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意安敢說他介意嗎?當然不敢。

“您……您坐。”

他不著痕跡的往裏頭挪了挪,仿佛這樣更有安全感。

鶴步洲也不客氣,完全忽略了對麵的長椅,一屁股坐到了他旁邊。

兩人之間的距離特別的近,隻有一拳不到的距離。即使肖意安已經很努力的往牆壁裏頭縮,依舊會不經意之間的挨蹭到。

肖意安都快成了貼牆的壁虎了,而鶴步洲似乎還覺得位置不夠,又往裏坐了一點。

他實在沒辦法了,隻能壯著膽子指了指外頭的空隙:“這位先生,您能不能往外頭坐一點?”

他又指了指自己貼到牆壁的手臂,“我這兒都快被擠到牆上了。”

鶴步洲半垂著眼瞼,濃密的睫毛將眼底深處的揶揄遮掩住。他像是才發現一般,略微歉意的往外頭挪了一點,說:“抱歉,習慣了一個人坐中間。”

肖意安:“……”

既然隻習慣自己坐,周圍有那麽多空位不坐,幹嘛非要和他擠一起啊?

雖然心底把霸總腹誹了一遍,可肖意安嘴上還是大度的說:“沒……沒關係。”

對方說了謝謝,肖意安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假裝若無其事的繼續戳盤子裏的雪媚娘吃。

鶴步洲本來就是為了接近他的,坐下來以後什麽也沒幹,就十指交握雙腿交疊著,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肖意安。

他的目光太過直白灼熱,肖意安突然就覺得嘴裏的雪媚娘不香了。

好端端的一直盯著他幹什麽?難道他臉上沾了東西嗎?

肖意安尷尬的咽下嘴裏的東西,悄悄抽了紙巾低頭擦了擦嘴巴,結果很幹淨,什麽都沒有。

“嗬……”

身旁的男人握拳抵著嘴唇,忍俊不禁的笑了聲。

他很快就把笑聲壓了下去,但肖意安已經聽到了,尷尬得臉頰和耳垂都燒紅了。

他咬著後牙齒將紙巾折疊好放到桌麵上,氣鼓鼓撇開臉。

這霸總是故意看他出醜的吧?

明明現實裏的霸總看起來挺紳士的,怎麽夢裏的霸總就這麽惡劣呢;

肖意安越想越惱,剛準備起身走人,眼前突然伸出一隻手來。

他疑惑的抬起頭看向手的主人,隻見後者目光溫和的說:“忘了跟你自我介紹了,我叫鶴步洲。”

“哎?”

對方這突如其來的操作把肖意安弄懵了,明明剛剛還在生氣,但聽到對方的名字以後,腦海裏第一時間想到的居然是這個名字十分的熟悉。

他迷茫的想:難道以前的他認識這個霸總可看現實裏霸總的反應也不像是認識他的樣子啊;

沒有了記憶的他找不到答案,而看他出神了許久沒應的鶴步洲有些失落的垂眸,“抱歉,看來是我唐突了。”

即使剛剛對方做了挺過分的事情,但肖意安的教養還是讓他無法在別人問好的時候甩臉色走人,尤其是看對方那副神情,頓時一股愧疚感縈繞心頭。

他伸出了手與鶴步洲握了握手:“沒有沒有。抱歉啊,剛剛想事出了神,我叫肖意安。”

“肖意安……”

他的名字被大提琴般低沉磁性的嗓音念出,肖意安整個人一下子就蘇到頭皮發麻。尤其是對方還微微傾身向他壓來,深邃的眼眸裏倒映著他的身影,淡色的薄唇輕啟著說:“意安,很好聽的名字。”

肖意安:“……”

媽媽!這裏有人在亂撩人!

他忽地站起身,緊張得雙手無處安放。

始作俑者特別無辜的抬頭看他:“怎麽了”

他手指扣著掌心,一時之間慌得不知道說什麽。就在他臉羞恥得要冒煙之際,腦海裏閃過一絲靈光。

“我……我朋友好像在找我,我得先走了。”

他找了一個蹩腳到沒人信的理由,因為沒說過慌,一句話說的磕磕絆絆的。

鶴步洲見他實在太過窘迫了,好心的沒有拆穿他,故作遺憾的說:“這樣啊……那別讓你朋友等久了。”

“嗯好,那下次見。”

他胡亂的點著頭,在鶴步洲起身讓出位置以後,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跑了。

目送著他擠進人潮的鶴步洲嘴角緩緩上揚,眸色微深。

他的安安,真可愛……

肖意安是被嚇醒的,醒來時心髒還撲通撲通的狂跳。通常人做夢夢醒了就會忘記夢裏的景象,可肖意安卻記得清清楚楚,連細節都沒有忘記半點。

整個夢真實到可怕。

他長籲了一口氣,幸好是個夢,不然他還真不知道怎麽自處了。

鶴步洲的顏值和嗓音實在是太犯規了,哪怕他堅定的相信自己是個直男,在鶴步洲靠近的那一瞬間,還是忍不住內心小鹿亂撞。

這男人實在是太危險了,幸好他隻是個可可愛愛沒有腦袋的娃娃。娃娃是不會對人產生任何感情的,他依舊可以獨自美麗。

在他胡思亂想之際,身旁躺著的男人也醒了。

他眼睜睜看著對方坐起身來,眼睛裏沒有半分剛睡醒的迷糊,反而十分的清明。

鶴步洲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味夢裏的小可愛的反應,忍不住微微眯起雙眼。

眼角餘光掃到身旁的娃娃,還是原來枕著頭側躺的姿勢,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看娃娃帶了濾鏡的原因,竟覺得眼前的娃娃比以往更加的順眼可愛。

他將娃娃抱起來放到臂彎裏,輕笑著呢喃了一句:“小可愛,早上好。”

肖意安:“……”

他隻是一個沒有思想的娃娃,他不知道這人在說什麽。

鶴步洲抱著娃娃起了床,洗漱的時候就讓娃娃靠著鏡子站著,漱口的時候他想起昨晚看的那些視頻。

視頻裏的娃娃們都有很多很多的衣服配飾和假發,甚至還有專門定製的娃屋沙發躺椅還有床。

吐掉嘴裏的漱口水,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把這些都安排上。

別的娃娃有的他家安安都要有,別的娃娃沒有的,他家安安也要有。

鶴步洲向來雷厲風行,決定要做的事情立刻就會行動。

等他換好衣服準備吃早餐的時候,助理已經帶著房屋訂造師上了門。

助理帶著人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自家鶴總坐在飯廳吃早餐,而他的懷裏毫不意外的坐著一隻娃娃。

鶴步洲的氣質和娃娃實在不搭,房屋定製師沒忍住多看了一眼,但職業操守讓他迅速的收回了目光。

助理已經見怪不怪了,他甚至覺得以鶴總對這個娃娃喜歡的程度,哪天說這個娃娃是他老婆都不意外。

他將定造師帶到了客廳裏給對方倒了一杯茶:“抱歉,我們鶴總還在吃早飯,您先喝口茶等一等。”

對於定造師來說這種事其實很常見,他接過了茶道:“沒事的,您客氣了。”

兩人等了大約十分鍾,鶴步洲才姍姍來遲。

“鶴總。”

定造師和助理同時站了起來。

鶴步洲點了點嗯了一聲,“這麽早讓你跑一趟,辛苦了。”

“也沒辛苦。”定造師擺手笑了笑,他也不是個拖泥帶水的性格,既然上了門來,那肯定是要先了解客戶的需求。他問道:“不知道鶴總是想要改造哪裏?又想要什麽樣的改造風格呢?”

鶴步洲沒有解答,而是對他們說:“先跟我來。”

說著就往二樓的臥室走去,助理和定造師麵麵相覷,不知道他這葫蘆裏賣什麽藥。

一行三人來到臥室,站在了衣櫃前。

整個房間都是冷硬簡約的北歐風格,整體來說其實並不需要改造,如果單單改造衣櫃的話,可能會破壞整個房間風格。

定造師一時之間迷糊了,他問鶴步洲“您想要改造的是什麽呢”

鶴步洲抬著下巴朝衣櫃的方向揚了揚,然後拿出手機,將裏麵裏早就存好的娃屋照片給定造師看。

“把這個衣櫃改成一個三層的娃屋,風格我沒什麽要求,適合我家安安的氣質就行。”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很好理解,可合在一起卻讓人非常的迷惑。

畢竟沒幾個人能夠土豪到親自請定造師給自己娃娃設計娃屋。

原本努力cos娃娃的肖意安整個人都木了。這霸總是有多財大氣粗?居然專門找人給他定製屋子。

助理哪怕已經身經百戰但還是被鶴步洲這騷操作嚇了一跳,他一時嘴快的說了一句:“那鶴總您的衣櫃怎麽辦”

鶴步洲眼皮都沒抬一下,特別輕描淡寫的說:“把旁邊的側臥牆壁打通,衣櫃放那邊去不就行了”

定造師看了眼他懷裏的娃娃又看了他一眼:“……”

鶴步洲蹙起眉:“怎麽?做不了?”

定造師連忙搖頭:“可以的,沒問題。”

鶴步洲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未了還加了一句:“新衣櫃最好做大一點,不然安安的娃衣回來了不夠地方放。”

定造師麻木的點頭:“好的。”

“工期最快多久”

定造師想了想:“大約需要一個星期時間。”

鶴步洲不滿意的攏緊眉心,“最慢三天,錢不是問題,三天之內改好。”

金主都說了錢不是問題了,定造師那肯定不能說不行了,他立即道:“可以!”

商量好了以後定造師立馬叫著工作室的人趕過來開工,鶴步洲今天要去公司上班,家裏陌生人來來往往,就算有助理全程盯著,他也不放心把肖意安留在家裏。

萬一磕著碰著哪裏了怎麽辦?

於是大清早就被鶴步洲的騷操作弄得身心麻木的肖意安,被抱著上了前往鶴氏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