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方一帆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卻站了起來,“蘇先生,待客之道不是這樣的,我是自己來的,當然可以自己走,可是這位江小姐,卻是你蘇先生自己請過來的,難道不應該給一個解釋嗎。還有,你不打算送送她嗎?”

蘇慕遠吸了一口氣,緩緩吐了出來,定定地看著對麵少年的目光,久久以後,才低聲說道,“好,請,我親自送你們回去。”

一邊的徐衍低聲叫了一句,“少爺,我去吧。”

炸了江家房子的事情畢竟是少爺下的命令,江家雖然是小企業,但也畢竟是有頭有臉,不一定會寬宏大量。如果少爺親自去送,不知道對方會有什麽樣的態度…

男人卻攔住了他的話,聲音異常堅定,“徐衍,不要多說了,我請來的人,自然是要自己送的,你在家裏,陪著少夫人!”

說完大臂一伸,指向了門口的方向,“請吧,各位。”

林悅悅根本沒有機會說什麽,就這樣看著男人走了出去,隻留下一個高大的背影,他應該不會有事吧。

隻是,方一帆剛才的話,看似是在向著蘇慕遠挑釁,事實上卻是替她打了阮琳一巴掌。她心中都很明白,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感覺。

隻希望他們兩個不會打起來,阿遠你一定要好的回來。

一行人都消失在門口的方向,林悅悅才低下頭,轉身向樓上走去。

阮琳卻抱怨著一邊的蘇將以,“你怎麽不叫住他,那個方一帆雖然看起來年輕,但是一看那口舌就不是一般的少年,他們兩個人如果打起來了怎麽辦?”

“哼,能出什麽亂子,放心吧,那小子不會吃虧的。”蘇將以偏偏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轉身就向書房去了。

阮琳麵色焦急,卻有點氣急敗壞,“我就知道你一點都不在乎兒子,他把人家家裏炸成了那個樣子,對方怎麽可能善罷甘休。”

“你也知道對方不會善罷甘休?”蘇將以轉過身去,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隨即說道,“既然對方不肯善罷甘休,我們就見招拆招就是了,有什麽好害怕的,這些年,我們過得不都是這樣的生活。”

說著,就自顧自地走了,像是去處理自己的事情去了,隻剩下阮琳焦急滴在客廳裏走來走去,

心中懊惱不已,卻還是對林悅悅抱著懷疑的態度。不知道為什麽,她始終不喜歡這個小丫頭,自從第一眼看到,就不喜歡,就像是那個初見,她的父把她交給自己的時候,那個小丫頭一雙清亮的眸子看著她的臉,聲音清脆,“你們是不是要讓我的爸爸媽媽去送死?”

那樣小的年紀,卻問出了這樣的話,讓他根本沒有辦法應對,也沒有辦法去解釋。

帕拉梅拉和吉普車同時飛奔在高速公路上。

已經是傍晚時分,紅色的夕陽照在了車子上,裏麵的司機都是一臉嚴肅的神情。

蘇慕遠薄唇繃在一起,死死地盯著前方,把油門狠狠地踩了下去,卻還是眼睜睜地看著車子前麵硬生生地超來了那輛軍綠色的吉普車。

車子左窗口伸出一隻手,得意地比了一個向下的手勢。他狠狠地咬住了嘴唇。

還是被對方超車了,方一帆那個洋洋得意的樣子,分明是在衝自己示威。

車子終於都停了下來,吉普車依然停在他的前麵,少年從車子裏麵鑽了出來,一頭黑亮的頭發在夕陽下閃出了耀眼的光。

蘇慕遠點燃了一根煙,也走了出去,卻眯著眼睛,安靜地看著少年有些得意的臉。

少年的腳步越來越近,一直逼到了他的麵前,鼻尖幾乎對上了他的鼻子,這才停了下來,一雙黑的澄澈的眼睛看著他。

這雙眼睛和林悅悅的眼睛很像,特別像,幾乎是一模一樣,同樣是這種目光,就這樣看著你,卻讓你覺得身體上下都被看了個遍,幾乎沒有地方可以隱藏。

他並不喜歡一個男人這樣看他,於是避開了目光,向旁邊走了一下。

不料,少年像是故意向他挑釁,腳步跟著他的,並列挪了幾步,依舊是對著他的臉。

他不由皺起了眉頭,不悅地看著少年的臉,“方一帆,你這是什麽意思?向我挑釁嗎?”

“如果挑釁可以把悅悅送到我身邊,我真的願意這樣做。”少年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苦笑,笑容幹澀,帶著莫名的悲傷,聲音就低了下來,“蘇慕遠,你多麽幸運,可以得到那個丫頭的愛,可以享受她的身體和靈魂,可是,你為什麽不肯好好珍惜她?”

蘇慕遠一愣,目光對上了那雙明亮的眼睛,“你在說什麽?我對悅悅是真心的,她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怎麽可能不珍惜她?”

“臉皮真厚,這樣的話你也說的出來?”少年冷笑一聲,目光犀利,激得他差點跳了起來。

“蘇慕遠,你也好意思說你在好好珍惜她,我問你,我當時把她交到你手裏的時候她是什麽樣子的?美麗,清純,可愛,可是現在呢?她瘦了一圈,臉色蒼白成那個樣子了,你還敢說,你是好好待她了?!”

“她原本是多麽霸道的一個小丫頭,驕傲的跟隻小孔雀似的,恨不得把自己的尾巴翹到天上去,什麽時候能夠容忍別人對她不敬,對她說難聽話了?如今你的母親為難她,竟然都能當著我們大家的麵說她的不對,你把她保護好了嗎?你確實在珍惜她嗎?”

“她為什麽會被人說成那樣,說她在糾纏我,和我有什麽不正當的關係?如果是以前,她會不做聲,任由別人汙蔑嗎?她的清白竟然需要我們親自來解釋,來澄清,你的父母才會相信嗎?蘇慕遠,你還有什麽話可以解釋,你是真的很愛她,是真的很想好好珍惜她?”

“你說啊,你怎麽解釋?!”少年激動異常,一張臉漲的通紅,眼睛越發炯炯有神,惡狠狠地瞪著他。

是的,他竟然無言以對,他無法去解釋什麽,這個少年不過是在家裏做了半個小時而已,卻把所有的一切看得那樣清楚,可見他果然是很在乎悅悅,所以才會這樣著急地責問他。

平心而論,雖然每一次自己都說要好好保護這個女孩子,保護好她的驕傲和自尊,然而,不知道為什麽,每一次,他都看著這個丫頭越發的憔悴和虛弱,卻沒有一點辦法。

甚至,他的辦法仿佛都是讓事情更加糟糕了。

“蘇慕遠,我警告你,如果你不能給她好的生活,就請不要折磨她了,給她自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