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衣正在寫著, 認真的將自己當初怎麽收斂氣勢的做法一一寫下來,仔細的回憶著,生怕有什麽錯漏的地方。
徑直寫了好幾頁紙。
黑色記號筆寫出來的粗體字寫得滿滿當當。
結果, 還沒等他把紙拿起來給宮九看。
宮九已經打開門走出來了。
那一瞬間,顧青衣是懵的。
他第一反應將人給推進玻璃門內,將門反扣上,然後抬頭看天。
當然,屋內是看不到天的。
再加上屋子裏各種屏蔽儀器在, 又有玻璃隔音, 顧青衣既不能利用天人感應去感應外麵的天氣變化, 也沒法利用武者的靈敏五官去傾聽外麵有沒有打雷下雨。
所以,他等同於做了無用功。
“你幹什麽?!”
顧青衣真是又急又驚:“阿九,你如今的情況不同, 怎麽可以亂來?!”
宮九麵上帶著笑。
“你竟還在笑!”
“你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宮九也不說話,直接撲進顧青衣的懷裏。
正如他所想的那樣。
上一秒還想讓宮九長點兒心的顧青衣下一秒就將人接住, 摟進懷裏。
宮九撲麵而來的衝力將他帶得後退了一步, 直接靠在了玻璃門上。
顧青衣摟著懷裏的宮九, 又怕太用力會弄疼宮九, 又怕不用力, 宮九就會從他懷裏掉下來。
真是被宮九弄得手足無措。
沒等顧青衣有什麽反應,宮九就湊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幹柴烈火,一點即燃。
顧青衣手裏拿著的紙張撒落了一地,記號筆掉落下來,軲轆軲轆的滾到牆邊才停下。
還在親親的兩個人卻是半點兒停不下來, 非要把肺裏的空氣都榨幹,這才鬆開。
顧青衣還沒開口, 宮九就搶先說到:“因為我突然好想要先生抱抱。”
“得不到擁抱就會難過得快要死掉。”
“先生怎麽能夠那麽冷靜,看到我都不會想要親親我嗎?”
“看著先生那麽認真的樣子,我就好想親親你哦。”
坦白又直率的宮九,實在太過可愛。
特別是這種近乎於撒嬌的語氣,表白的內容,更是讓顧青衣無法招架。
被這般連翻的甜蜜轟炸,顧青衣腦子裏都是暈暈乎乎的,哪裏還想的起來要訓宮九。
他看著懷裏的宮九,眼睛裏的柔情都快能滴出蜜來。
也罷。
也罷。
不是早就知道宮九是怎麽樣的人了嗎?
何必訓宮九呢?
宮九都那麽大的人了,想必也是有分寸的。
就算宮九做得不好也沒關係,總有他收尾兜底。
誰叫他就是栽在了宮九身上,不舍得宮九受傷,也扛不住宮九的撒嬌,百般無奈,隻能寵著,任由他了。
“剛剛是我不好,不該這般訓斥你,怪我過於擔心害怕,沒法承受你有丁點兒損傷。”
“阿九,我不能失去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宮九點頭。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可他是個俗人,早就沉溺在愛河裏,一遍一遍品嚐著擔憂害怕,不敢想象失去。
在顧青衣沒答應之前,他害怕結果會是拒絕。
在顧青衣答應以後,他擔心對方愛得不夠深,隨時會放手。
在顧青衣說要離開以後,他更是徹夜不能眠,總擔心自己會失去這個異世界的愛人。
但是沒關係。
愛情帶來的甜總比苦多,從這段感情中,他獲得的也總比失去多。
如今,他已經能夠釋懷,坦然的麵對顧青衣的愛,自信自己能夠擁有這樣真摯的感情。
再看顧青衣顧先生因為愛而小心翼翼,宮九越發高興起來。
他知道,他已經徹底的擁有了顧青衣顧先生。
宮九伸手抵住顧青衣的唇,止住了他的話,麵上帶著笑,頗有幾分狡黠的開口道:“先生你先感受一下再說話。”
顧青衣一怔。
他放開五官感知。
宮九的氣息收斂得十分的完美。
明明人就在他的懷裏,存在感卻稀薄的好像根本沒有這個人一樣。
像是路邊隨處可見的一朵野花,一片落葉,明明存在,卻是毫不起眼,不引人注目。
這正是大宗師的返璞歸真之意。
“你已經學會了,就在剛才那幾分鍾裏?”
“對。”宮九點頭,帶著幾分驕傲:“沒錯。”
顧青衣:“所以,你之前的幾個小時為什麽學不會?”
‘你是不是在演我。’
宮九確信,他幻聽到了這樣的話語。
這不應當。
為什麽迎接他的不是誇獎?
這實在不應當。
“那當然是因為先生你太可口,在你的懷裏,我怎麽還能保持冷靜?我當時的腦子裏隻剩下親你和擁抱啦!”
“性命攸關,你一點也不在意?你就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宮九撇嘴:“這怎麽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呢?”
“如果不是想要親親先生,舍不得先生的擁抱,我也沒可能在短短幾分鍾之內學會收斂氣息呀。”
顧青衣:“……”
好的。
這真是成也親親,敗也親親。
他還能說什麽呢?
怪他顧青衣太過男顏禍水嗎?
顧青衣無話可說,宮九可還有得是話想說,他伸手攬住顧青衣的脖子,往顧青衣麵前湊了湊,像個小狗狗一樣黏黏糊糊的去觀察顧青衣的表情。
“先生。”
“先生,你生氣了嗎?”
脆生生的話語裏透露出許多少年氣來。
這樣的宮九與過去的宮九,當真是判若兩人。
看著宮九眼中的委屈,顧青衣還怎麽生得起氣來。
他低頭親了親宮九的額頭,看著對方眼中的狡黠,沒好氣的說到:“你就是吃定我了,是吧?”
宮九點頭:“對,沒錯!”
顧青衣拿他沒辦法:“行吧,說不過你。下來吧,我們回家。”
“先生就抱著我走嘛,我好疼哦,不想走路。”
可可愛愛的宮九撒嬌,顧青衣又怎麽抵抗得住?
更別說他本來都還沒鬆開手。
顧青衣將人往上掂了掂,抱著人往外走:“還疼得厲害嗎?內力恢複了幾成?”
“嗯,很疼。”
顧青衣轉了個方向:“那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轉移的時候,顧青衣就提議要送宮九去醫院。
他可以先開著領域帶宮九去醫院查看情況,再回研究所。
但是研究員拒絕了他這個提議。
畢竟顧青衣那會兒內力也快被榨幹,過度使用隻會損傷到顧青衣,這實在不是什麽好主意。
再說了,研究所裏儀器齊全,完全可以將宮九帶回研究所,一邊隔離一邊檢查。
顧青衣同意了。
回到研究所第一時間就是給宮九檢查身體。
確定宮九身體無礙,隻是內力枯竭,是正常的突破後反應,顧青衣這才能放下心讓宮九去隔離。
如今宮九喊疼,顧青衣是半點兒都沒懷疑就抱著人換了目的地。
研究所雖然儀器齊全,可研究員也不是醫生,可能他們說的並不準確。
宮九阻止了顧青衣帶他去看醫生的行為,笑道:“先生多親親我就不疼了。”
“看來你並不疼。”
宮九裝委屈:“先生真是不疼我了。”
顧青衣能怎麽辦?
他隻好給粘人的小寶貝一個親親。
研究員正巧出來就看到這一幕。
朱先生雙腿夾著顧青衣顧先生的腰,雙手摟住顧青衣顧先生的脖子,而看似禮貌好說話實際上卻是冷漠疏離難以接近的顧青衣顧先生則是好脾氣的抱著朱先生,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的穩當,生怕摔了朱先生。
兩人就像是纏繞在一起的合歡樹,枝枝蔓蔓都纏繞在一起,誰離了誰都無法成活。
不知道朱先生說了什麽,顧青衣顧先生停了下來,兩人對視。
然後,顧青衣顧先生就低頭親了親朱先生。
然後,年輕的研究員就看到被顧青衣顧先生親吻的朱先生麵上帶著笑,眼神正巧掃過來,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一眼,有得意,也有警告。
活脫脫像一個專門刺激人的惡毒男配。
研究員有些不解,他是做了什麽讓朱先生不喜的事情了嗎?
顧青衣也看到了這個年輕的研究員:“阿九已經能夠收斂氣息,屋子裏的那些儀器我都沒有動過,應該會有磁場變化那些你們需要監測的東西。”
“我和阿九就先回去了。”
說完,顧青衣抱著人離開。
研究員站在原地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心說,顧先生真是講禮貌,隻是太客氣了,無形就把人給拒之千裏之外了。
兩人感情真好,讓人羨慕。
他看了一會兒就把這些感慨拋到了腦後,轉身進了房間去檢查設備,記錄數據。
那邊被研究員羨慕著的神仙眷侶也正在說起他。
“先生剛剛怎麽和那個人說那麽多的話?”
顧青衣解釋:“人家給我們兩個行了方便,自己避開無法記錄數據,我們走了,自然要和他說一聲。”
他正正經經的說完,一挑眉,帶著幾分笑意:“怎麽,阿九這是吃醋了?”
“對。”
宮九承認的大大方方:“我就是吃醋了,先生剛剛還訓我,結果對別人就那麽和顏悅色!”
顧青衣卻笑:“我不止剛才要訓你,等會兒還要狠狠的懲罰你!”
宮九聽得心頭一跳,哪兒還記得什麽潛在的情敵,攬著顧青衣的脖子笑:“正好彌補先生錯過的洞房花燭夜。”
顧青衣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走走走,快點回家。”