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衍眼睛動也不動,這樣狠辣的人,敢在少爺的眼皮子下麵動手腳,就算是割了人皮,也不值得同情。

“咯蹦,咯蹦。”

響起了兩聲暗暗的脆響,蘇慕遠這才緩緩抬起了自己的腳,卻又飛快地在小新的臉上擦了兩下,泥土摻雜著血液染成的暗紅色被擦在了女孩臉上。

“吊起來。”男人飛快地轉過身去,聲音沒有起伏,“不許弄死,但是也不許好好活著。”

徐衍站直了身體,肅聲應道,“是,少爺!”

男人停留了一下,聲音很低,仿佛是氣流湧動,“蘇家素來待下人寬厚,薪水也不曾虧待了你,我竟然不知道,你貪財到了如此地步,如此喪心病狂,還敢求饒。”

小新一直都被巨大的疼痛淹沒,十指連心,何況此時手指腫脹,根本抬不起來,氣息微弱,聽到了他這樣的話,才緩緩睜開眼睛,唇角微微翕動,目光卻有些纏綿,帶著異樣的光彩。

“少爺……”

蘇慕遠根本沒有聽到小新最後說得是什麽,隻是腳步沉重地邁上了階梯,心中的痛苦越發濃烈。

“熊嬌,熊嬌…”

你還真是死心不改,我好心饒了你多次,沒想到你竟然還是這樣,一心不肯讓我們好過,隻是你有什麽招數盡可以向我來,為何要奪去我的孩子,讓悅悅那樣痛苦!

心在滴血,一絲猙獰的笑容卻蔓延上了他的唇角,“來人!”

“是,少爺!”有人應聲而到,在他身邊端正地行了一個軍禮。

男人臉色沉重,卻大踏步地向外走去,“備上飛機和爆破組,去嚴家別墅!”

“是!”那人應了一聲,腳步匆忙地去了。

男人的眼睛裏麵蘊含著風雲,手指收緊,薄唇抿成了一抹利刃的模樣。

阿琛,如果這件事情和你有關係,不要怪我,我不可能放過你們。

夜色沉沉,一架直升飛機穩穩地升上了天空。

房間裏。

燈光昏暗,林悅悅獨自沉睡,一張精致的小臉蒼白,額頭上卻滿是虛脫的汗水,濕透了的發絲有些沉重地搭在了她的臉上,那黑色愈發的黑,臉色愈發的蒼白。

纖細的手腕垂在外麵,針頭連接著點滴,王醫生緊張地盯著女孩的臉,一邊的仆人都肅聲站立著,不敢輕易走動。

她的身體如同浮沉在飄渺的太空中,一些黑暗和白晝的強光互相交替,她想要睜開眼睛,卻隻覺得身體沉重無力,隻好任由自己飄**。

仿佛是沉下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在不停地墜落,她忍不住有些驚慌,手掌**似地抖動著,仿佛要抓住什麽可靠的東西。

隻是根本抓不住什麽,所有的一切墜落得那樣倉促,她根本無力抗拒。

是要死了嗎?

媽媽…

救我…

虛空之中有無盡的黑暗湧動,冰冷的氣息彌漫在她身體周圍,一些奇怪的叫聲也在她耳邊縈繞,這些都讓她感覺恐懼。

我不要在這裏,我不要…

“媽媽!”

她驚叫了一聲,終於抓到了什麽東西,整個人**一般顫抖著,眼睛卻也突然睜了開來。

“少夫人,您醒了?”一個輕柔的男聲在耳邊響起,林悅悅使勁晃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眼睛終於有了焦點,這才發現眼前是王醫生的臉。

“少夫人…”

“少夫人…”身邊的仆人都圍著她的身體,目光焦急而且關切地看著她。

腦袋逐漸清醒,她這才知道自己原來是躺在**的。

“阿,阿遠呢…”她迷茫地環顧四周,這才發現沒有找到自己最想要看到的那個人的身影。“他去哪兒了?”

仆人們麵麵相覷,卻沒有人說話,隻是怯生生地看著她的臉,最終還是一邊的王醫生開口了,“少夫人,您身體虛弱,先躺著休息吧,少爺有事出去了一趟,馬上就回來了,您先躺著…”

王醫生的話音剛落,林悅悅就臉色一變,身體重重地砸在了鬆軟的靠枕上麵,額頭的汗水滴落,陰濕了一片水色。

疼痛。

劇烈的疼痛。

像是絞痛,像是有人在她的肚子裏麵用手撕扯著什麽東西,小腹的位置被撕開了,又像是被扯去了什麽東西。

她痛苦地咬著嘴唇,雙手緊緊地攥著被角,強忍著沒有叫出來。

這樣的疼痛,是她從來沒有經受過的,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一邊的王醫生臉色大變,立刻從旁邊的醫藥箱裏抽出針管,動作飛快地打破了一小瓶**,吸進了針管。

他湊近了林悅悅的手邊,低聲說道,“少夫人,請你忍耐一下,馬上就好了。”

針管被紮在了女孩的手臂上,**緩緩輸進了她的身體,林悅悅強忍著疼痛,咬住了嘴唇,知道這種東西就是麻醉用的,用來減緩她肚子的絞痛的。

絞痛…

她的腦中飛快地閃過了一個念頭,忍不住臉色發白,一顆心撲通亂跳。

難道是孩子?

她下意識就要去摸自己的肚子,卻又被身邊的女仆不動聲色地飛快按住了,低聲在她耳邊安慰著,“少夫人,別亂動,王醫生再跟你打針。”

她睜著一雙大眼睛去看女仆的臉,眼睛裏麵的驚恐和猜疑交融,幽黑的瞳孔裏麵泛著微微的光,“孩子,我的孩子,還好嗎?”

女仆飛快地吹下眼眸,卻又很快地抬了起來,是一個安慰的笑容,“少夫人,沒事的,小少爺好好的呢,沒事的。”

她總算是平靜了下來,放鬆一般地呼出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

一定是她自己太虛弱,所以才會勞動王醫生過來的。

麻醉針起了反應,她再次覺得睡意昏沉,終於承受不住,任由女仆們替她整理好一切,沉沉睡去。

隻是身體虛弱,汗水依然不受控製地滴落下去,不一會兒又在枕頭上陰濕了一片。

女仆坐在一邊,輕輕地沾著她的汗珠,眉頭微皺,卻都是哀傷的神色。

王醫生擦了一下額頭,收好了針管,站了起來,快步向門外走去。

另外一個臥室裏。

蘇將以陪在阮琳身邊,女人同樣掛著吊瓶,原本一絲不苟的頭發和精致的淡妝都散亂不堪,憔悴的不成樣子。

一看到王醫生的身影,蘇將以就趕緊站了起來,緊張地看著他,“王醫生,悅悅怎樣了?她醒了嗎?”

王醫生點點頭,卻微微歎息,“少夫人身體虛弱,那藥物藥性過強,她這段時間又沒有攝入多少營養,所以整個人還是非常虛弱,藥物的藥性沒有過去,還是疼得厲害,我給她打了止痛針,她已經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