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步洲點頭到:“認真的, 就穿這套,等會兒會有化妝師給你化妝。”

肖意安不能離開他五米範圍之外,將他一個人丟在家裏決計不可能, 可是帶著去宴會那肯定就會暴露了。

鶴步洲隻能另辟蹊徑,將肖意安偽裝成女人,這樣哪怕五官有些相似, 他暴露的可能性也會變得非常的低。

肖意安不是很能理解:“為什麽我要穿女裝啊?”

鶴步洲給出的解釋是:“先不要問, 以後你會知道的。”

現在還不是告訴他身份的時機,肖家的立場一天沒弄明白,肖意安便一天都不能暴露。

最後好哄的肖意安還是妥協了, 任由化妝師在他臉上塗塗抹抹,化完了裝, 還給他戴上了一頂性感的卷發。

肖意安看著鏡子裏那個明眸皓齒, 容顏盛極的漂亮女孩,完全認不出那就是自己。

他的五官極其精致漂亮, 但卻一點都不女氣, 根本不會被人錯認成女孩子。

在化妝師鬼斧神工一般的化妝技術之下,肖意安的五官變化並不大, 但卻平添了幾絲柔弱和嫵媚, 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

化妝師在給他戴上假發那一刻也被驚到, 她忍不住發出內心的感慨:“安少爺要是生為了女孩,還有娛樂圈裏那些以顏值著稱的當紅女星什麽事?”

肖意安被她說得臉紅, 支支吾吾的說:“你別瞎說。”

化妝師給他將假發盤起, 嬉皮笑臉的說:“那可不是亂說,是真心實意。”

肖意安說不過她, 難為情伸手的捂住了眼睛。

鶴步洲早已經換好了禮服, 在客廳外等了許久不見他下來, 便起身上樓去找。

剛走到樓梯口時,便看見了扶著扶梯款款走來的肖意安。

隻見眼前的美人唇紅齒白眉目如畫,一張小臉隻有巴掌那麽大,一對大大的杏眼含情脈脈,隻一眼就叫人有種一眼萬年的恍然錯覺。

黑色的魚尾裙將姣好的身材完美呈現,腰肢盈盈一握,膚白腿長,就連那頸側垂落的一縷發絲都無端魅惑。

鶴步洲不是沒有想象過他換上女裝時,該是何等的風情萬種,直到真正看到了,他才知道之前的所有的想象,都過於的庸俗。

那一瞬間,鶴步洲內心升騰起一種偏執的占有欲,他不想讓肖意安跟著去了,他無法忍受馬上會有人也看到如此美麗的肖意安。

所有人的目光都會投注在他身上,自己將不再是唯一直麵他的美的人。

難以言狀的負麵情緒鋪天蓋地的襲來,他無意識的曲起手指,指尖摩挲著掌心,墨黑的眼眸越發的深邃幽暗。

他抿緊了唇線,抬腳踏上了樓梯。

肖意安並不知道自己在被關進小黑屋的邊緣反複橫跳,正全副心神的在和腳下的高跟鞋做鬥爭。

他萬萬沒想到,把他難倒的不是穿女裝的羞恥感,而是一雙五公分的細跟高跟鞋。

這世上為什麽會有高跟鞋這種不合理的東西存在?

他再次慶幸自己是個男的,不然光一個穿高跟鞋,就能讓他原地去世了。

肖意安已經很努力的站穩身形了,幸好有扶梯扶著,不然早就把鞋子踢了。

當他看見向自己走來的鶴步洲的時候,就像是溺水者抓到了救命稻草,他立刻委屈的抱怨道:“穿女裝就算了,為什麽一定要穿高跟鞋?”

鶴步洲站在他下方,微微揚起頭來直視著他,那雙如墨的眼睛裏包含了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肖意安抱怨著緩緩噤了聲。

霸總看他的眼神好奇怪,也……好可怕。

要不是鶴步洲正直老幹部的畫風太過深入人心,肖意安都要以為是哪兒的大變態被放了出來。

他無意識的向後縮,鞋跟踢到了樓梯讓他反應了過來。

鶴步洲一直緘默不言,卻抬腳向他逼近。

肖意安緊張的握緊了扶梯,指尖用力到泛白,他壓抑著想要逃跑的衝動,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鶴步洲走到他跟前蹲下了身,握著他一隻腳,“不想穿就不穿。”

“啊?”

肖意安還沒反應過來,後者輕輕摩挲著他腳腕,聲音與平時大不相同,低沉而沙啞。

“抬起腳來,我幫你脫掉。”

“呃……哦。”

他怔怔的點頭,十分聽話的抬起了腳。

鑲著細碎鑽石的高跟鞋,被一雙修長好看的手從白嫩如玉的腳上取下。因為皮膚太過細嫩,才穿了沒一會兒,腳背就被壓出了幾道紅痕。

那幾道紅痕在白嫩的腳上分外的紮眼,鶴步洲抿緊了唇,眉心微微攏起,難掩心疼的說:“抱歉,以後都不會讓你穿高跟鞋了。”

他的指腹輕輕的描摹著腳背的紅痕,讓肖意安心髒都跟著顫抖,腳趾無意識的彎曲收緊。

那一陣陣酥麻實在太撩人,肖意安狼狽的將腳從他手中抽出,偏開臉視線飄忽。

他內強中幹的撇撇嘴:“知道錯了就好。”

說完他又想起了被迫女裝的事情來,頗為生氣的說:“不單止高跟鞋不能讓我穿,女裝也是!下不為例知道嗎?”

鶴步洲抬起頭來,牽著他手輕輕落下一問,眉眼含笑的說:“知道了,我嬌貴的小公主。”

肖意安整個人都麻了,這突然之間的叫什麽小公主?叫小王子都比這好!

不對啊,小王子也不行,太肉麻了。

肖意安實在是無地自容了,越過鶴步洲,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往樓下跑。

身後,鶴步洲嘴角的笑意隱去,低垂的眼眸一直盯著剛剛握住肖意安腳踝的那隻手。

指尖輕撚摩挲,想要留住殘餘的觸感,可最終還是逐漸消逝什麽也沒留住。

他抬起手掌,輕輕的在掌心落下一吻,眼神固執而又殘忍。

肖意安重生了以後第一次參加宴會,一路上緊張的手抖。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怯場,怕會給鶴步洲丟臉,更深層的原因卻是內心對肖家有著一種莫名的抗拒。

鶴步洲發現了他的不安,將他的手握到了掌心裏包裹著,溫柔的安撫道:“別怕,有我在,你隻需要跟緊我別說話就行了。”

或許是他的安撫十分有用,又或許是因為那雙溫暖的手給予了他無上的安全感,肖意安心定了下來,突然就覺得其實也沒什麽好緊張的了。

無論如何,鶴步洲肯定會護著他的。

他不知道這種自信是哪裏來的,但隻要鶴步洲在身邊,他就有了底氣。

肖家大宅坐落在長鳴山的山頂,是個占地上千頃的莊園。

鶴步洲的車子行駛向山頂的時候,旁邊陸陸續續過了不少的豪車,明顯目的地與他們一致。

參加宴會的人絡繹不絕,在鶴步洲的車子開進山莊大門時,便有接待的侍者上來接引。

司機將車開去了車庫,而鶴步洲著讓肖意安挽著他的手,一步步走向那幢低調奢華的莊園。

肖意安打量著這棟熟悉到像是珂進了骨子裏的莊園,下意識的往鶴步洲的身邊靠攏了一些。

不知為什麽,這莊園給他一種很壓抑的感覺。

“別緊張,我做什麽,你跟著做就好了。”

鶴步洲以為他是緊張了,伸手拍拍他挽著自己臂膀的手,輕聲安撫。

肖意安掩飾著內心的不安,輕輕的應了一聲。

“鶴總,你可算是來了,叫我好等。”

迎接他們的是之前來送請帖的肖靖,他客氣的伸出手與鶴步洲握手打招呼。

鶴步洲客套虛假的說:“來的路上遇到堵車了,來晚了很抱歉。”

其實根本就沒有堵車,不過是因為要給肖意安找一雙合適的鞋子,耽擱了些許時間。

在場的誰不是個老狐狸,都知道是體麵話,誰也不會去拆穿誰讓對方下不了台階。

肖靖嘴上說著原來如此,眼神卻頻頻落到肖意安的身上。

“這位小姐是?”

話是問鶴步洲的,可目光卻一直在打量著肖意安的臉。

“這是我女朋友,安安。”鶴步洲不動聲色的將肖意安擋在了身後。

女朋友三個字重重的砸在了肖意安的心頭上,他抬眸看向鶴步洲,內心不禁多想了一些。

霸總居然會對外人說自己是他女朋友,雖然是假的,但那是不是證明其實霸總並不排斥和他扯上關係的;

想到這,肖意安忍不住低頭傻笑了一下。

“呦!這名字可不是巧了,和我表弟小名兒一樣。”肖靖驚訝的睜圓了眼睛,驚訝過後卻是調侃:“鶴總竟然不聲不響的找到了女朋友,還是這麽漂亮的美人,豔福不淺啊。”

他向肖意安伸出了友好的右手,“鶴總比我小,那我是不是該叫一聲弟妹?”

肖意安被他盯得不舒服,本身有對他十分的不喜,可是對方手都伸過來了,他不與之握手,好像就成了看不起主人家了。

他隻能硬著頭皮與他握了一下手,然後飛快的縮到鶴步洲身後去躲著。

肖靖看著他這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樣,有些哭笑不得:“安安小姐,我手沒有毒的。”

鶴步洲適時的出來打圓場,“她有很嚴重的潔癖,也不喜歡和別人親近。”

肖靖笑了笑,“那還是我唐突了,在這裏給安安小姐陪個不是。”

肖意安謹記鶴步洲跟他說過的不要說話,抿著唇搖頭表示不用陪不是,然後晃了晃鶴步洲的手臂,催促他趕緊進去了。

肖靖也是個人精了,自然看出他的小動作,他笑吟吟的對兩人做了個請的姿勢:“酒宴已經備好,安安馬上就出來了,兩位隨我進去吧。”

宴會裏的人不少,三兩成群的互相攀談著,端著酒水的侍者穿插其中,端是一幅紙醉金迷的場景。

鶴步洲和肖意安的到來注定是要引起全場注意的,不僅僅是因為肖意安的美貌,更因為他挽著的那個人,是鶴氏集團的二把手,鶴氏國內家業的掌權人。

鶴步洲那過於閃耀的身份和相貌,吸引了無數上流名媛的目光。

其中多數人都希望能搭上他成為鶴氏的女主人,可當視線掃到他身旁的肖意安時,愛慕和勢在必得的目光頓時轉化成妒忌和酸澀。

肖靖忍不住打趣鶴步洲:“看來喜歡我們鶴總的人還真不少,隻可惜鶴總已經名草有主了。”

鶴步洲抿抿唇沒說話,卻伸手摟住了肖意安的肩膀,將他往自己懷裏帶了一下,明明白白的宣告著主權。

投注在肖意安身上的目光並不比他少,光是明裏覬覦肖想的目光,就讓他察覺到了好幾道。

他冷冽如臘月寒霜的視線在那幾個特別明目張膽的人身上一一掃過,將他們的臉和身份都記了下來。

敢覬覦他的安安的人,都得付出代價。

肖靖若有所思的側目看了兩人一眼,嘴角似笑非笑。

將人帶了進來,他便借口自己還要去接待其他人,便先失陪了。

鶴步洲朝他點了點頭,然後帶著肖意安走入了人群之中。

肖靖看著兩人的背影,沒有重新回到外麵迎客,而是轉身去了祠堂。

肖家老爺子正在給肖家列祖列宗上香祭拜,他進來時側目看了他一眼,“不好好看著宴會,跑這兒來幹什麽?”

肖靖解釋道:“孫兒這次來,實在是有一事不解。”

肖老爺子將手中的香插/入香爐,轉身背手而立,“什麽事?”

“您確定意安真的死了嗎?”

“你這是什麽意思?”肖老爺子一下就沉了臉,眼神陰鷙。

肖意安的死在肖家幾乎成了不可明說的禁忌,甚至連提都不能提,因為涉及到的秘密太多了,知道肖意安死因的人,除了本家的幾個人以外誰都不清楚,都隻以為他真的突發急症出國療養去了。

肖靖也是其中一個,但他隻知道肖意安死了,卻不知道具體怎麽死的。

肖意安確實做了偽裝,正常人也不會想到這個她會是他,但肖靖是從小看著他大的,肖家暗地裏那些勾當,很多都有他摻和一手。

他對肖意安太熟悉了,熟悉到隻要肖意安的一個眼神動作,就知道他想要幹什麽。

他沉吟了片刻,終究還是沒有將對女裝肖意安的那份懷疑說出來。

肖老爺子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提起這個事情來,他陰沉著臉,語氣可以說是十分的冷血無情。

“你要記住,真正的意安大半年前就已經死了。現在這個,才是爺爺最疼愛的小孫子,你唯一的表弟。記住了嗎?”

肖靖抿了抿唇,嘴角微微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他緩緩鞠躬彎腰道:“孫兒知道了。”

他轉身要離開,肖老爺子卻突然將他叫住:“那事安排得如何了?”

肖靖怔了下,撇了撇嘴,“爺爺放心吧,進行得很順利。”

“那就好。”肖老爺子滿意的點點頭:“隻要那位大人的大業得成,我們肖家便能跟著雞犬升天了,你可千萬不要出了差錯。”

肖靖畢恭畢敬的道:“孫兒知道,不會讓您失望的。”

作者有話說:

四千多字卡一天,頭發掉了一地,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