著一些清冷的氣息。

她的手掌摩挲著去撫摸男人的臉,卻在觸及到男人額頭的時候驚得一下子坐了起來。

“阿遠,你發燒了,額頭燙的驚人。”林悅悅緊張地捧起了男人的臉,急切地說道,“王醫生走了嗎?快點讓他給你看一下,肯定是你睡在外麵沒有蓋被子的緣故,你快上來躺著。”

她拖著身體就要下床去給男人叫醫生,還掙紮著要去給他倒一杯滾滾的開水燙一燙心口,因為冷而發燒的情況,她是知道的,如果可以及時保暖,應該很快就可以褪上來的。

隻是,身體剛溜到床邊,沒有來得及坐穩,便隻覺得頭重腳輕,一頭向著地麵栽了下去。眼前是一片空洞的黑。

“悅悅,別亂動,你身體沒有好,躺著不要動,我自己去倒水就行了,老公沒事的,你不要擔心。”男人強行按住了她的身體,使勁窩住了她的被角,順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由輕笑,“不過是有點發熱而已,沒有什麽嚴重的,你神經有些過度敏感了,你老公身強力壯,這點小病不算什麽的。”

不料,林悅悅並不打算相信他說的話,黑色的眼睛裏麵是懇切的焦急的光,“不行,不能硬抗,快點打針吃藥。”

男人無奈地點點頭,隨即笑了,“好了,老婆大人,我去找王醫生開藥吃,你快點躺著,不許動啊。”

林悅悅烏黑的眸子跟著他的身影晃動,卻不肯放鬆,“那你待會兒要當著我的麵吃藥,而且吃完要陪我睡覺。不許勞累了。”

男人的目光輕柔地在她臉上浮動,最終還是微微笑了起來,寵溺的味道越發濃鬱,最終輕輕地回了一句,“好,我馬上就回來。”

終於見她恢複了好精神,這樣難得的景象確實值得他好好陪陪她的,何況昨夜一夜沒有休息,悲傷之後,確實有些疲憊。

他腳步匆忙,走向了客房,回來的時候,他看到了客房的燈沒有關,一定是王醫生還沒有休息,家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想必他也很難入眠。

地下室裏。

蘇傲國坐在椅子上,麵色沉重地盯著眼前這個滿臉泥汙,奄奄一息的嬌小身影。

“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要對少夫人下毒,難道真是為了錢?”

老爺子城府極深,語氣不緊不慢,卻透著一陣沉甸甸的壓力。

小新已經被徐衍等人折磨得抵抗不住,渾身疼痛,汗水淋漓,卻咬著嘴唇,一雙眼睛哀哀地看著眼前的這位老人。

“是…”她隻念出來這一個字,唇角卻不由自主地泛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我缺錢,我很窮,我想要一大筆錢…”

蘇傲國皺著眉頭,手中的鞭子卻高高揚了起來,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地抽在了女孩嬌俏的臉上,“蘇家素來待下人不薄,就連你遠在鄉下的父母我都找人照顧,就是求你一個忠心,你竟然為了錢,做出這樣的事情。”

那鞭子細長,在空氣中滑過,發出一陣尖銳的呼嘯,狠狠地抽在她身上,小新不由一聲慘叫,身體蜷縮成一團,那細白的臉上便多了一道血色的傷痕。

“說,還為了什麽?!”蘇傲國花白的胡子翹了起來,整個人透著一股陰狠的氣息,“你這樣的奴才,應該撕碎了喂魚,要不是為了和那個女人一起處理,我怎麽能容你活到現在。”

小新掙紮著抬起頭來,目光卻有些癡醉,小巧的下巴揚了起來,櫻桃一樣的嘴唇竟然在這陰暗的地下室裏透出一些緋紅的顏色。

“老太爺,既然無論怎樣都是一死,那麽,臨死的人說出心裏話,也算是暢快,是不是?”

蘇傲國哼了一聲,臉色微微一動,“知道自己的下場,就應該想到會有這麽一天,這個時候還要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我竟不知道,你的臉皮有這麽厚。”

“哈哈,臉皮厚有什麽關係,最重要的是心要厚,這樣才能經受得主所有的刺激。”小新不怒反笑,那笑聲**漾起來,竟然有些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